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黑衣人一路奔跑直到跑进一条小巷,彻底消失在了漆黑的街道中。巷子的那头,他们负责开车的同伴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那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豪华面包车,两名黑衣人上车后,车子随即发动前往了酒店的后门,去接他们此次行动中的第四位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位同伴。
“都拍下来了吗?”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侧身问刚刚上车,脖子上挂着一台最新式高清单反相机的男人道。
“都拍下来了。”男人一边低着头看着相机里自己刚刚拍摄的杰作,一边回答他道,“不光是照片,我还拍摄了一段那家伙满头都是油漆的录影呢。”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回去向会长交差了。”坐在后座上的另一位黑衣人说,“这次这趟差事办的可真轻松。”
……
李府三楼的健身房中,幕后策划着这一切行动的阴谋家正与他的爱妻在位于健身房中心的拳击台上训练着。
“踢,对,就是这样,再用点力。”
“我真的不行了,先生……”明菜往地上一坐,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求你放过我吧,今天光是体能训练都练了快一个小时了。”
“站起来,明菜,今天的日常锻炼时间可是还有近半个小时才能够结束,你怎么可以现在就喊累呢。”
“不玩了,演技这么好都骗不了你。”说完,明菜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并向他伸出了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
耀之拉住她伸来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她却顺势扑进了自己怀里。“搞什么鬼,锻炼呢还是调情呢?”
“你说呢?”
明菜伸手挽着他的脖子。她半咬着唇,从低头躲闪到仰头对视,一如初恋时的恋人般,目光柔情而又带有几分羞涩地、缓缓向他的眼睛移动着。
面对妻子的示爱,冷淡如李公子这般的人也不禁转过脸去偷偷捂嘴一笑。可笑完过后,他却还是掰开了她的手,并将她给推开了:“拳击台上没有夫妻。你要还想跟我这个‘靶师’练呢,那我就接着陪你好好练,要是不想就自己到那边踢假人去。”
“承蒙先生这几年的教导,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女子了。这一脚你最好提前举好腿靶等我来踢,要是再像之前那样等我出脚以后才做反应的话,拳脚无眼,你可要当心被我给踢伤哦。”
“你的脚若真能快到以我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踢中我,那我还真当对你另眼相看了。现在由我主动对你发起进攻,接着你迅速闪躲并趁我出招的间隙向我发起反击,反击的招式由你自己选择。”
“不必防守反击这么麻烦了,这次我想主动发起进攻。呵,我倒想试一试到底是我的脚快,还是你的反应快。”
只见她后退半步,双手握拳做好了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眼神中俨然已生出了几分杀气。
“不错,我喜欢你的自信。既然这样,那我就认真陪你玩玩好了。”说着他竟把绑在手臂上的腿靶给取了下来。
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腿靶,明菜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声音已略有了几分颤抖:“你……你干嘛把腿靶给取下来了?”
“这东西太碍事,戴着它我根本无法出拳进攻。”
说完,还不等明菜反应,他便用脚勾住了地上腿靶上的绑带将它给挑了起来,不是用扔而是一拳将被挑飞起来的腿靶用力打向了她。
“真卑鄙,说都不说一声就……哼!原物奉还给你!”
耀之接住她扔回来的腿靶又朝她扔了过去,这一次明菜可不敢再用手去接了,如果说刚才用的拳头打过来的腿靶她还能够反应过来并且能够直接用手接住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里便只剩下“快躲开”这一个念头了。
腿靶砸在角柱上,“嘭”的就是一声巨响,李总力气不小,但这准头嘛可就不敢恭维了。
不过也难怪,这也不看是扔谁,这要是能扔准了那真就见了鬼了。
“好险,这要是被扔到一定会很疼吧。”明菜有些后怕的说。
“扔到了再说吧。”
的确,在李公子印象里,除了上次在沙发上她自己主动长大嘴巴让自己朝她丢棉花糖以外,自己也就基本没什么东西丢中过她了。
“看样子你真的很自信不会丢中我呢。”
“我看自信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吧。”他说,“刚才你与其说是在躲,倒不如说就只是害怕得抱头蹲下来了而已,要不是我故意丢偏了的话,你不就被腿靶给砸中了吗?”
明菜说:
“因为我相信先生不会对我做出任何伤害性的举动,所以乖乖待在原处对我来说就是最安全同时也最可靠的选择呀。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就在这时,拳击台下的桌子上他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看样子是很重要的电话,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来。锻炼的时间还剩下十多分钟,我接个电话,你自己先到那边去踢假人吧。”
“先生最近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小明菜好像不大开心?”
