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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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忽然召见,岳丈可知是为何事?是否是因为立国本的事要召内阁商议?”车上,金丸康信问岳父道。

今天不知为何,竹下特意放了司机的假,而让女婿康信来为自己驾车。

后视镜里的竹下此时正环抱着双臂,一双眼睛紧闭着,好似在睡觉一般,他说:“不要问这么多,一切等进了宫就都知道了。”

“是……岳丈。”

他不再说话了。

竹下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道:“我这两年当着陛下的辅相,你因为你父亲跟我的缘故,现在也当上厚生大臣了;说话做事谨慎些,不要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康信,有件事我要问你,上个月吕宋台风,大藏下拨给你们厚生用于吕宋地区医疗保障,劳灾补偿,残障援护的那一万两千八百亿日元……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那些钱……”康信满头大汗,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不……岳丈……”康信说,“您知道……那年为了让我能够顺利当上议员,父亲私下挪用了一大笔建设shěn的公款……用于收买当时的正副议长与大臣们……而为了让我坐上厚生大臣的位子,又向议会跟贵族院打点了不少钱。我实话跟您说吧,大藏下拨的那笔钱,除了二千八百亿被确确实实的下发了各局用于实际,其余大部分……都叫父亲的建设shěn挪用去填补前几年修铁路跟高速公路时落下的亏空了,说是等下半年手头宽裕了……再如数还给我们厚生。但女婿听人说,皇上原是从大藏拨一万八千亿亿给我们厚生的……那另外五千二百亿都叫大藏那帮小子自己给扣下了,实际到我们厚生手上的也就一万二千八百亿了。”

“给你们再多,也都叫你们污了去,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止一次告诫你,并让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你的父亲。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谨慎小心,当官的不说做到一片冰心,至少不要太丧良心吧!?这朝廷拨款的一万亿用来救助吕宋灾M的钱你们也敢私自挪用,那可是成千上万人等着吃饭和救命的钱哪。”

“岳丈,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先把手里的这两千八百亿下发给厚生驻吕宋分局,将急需援助的残障家庭所需的救助金先发放了,至于其他的……能拖就先拖一拖,实在不行的时候,不是还可以提前向财阀们先借一些钱来周转么?”

“两千八百亿,那够什么使的?一场台风下来,遍地残垣,无论是民居的重建还是灾M的救助都是需要花钱的;你们如此克扣挪用朝廷的救灾金,若是闹出人命,告到东京上达天听!你这个厚生大臣第一个便是难辞其咎!”

“可是那一万亿早已叫父亲划去……他是朝廷的副相,又是小婿的父亲,小婿我又能说些什么……就在前几日,在内阁会议上皇上还当着我们这些内阁大臣的面褒奖了父亲,现在这种局面,也只有先委屈一些吕宋的灾M了……”

“混账话!我看你这个厚生大臣是不想当了,若是不想当了就直说,本相这就另换贤能!”

“岳丈息怒,小婿定会想出个妥善的解决方法;保证……保证吕宋不会有一个灾民被冻饿而死,所有灾M的医疗都会得到保障,居有所,食有肉……”

“你就别跟我这打太极了,老实说吧,若是每日照最高标准提供灾M三餐,两千八百亿够用多久?”

“大概……大概能支撑不到十天……”

“十天之后又当如何?”

“家父已与吕宋总督通过电话,商量了应对策略,届时我们仍然会为灾民们提供临时住所,但是日常的生活所需则需他们自己掏钱购买……当然,因为考虑到他们是灾M的缘故,我们会以最便宜的进价将食物与饮用水之类的物资卖给他们。对于那些积蓄都要洪水淹了的去的没有经济来源的重灾区灾M,我们还会给他们安排一些适合他们去做的工作,并付给他们应得的报酬,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这就叫做「以商兼赈,两难自解」。”

“本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物资,其中大部分都是琉球与安南地方所捐赠的吧?你这个厚生大臣可真会做生意啊,居然拿手里免费的物资去向灾M们卖钱,你的良心都叫狗给叼去了吗?”

“岳丈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小婿可真是委屈死了;早晓得当大臣这么难做人,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议员的位子上呢。”

“若是激起灾M闹事,到那时你这个厚生大臣才真正是难以做人,无论是对下还是对上都将无法交待,真到了那一天,谁能保你?”

“岳丈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再说岳丈这些年也没少从经世会里拿到好处,现在局面到了需要岳丈来顶起大梁的时候,岳丈可不能只是站在岸上观望啊。小婿可听说,大藏之所以扣下应拨给我们厚生的那五千二百亿,其原因似乎和岳丈在高丽担任总督时治理京畿道洪水所留下的财zhèng赤字有关。岳丈……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上了岸,就把咱们都丢在水里不管了呀。”

“你这是在威胁本相吗?”

