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中仿佛散发着如鹰一般锐利的寒光,尤其是当那个女人伸手拿起自己丢给她的那枚打火机时,更是冷得要当场吓死几个胆小的不可。要说对面部表情的把控,这孩子比起‘源氏’跟他的父亲确实是要差了许多……假如他真的是想以此来作为对广子的考验,那么在考验结束之前他都应该保持一副微笑的模样,亦或是毫无任何表情的扑克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露寒光,如鹰如鹫,明摆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很好,很好,现在就请用你手中的打火机将它给焚烧成一团灰烬吧。只要这封遗书永远消失,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指证你的杀人罪行了。烧了它,烧掉与魔鬼所签订的契约书,用你自己的手,将你的灵魂从恶魔的盒子中解放出来,重获新生。”
珪的话宛如恶魔的低语般在广子的耳边回荡。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漆黑的鬼手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分别将她握着遗书的左手、跟握着打火机的右手似磁铁般慢慢吸引贴近。
“别犹豫了,快烧掉它。”珪再次催促道。
“烧……烧掉……烧掉它……”
广子喃喃自语着,握着打火机的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就在她的大拇指眼看着就要转动打火机上的滑轮时,身上却忽然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手中劲一松,打火机便这样落在了地上。
“不,不!”广子一脚将地上的打火机踢开,紧攥着手中的半张遗书,抱着膝盖,半倚着将头缩进了沙发的一角,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我不能够……我不能够……”
“有什么不能够的,难道你真想去绞架上走一遭,在脚下木板被撤掉的一瞬间让那绳套扯断你的颈大动脉跟椎骨动脉将你给吊死吗?还是说你想被关进那牢狱中发霉发臭,一直到生命的尽头。亲眼看着自己肉身在那永无天日的监牢里一点一点的慢慢烂掉!”
“我……”
广子抬起头来,脸上却已是一片泪容。
珪拾起地上的打火机,握在手中,并转身从幸子的手中拿来了另外半张遗书,缓步走向她道:
“我待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若你再如此反复的变卦下去,可休怪我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你了。现在,请你想明白了然后告诉我你最后的答案——你究竟是想被关进监狱在阴冷漆黑的铁牢中度过长达二十年的非人时光,亦或是上绞架被吊死,还是想就此烧掉这张可以作为证据证明你杀人罪的遗书,进监狱里随便待上几年然后便被释放出来过你的崭新生活?”
“我……”
“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了,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把握住千万别让它溜走了。”
“不……我不烧它,但我也绝对不要去监狱里腐烂发臭!我说了,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我不上绞架,我不上绞架!”
这个女人的精神似乎已经变得不大正常。可谁说不是呢,一个胆敢犯下杀人罪行的家伙,她的精神又能正常到哪里去呢。
“广子小姐,呵呵……你这是怎么个话说。”
珪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脸上转而又换回了先前那副爽朗的笑容道:“你要是当真不愿烧它,那便不烧了罢,何必言及一个‘死’字呢。”
“反正都是要死的,与其死在潮湿的监狱里发臭,倒不如用一把烈火来烧尽我满身的罪孽好了!”只听她这样说着,忽然一把从珪的手中夺过了他的打火机,接着便起身往大门跑去。
“快拦住她!”珪见状忙朝离门更近一些的幸子喊到。
“是了!”
幸子张开双臂,身高1米65的她不知为何却忽然变得像个球场上七英尺高的四号位般不可逾越,生生的挡住了广子的去路。
“你给我让开!”广子刚要伸手去把挡路的幸子给推开,却反被她给抓住了手腕。试图挣脱,可这女人的力气却似乎远比自己要大的多得多。
“放开我!”广子挣扎着想要甩开幸子的手,却忽然被她向后一拉撞在了门上,“啊!好疼……”
幸子则趁此机会,反手擒住她的胳膊,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腰,将她按倒在地。“广子小姐,请冷静一下,死不是最好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看不出你还有两把刷子。可这我就搞不懂了,你既这么厉害,平成二年又是如何叫歹徒给绑走的?”珪换抱着双臂道,“哦……我知道了,你想必正是因为那次被绑架的经历,所以才发奋学习了几招用来防身的武术吧?”
幸子:“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就打电话给警察局,说这有一个想要自首的犯人,叫他们赶紧来把她给带走吧。”
“你这孩子,别人明明都放弃想要轻生的念头了,你却硬要用那样的话去刺激人家。完了现在却又说要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人,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刺激她什么了?你知道那只是个考验,打火机里根本就没有汽油。我只是以稍微有一点阴暗的词句跟她说明了最为真实的现实情况而已,如果那样也叫刺激,那么幸子小姐,我只能说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刺激。她如果有精神病,自然会被送去疯人院,如果没有,那么法庭跟监狱就在那等着她。”
“我不反对将犯下了杀人罪行的广子小姐送进监狱中忏悔赎罪,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是否应该确定她是否做好了去蹲大狱的准备。万一她在狱中做出了轻生的举动,世珪你能心安吗?”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你这人到底是没脑子还是没记性?”
“你可真会转移话题。”
“她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安静?”珪说。
“不好,广子小姐晕过去了!”
“我看这都是因为你刚才下手太重,让她撞到门上把头给撞伤了。”
“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
“好吧,我想她也许是因为血糖过低所以才晕倒的。”
“从何判断?”
“你没看到她额头上冒冷汗吗。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