“所以……”李子渝见大祭司彻底结束了自己的讲述，试探着问道，“这一次的‘极夜之黯’和上一次的有什么关系呢？您不是说，阿泰尔祖先已经把恶魔从森林里驱逐了么？”

大祭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是驱逐了而已，经此一役，王权法杖彻底失去了原有的法力，曾经团结和睦的树精灵也分崩离析，恶魔王和他属下们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他们也知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这样的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那这可怎么办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虎牙子夜居然开始原地踱步起来，显然少年精灵的心性还完全不足以承受这等严肃沉重信息，“姐姐，我们就不能不打这场仗么？”

熏风子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虎牙儿，要是真能够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李子渝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经历过“荒草”一役，她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一个陌生族群的一面之词了，从方才大祭司的讲述中，她也觉察出了一些不太对劲儿的苗头，其实站在她的角度看来，这一切感觉有些像是树精灵，或者说自然与胜利女神自找的。

战争或者说仇恨的源头是什么？

不论什么理由，当你的族群被人猎杀了千年，死去同胞的尸体被人用来栽树，你有什么理由不去仇恨猎杀你同胞的人呢？即便她是个神明，哪又如何？

树精灵没落的源头又是什么？

是世界树王的愚昧么？是恶魔王的邪术么？都不是，归根结底，三个氏族共同侍奉一个王族这样的社会制度就有问题，没了王权法杖做权力的注脚，整个王座精灵不过是富丽堂皇的空中楼阁而已，没了恶魔王，也迟早会有没落的一天。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就从未存在过不会没落的权力，而自然与胜利女神居然会把守护自己江山的任务交付给一个“权力”，这么看来，这位所谓的女神……头脑可能真的不咋样。

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李子渝再次看向大祭司的眼光就难免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而她这微妙的情感变化并没有能够逃过大祭司的眼睛，对方很是严肃地直视了少女的双眼问道：“月影姊妹，你有什么看法么？不妨说出来？”

“我想问问您，尊敬的大祭司，您觉得距离‘极夜之黯’的到来还有多久呢？”李子渝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声音诚恳地问道。

熏风子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估算准确的时间，但是据我最近的观察，黑夜降临的时间越来越早，持续地也越来越久了……”

李子渝忍住了吐槽这有可能是四季变换带来的变化，她意识到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世界，很有可能，本来就是没有四季的，她继续问道：“既然这样，我想问问大祭司您，准备让我去做些什么？”

“我想要你和虎牙儿，以及一些别的兄弟姊妹，做一下最后的尝试，代替我，去拜访一下别的氏族，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大家团结起来。”大祭司用略带恳求地眼睛看着李子渝，那双明媚的双眸里，充满了让人心碎的悲情。

这风情，甚至让李子渝都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当年精灵王是咋迷失自己的本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