“小婿不敢,小婿只是希望岳丈能够出面,让大藏把扣下来的那五千二百亿还给我们厚生,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资金,小婿就能够处理好吕宋的局面,保证报纸上不会出现任何一条有关灾M闹事的新闻,所有的灾M都能够得到有效的安置并领取到日常应有的物资。”

“你看本相这颗头值多少钱,就摘了拿去换钱好了!”

“小婿不敢……”康信说,“岳丈既然需要那五千二百亿来填补高丽任上留下的亏空,那就尽管拿去用好了,咱们一家人什么都好商量不是。只是被建设划走的那一万亿日元,就还请岳丈高抬贵手,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至于吕宋那边,小婿我敢担保,一个月内天下太平;一个月后,等各地财阀、官吏本季度的献金到账之后,小婿就能周转开吕宋的局面了。”

竹下冷笑道:“好嘛,金丸大臣把一切都计划得很周详嘛,这个月还没过完就已经想到下个月要怎么办了,很好,很好嘛。”

……

皇宫,御前会议厅。

竹下并非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大臣,在他之前大藏大臣安倍与外务大臣宇野早已于厅内那长方形的两张左右摆放的会议桌中根据他们自己的座位序次就坐。

自从昭和三十年之后,内阁已经很少出现有着“五摄家”血统的华族大臣,先帝重用寒门打击摄家,从某种意义上削弱了贵族们手中的权力,但是贵族之特权却一直未被废除,满足一定条件后,皇族与华族们将自动成为贵族院议员。内阁辅弼皇帝,贵族院制衡众议院并维护皇帝的统治,这是从明治朝就定下的规矩,因此就算是昭和帝在位时,也并没有废除华族们的全部特权,保留了贵族院跟封爵制度。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内阁大臣们的定位仅仅只是皇帝的臣子,而享有爵位的贵族们,才真正是皇帝的家奴。而现任掌管宫内厅的内大臣兼皇帝侍从长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川家英公爵;这位德川阁下在昭和三十八年(1963)世袭成为公爵,并在昭和五十六年由先帝亲自敕封为内大臣,掌管宫内事务;值得一提的是,被派往启仁亲王身边担任女官长的德川良子小姐正是他的亲生女儿。

御前会议的召开,正是为了决定究竟是由皇长子立为国本,还是皇三子启仁。然而就在御前会议召开的前一天晚上,皇帝收到了一份由启仁亲王觐见送来的“宝物”,随宝物一同的被递上的,还有两封奏书。

现在它们都被摆放了在御前会议厅中皇帝的御案上;陆续的,大臣们全都到了,他们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候皇帝的驾临;康信注意到了御案上的奏书,与那堆得高高的被装订好的一沓书。

就在这时,皇帝终于驾临了;大臣们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头的同时并弯下了那高贵的腰,直到皇帝开口让他们免礼入座,他们才又挺直了腰板。

“近段日子,诸卿与两院的议员们整日里为了册立国本一事而相争不下。有的议员,还私下里给朕写奏书,互为攻击、诋毁。朕看后很是失望哪。”说着,皇帝拿起了御案上的奏书,“正好,昨晚泰宫也给朕递来了奏书;这两份奏书,一份是「奏请国本事」,一份是「建吕宋地方救灾与复兴六要事」,署名分别是「儿启仁」与「臣启仁」。朕看过之后不甚欣慰。”

说完,皇帝让内大臣德川家英将奏书中的内容念与了在场总大臣听。听完,大臣们全都傻眼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有望争取太子之位的启仁亲王竟会主动上奏书举荐其长兄Dé仁亲王当太子。

说实话不光是他们这些大臣没有想到,就连皇帝当时也没有想到奏书中居然会是这样的内容;毕竟,随着这份奏书一起送来的还有另一份奏书跟「昭和本纪」呢,没翻开以前,怎么看都像是他为自己请功的奏书。

皇帝轻咳一声,震慑住了诸臣,随即说道:“泰宫修昭和本纪有功,且公心难得;朕意,指派泰宫以特使的身份代朕前往吕宋慰问灾民,并总览吕宋一线救灾与灾后重建事务,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这时,副相兼建设大臣金丸信说道:“启仁殿下以特使身份前往慰问受灾百姓并无不妥,然而皇室亲王直接参与Z事,似乎朝廷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老臣,还望陛下三思。”