“一点点。”
“那你先练着,等待会我回来,一定替你将这‘一点点’的不开心全部擦掉。”
“要等多久?”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就一俩盏茶的功夫。”
“那是多久。”
“最多二十分钟。等你这练完了,我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泡个热水澡。”
“嗯!那我就在这健身室里等你回来哦~”
李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便拉起围网下了拳击台。
……
画面一转。
李府二楼的走廊上,俩人此刻已就刚才打来的电话交谈了起来。
李公子说:“我接到你的电话就立马赶来了,这时间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事都办妥了。”高木从怀里取出几张刚刚冲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他,“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做?”
“不得不说这几张相片拍的还真是挺有艺术感的。”李公子说。
“艺术,现在可不是讨论艺术的时候。”
“你找一家有销量的出版社,让他们用这几张照片作为下期杂志的封面头条,标题随便他们写,越有卖点越好。”
“这事我现在就去办吗?”
“你高兴明早天亮再去也成,我不是很急,我想你也不是很急哦?”
“既这么说,那我还是现在就去办吧,我听出来你在说反话了。”高木从他手里拿回照片,道:“艺术多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艺术家多是性格或行为怪异的怪人,只有极少数人懂得如何去创造其真正的价值。除非有像你这样地位的人的赞美,或一大帮追随者的吹捧,否则垃圾将永远是垃圾,而艺术家则永远都是一个只会制造垃圾的无用人。”
“你……”
“我知道我说话很深奥很有哲理,但这实质上也只是一种语言上的‘艺术’。像你这样的大忙人,听后不多久便会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被忘记的言语,就像被遗忘在角落积灰的杂物一样,跟垃圾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光会制造垃圾的白痴艺术家罢了。”
“也许刚才我就不应该夸那几张照片有什么所谓的艺术感。”
“回去陪你的明菜酱吧,我走了。”
“那好,明天见。”
……
送走了不像秘书的秘书,李公子终于又回到了不像妻子的妻子身边。要说这秘书到底哪不像秘书,这很显而易见的她哪都不像;可要说这妻子哪不像妻子,那大家难免就有些困惑了……
怎么难道是他们不够恩爱?还是别的什么吗?
要说恩爱,这倒是挺够恩爱的,可有时或许就是太过恩爱了,所以才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而不像已经结婚快十年了的老夫老妻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人规定所有的夫妻都必须要按照同一种模式来相处不可吧?
如果所谓不像妻子的妻子所指的就是这个的话……
那这便不是一件坏事,而反倒是一件难能可贵的好事了。相爱十年,始终如初,心如磐石无转移,此恰如一记响亮而又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当初那些扬言说他们最后必不可能结婚,就是结婚也一定不会长久的人的脸上。
“这一脚可真狠啊。”看着被她一个侧踹击倒在地的假人,耀之不禁拍手称赞道,“怎么跟我练习的时候不使全力攻过来呢。”
“你会动,假人不会,劲使大了怕第一时间收不回脚,露出太多给你反击我的破绽。”
“回答正确,实战切记不用、或者少用高抬腿动作。”
“原来先生是在考我呢。”
“行了,先把脸上的汗擦干净,然后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会顺便补充补充水分,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泡澡。”
“今天就练到这了吗?”
“以你今天的状态来说这样的训练强度已经足够了,时间过长反而会对身体起到不好的反效果。”
“有句话我……那个……”就在耀之弯腰准备帮她把倒在地上的假人给扶正起来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道。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如果可以的话……”几经考虑,明菜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是否也能像百惠小姐一样隐退做回一个普通人?舍弃掉演员跟歌手的身份,只作为你的妻子,还有小珪和丽质的母亲。”
隐退,不知为何这简单到只需要发两音便可以说出来的词听上去却仿佛有着千钧重的力量一般,落在地上,直砸得人心一震。
“你刚才是说要隐退吗?”
“是……我是这么说了。”
“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
“既然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要这样做,那么除了义无反顾地去支持你,我又哪还能有什么别的话说呢。谢谢你提前告诉了我你的这一想法,我会让高木小姐去帮你安排隐退的相关事宜的。”
“隐退后,我可以像高木小姐那样每天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陪着先生一起上下班吗?”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不,我只是喜欢有你在我身边的幸福跟安全感。不想隐退后先生去上班了、小珪去上学了之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那样我会很害怕的。”
“好,那你隐退后就每天跟在我身边,像高木一样给我当个贴身秘书吧。”
“真的吗?”
“假的。”他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李氏集团从来就没有不经过考核直接入职的员工,想当我的秘书,先通过了笔试跟面试再说吧。”
“什么时候开始考试,另外……可以小小的跟我泄一点点题吗?”她很是认真的说。
“看什么时候有空吧。”
“等谁有空,我还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拜托说清楚一点,不要这么模糊不清的好不好。”
“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