竹下瞥了盟友金丸信,没有说话。

而康信则附和着父亲的话说道:

“亲王参Z,有违祖制,还望陛下三思。”

这时竹下站出来说话了:

“启奏吾皇,此吾皇家事也,诸臣无权干涉。至于吕宋救灾与重建事务是否应该交由启仁亲王全权总览,皆由陛下决定。”

“那就照这个意思去办吧。”皇帝模棱两可的说着,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案上的昭和本纪,又说:“这是泰宫率领一帮文人所编纂的先皇本纪,诸卿不妨拿去看看,下次御前会议时,谈谈心得。”说完,皇帝看了一眼德川家英,家英会意,将装订好的书册分发给了在场的大臣们相互传阅了起来。

而此时,皇帝早已离开。

……

皇帝心里明白,他下拨至厚生援护吕宋的那一万八千亿日元经过大藏与厚生的几番克扣早已所剩无几;而大位初定,为时局想,他还无法在此时就大刀阔斧地去整治吏治;唯一能够既不再拨款又能解决吕宋局面的方法,就是派启仁前往吕宋。为什么呢?因为启仁曾在高丽当过竹下的顶头上司,“竹下派”与“经世会”多少会他有所畏惧,不至于像别人那样处处掣肘,工作难以展开。

做皇帝是要很谨慎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天下的风向,呼风唤雨,使云散又聚,变幻莫测。不到必要的时候,皇帝是不会轻而易举打倒这位先帝为自己留下的辅相,把他一脚踢回老家去养老的。

御前会议结束后不久,启亲王宫邸便接到了从宫内送来的旨意,令其即刻启程,以特使钦差的身份前往吕宋慰问灾M。而与上谕一起送到启仁手中的,还有一份盖有皇帝玺印的一千亿日元内帑的交付证明;只要手里拿着一份这样的证明文书,启仁便可随时从皇家内帑中提取一千亿日元的现金;这一千亿并不是送与他启亲王私用的,而是交与他应对紧急局面的,毕竟皇帝也不想看到堂堂一位大和亲王在吕宋栽了跟头,而至于内帑之中究竟收藏着多少皇帝的私人财产,则是除了皇帝与内大臣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得而知的了。

长这么大,启仁还是有生以来唯二的手里拿着钱但心里却不舒服;这一千亿拿在手里不是真金白银,而是束手的铁链,无论是多用少用、全用不用,都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头”。

对此,启仁已有自己的打算……

……

这天上午,皇帝正在批阅着内阁递上来的公文,内大臣德川家英却忽然收到了下面禀报上来的有关启王府内的密信——「今日凌晨,泰宫殿下忽染重疾、高烧不退,昏迷中仍呓语不止,心念吕宋之事。至天明时分,病体已越发沉重。」

德川家英不敢耽搁,急将密信送至御前;帝略观之,曰:“看来泰宫并不想去吕宋,是朕会错他那份奏书中的意了;也罢,看看……看看另外派谁去吧。”

巧合的是,就在德川家英退出门外后不到两分钟,他便又一次折返回来了;而这一次,他又带来了新的情报。

“启禀陛下,二重桥守卫处打来电话——启仁亲王请求入宫面圣。”

“泰宫?他不是“龙体欠佳”吗?”皇帝随口的一句话,竟差点把内大臣德川家英给吓出一身冷汗。

“唔……”德川说,“听下面的人说,殿下是硬拖着病体前来求见陛下的。”

“罢了,宣他进来吧。”

……

在妻子的搀扶下,启亲王拖着沉重的病体进入了殿中,向高阶之上的皇帝行了跪拜之礼,“儿臣启仁,拜见父皇。”启亲王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无力,果真就像一个重病中的病人一样。

而在那大殿御案之上,皇帝却一边审阅着公文,一边用着平淡的语气问道:“听奏报说,你病了,何如,好些了吗?”

启仁答道:“劳父皇忧心,吃了两剂药,烧已稍退下了些了。”因为皇帝并未叫自己起来的缘故,故启仁还在那跪着。

这时,皇帝才终于瞥了他一眼,说道:“朕观你脸色尚佳,病许是好的差不多了;怎么,来见朕是有何事要奏啊?”

“儿无本奏,”他说,“只是明早就要启程前往吕宋,故今日特来拜别君父。”

“还有其他事吗。”皇帝看着公文,说道,“你也都看到了,朕还有许多奏书要看,若无他事,你便先退下了吧。”自启仁入殿伊始,皇帝一共只看了他两眼,并且直到现在都没叫他“平身”,而是让他“退下”。

“儿臣……”启仁说,“此番吕宋之行,千里路遥,儿臣高烧虽退……却仍在病中;儿想请父皇旨意……让王妃纯子陪伴左右,侍奉汤药,直到儿臣病体痊愈,不知可否?”

这时,亲王一旁的王妃开口附和道:“若是亲王跟王妃一起莅临吕宋,吕宋地方的灾M定会感激父皇一片仁德之心,儿臣以为……”

“既然纯子自己都这样说了,那朕就遂了你们这对夫妇的愿吧。”

“如此……儿臣便不打搅父皇办公了……儿臣告退。”

……

离开内宫,出了二重桥,他们便上了一辆车头有着菊花徽印的皇室用车。在出宫以前,启仁还与王妃一起去拜望了皇后。

车上,启仁紧握住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妻子的手,冷笑道:“我的身体未免好的有些过分了,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染上的重感冒,两小时不到居然自己就好了,真是差点误了大事。”

“还没问你呢,你这蒸桑拿泡凉水的招是从哪学的。你可真有一套啊。”

“厉害吧,看《雍正》学来的。”

“雍正?你这剧情好像不大对吧?我记得那部戏里四爷是为了坑八爷才染的病,你现在这是要坑谁啊?到头来去吕宋的不还是你么。”

“开车,把这辆车开回宫邸,你我骑单车去机场。”

“不是明天才去吕宋么?难道说……你又想玩之前对付高丽那一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呀?”

“不,我只是想一天到达灾区,慰问那里的百姓而已。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好像刘玄德一样仁德爱民的人呀。”他开玩笑道。

玄月抿嘴一笑,“都说长得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你的这张脸,似乎也并不是永远正确的哦。”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你我夫妻之间如果说点什么话都要拐弯抹角的话,那么为何还要做夫妻呢。”

“话不是这样说的,偶尔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必须得察言观色,小心着不要出错啊。就拿今天来说吧,我看你今天心情就不大好,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话就得比平时要小心一点,免得惹你不高兴,就不喜欢我了。”

“呵……”启仁苦笑一声,道:“你且说来我听听,我今天怎么就心情不好了?”

“因为皇上对你的态度很冷淡,全程连看都没多看过你一眼,作为皇子的你心情当然就不好啦。”

“胡扯。”

“我说错了吗?”

“那不然嘞,你还以为你是正确的咯?”

“为什么突然用奶音说话。”

“我喜欢,不行么?!”

“你说行那就行,夫唱妇随嘛。不过昨天你好像没有送我情人节礼物哦,嗯哼?”

“谁说我没送,我可是给你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礼物,就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是你自己没找着罢了。”

“是是是,我昨天就差把电视机拆开来找了,可是你这臭小子到底把礼物藏哪了呢!?”

“很容易找啊,就在院子里那颗樱花树上,我趁前天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徒手爬树上给它挂上去的。”

“你这个……”

她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我什么?”启仁问。

“有创意!把礼物藏在树上的这个点子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这就叫有创意了?那去年我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你把礼物给我挖了个坑藏韭菜地又算什么呢?!”

“不能藏韭菜地里,那……总不能藏鱼池子里吧?”说完,她转头对丈夫笑了一下

“你还好意思笑。”

“我怎么不可以笑了?”她说,“记得还是你自己说的最喜欢看到我笑了呢,哼~”

“我的好姐姐,明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要逗我玩了啊,搞不好我真的会生气的哦,我跟你讲。”

“哎呦,小奶狗还奶凶奶凶的呢。姐姐我好怕哦~”

“你最好是真的有怕哦,因为我可是真的会咬人的,汪,汪!——我现在就要咬你了。”

“我才不信。”

她说着,脸上却忽然传来了软软的触感,尽管戴着这样一张假面,皮肤远没有原来那般敏感,但是她仍然可以很确定——“他在吻我”。

“现在信了吗。”

尽管已夫妻数年,她却仍是害羞了。她红着脸,用着比平常高半调的声音嗔怪道:“拜托……不问就亲很没礼貌的欸,真是讨厌死了。”

“我还敢更讨厌一点,你信么。”

“好啦好啦,我信了啦;开车呢,别闹。”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摘下这张假面,用自己的脸去面对全天下人,我说到做到。”

“只怕假面戴得太久了,大家都忘记我原本是什么样了。”

“虽千变万化,姐姐仍是启仁心中独一无二的姐姐;因为无论姐姐戴着一张什么样的假面,爱我的心却是永恒不变的,这一点我比谁都要确信。”

“谢谢你……亲爱的。”

“等一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心情不好啊?为什么现在换我在哄你开心了呢。”

“丈夫哄妻子开心,天经地义的呀。”

“哪有什么天经地义,有付出当然就要有回报才是真的;我刚才亲了你,你现在是不是……嗯……也亲我一下?”

“哟,小奶狗还脸红起来了。”

“通常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很容易害羞的,脸红是我正常的生理反应,红了就红了咯,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实话,我不喜欢吕宋;提起要去吕宋,远没有去高丽更让我心中欢喜。”

“高丽毕竟是你的故乡,在你心里吕宋比不了高丽也是人之常情;妻子的故乡,便是丈夫的故乡,我与你一样热爱着那片土地。因为在我看来,那也是我爱你的一种表现。”

“那你的故乡呢?”

“我,呵……我是个没有故乡的异乡人,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有了家。姐姐可要用力抱紧我,别再让我一个人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流浪了。”

“之前在高丽时我就看出来了,竹下不是一个底子干净的人,他和他的竹下派还有经世会这些年没少从下面捞钱。夫君难道不打算打一打这些老虎吗?”

“不怕老虎吃肉,怕的是吃了肉还不干事,那就是不能被容忍和原谅的了。他们千不该动这笔朝廷下发至吕宋的援护公款,害得本王要千里迢迢地从东京跑去吕宋给他们这帮子人收拾烂摊子;这帮家伙,当真是臭不可当,臭得熏人。”

“但凡是腐烂的肉体,通常都会散发出恶心刺鼻的异臭。而一旦烂到一定程度,则便可以”她说。

“这话说得好,但却令人后怕;不寒而栗,冷汗直流啊……”

“我知道,刚刚你的脑中一定联想到了尸体对吧?你当的是王爷不是艺术家,不要总是有这么多的幻想,没的想那些干嘛。”

“因为以前当警察,见过很多,所以就很容易联想到。我想这可能是一种职业病吧。”

“有病就得提早治,切莫害人害己,这就好比那些患了贪心病的官吏们是一个道理。”

“先帝在时,曾以高薪养廉,然而在我看来那却是治标不治本,是抓尾巴的办法;要整治那些墨吏,就必须让他们知道——只要敢污一个子,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会被抓,抓来必被重判;如此,才真正是掐脖子的办法。比让那些人感到畏惧更重要的是,要在大和上下都塑造这样一种反腐倡廉的风气,大和的教育应该首先在于教育大人,教育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上层人士”们,其次才是教育我们的下一代。需知,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孩子可是最会见样学样的了。”

“夫君在高丽时,便正是这样教育下级的,现如今高丽G场风气为之一变,可以说全是夫君你的功劳。”

“我可不敢贪天之功哪,说起来还是全靠着你这位军师从旁参谋啊。”

“我不是什么军师,我只是你的妻子而已,与其说是为你参谋,倒不如说是锦上添花,提了一点小建议罢。”

“你总是那么谦虚,要我说,老头子喜欢你可比喜欢我要多啊。我辛辛苦苦说半天没啥用,你一句就顶我几十句,外加两份奏书和一本昭和本纪。要不是你面子大啊,我就得自己一个人去吕宋吹台风泡洪水了。”

“所以你就拉我一起下水了。”

“粗活我一个人干就行,你只需要在每天我忙完回来后给我一个拥吻就OK了。而且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你是不知道,在草庐那会每天我都做噩梦,都快被搞得精神衰弱了,没有你我真不行啊。”

“那认识我以前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她问。

“唉~”他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前半辈子没有你在我身边,所以我这才不抑郁了么。”

“肉麻死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啦,就快到家了,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出发去吕宋吧。”

“这次“出差”,就不带特蕾莎跟尤妮斯去了;你我都不在东京,如果再把她们两个也带走的话,女儿在王府就很孤单了。我们就像六年前在神奈川相恋时一样,照顾自己的同时并互相照顾对方吧?好吗姐姐?”

“六年前……时间转眼可真快啊,都已经六年了。还记得那时追你追的可真不容易啊,源课长。”

“姐姐取笑启仁了,您是月读女神下凡尘,明亮耀四方哪。还有你的名字——玄月,九月里的月亮;恰好我就是九五日生辰,此真无巧不成书啊,命中注定我俩是一对,任谁都拆不散。”

“且慢说你的神话故事,前面就是赤坂御用地了,别忘了你是“病体未愈”,待会在外人面前装得像一点,教你的要领都记住了么?”

“你当我白痴啊,这么简单当然记住了,不就是眼皮沉、腿发软、说话无力、外加反应慢半拍么。放心好了,我可是影帝级别的老演员了。”

“好吧影帝,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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