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和宁砚泠一起把橙心送回了她的房间,安置在床上。宁砚泠跟小德子道了谢,并托他给李公公带话,就说自己在橙心房里。小德子笑眯眯道:“小奴晓得了。”
宁砚泠往盆里倒了点水,洗了条布巾给橙心擦脸。橙心虽然是司闱,也是个五品,可是房间的陈设却很朴实,比宁砚泠的房间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似十分简朴,很少绫罗绸缎,洗脸都用布巾。
橙心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宁砚泠看她呼吸平稳,想她许是大哭大闹地脱了力,应该没甚么大碍。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绿袖带着依依走了进来。宁砚泠道:“你这孩子,进我房间不敲门也就罢了,怎么进哪儿都不敲门?”绿袖笑道:“敲门动静太大,况且姐姐在这里等我呢,我还敲什么门?”
宁砚泠嗔怪道:“就你机灵。”依依有些看不懂,道:“方才绿袖姐姐说带我来找宁姐姐和橙心姐姐,我还在想你们俩不是闹翻了吗?怎么……”
绿袖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姐姐方才是给我个机会去搬救兵呢,不然李公公又怎么会从天而降?”
依依还是有些不解,道:“越发出息了,明明是吵架,却成了给你机会,难道你们学会空谷穿音,不用说话了?”
绿袖听了吃吃笑个不住,问宁砚泠道:“姐姐,我可以告诉她么?”宁砚泠点点头。绿袖迫不及待道:“你想想,方才姐姐说我什么?”依依思索了一下,道:“她似乎叫你滚罢。”绿袖点头道:“对,她一开始还说了一句话,是‘李绿袖!人是你叫来的罢!’其实这句才是关键。”
依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想不明白,求好姐姐就说了罢!”绿袖笑道:“告诉你也不难,但是你须得发个誓,不准告诉第三人罢。”依依道:“能发个誓,绝不告诉第四个人吗?”绿袖奇道:“你还想告诉谁?”依依笑道:“当然是我妹妹霏霏了。”
“那个不算。”绿袖爽快道,“我告诉你罢,其实我根本不姓李。”
“啊?”依依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因为李根本就不是我的姓,姐姐是知道的。但是其他人常年不喊我的姓,差不多都快忘记了。”绿袖道,“姐姐那会儿突然喊我全名,可是却喊错了姓。我就想姐姐不可能搞错,只能是故意这么做。”
依依听了连连点头,只听绿袖继续道:“而后面那句话,姐姐看似生气,所以咬牙切齿地说,‘人是你叫来的罢!’我留神仔细听了听,发现姐姐只咬住了‘叫’这个音。”
依依拍手道:“所以,你猜出来,姐姐是要你去叫一个姓李的人。”绿袖听了笑道:“儒子可为。”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绿袖道:“你说得不错,我稍稍一合计,姓李的必然不可能是太后娘娘,其他人又怎么能救得了姐姐呢?所以这个姓李的人只能是李公公。”
依依笑道:“真真是一颗玲珑七窍心了。换了我的话,可想不起来。”绿袖吐吐舌头道:“我也是一时情急,却急中生智了。平时,姐姐可没少说我小迷糊。”
“懂得来请咱家的,也不算事小迷糊了!”李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永远都是人未至,音先到。这会儿,小德子扶了李公公,来到了橙心房间。李公公道:“咱家一早料到,现在陈小姐住了宁赞善的屋,你们有什么大事儿定要瞒着她,可不能走太近了。”宁砚泠她们都点头笑道:“正有此意。”李公公道:“还是小猴儿机灵,咱家没白疼你。”宁砚泠笑道:“还是公公指导得好,譬如这次的事情,也是公公先告诉我,叫我快点儿去进膳间,兴许还能赶得上一场热闹。我这紧赶慢赶地,也才赶上一个尾巴!”这一番话说得,绿袖、依依和小德子他们都笑了。
李公公道:“不是咱家自夸,这萱室殿发生了什么事情,咱家那可是了如指掌啊。不然可怎么为太后娘娘做事呢?”众人皆夸他,他也都一一笑纳了。
宁砚泠道:“我还有一事相求李公公。”李公公道:“什么事,你说罢。能办到的,咱家一定会帮你办到。”宁砚泠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想知道橙心和那个何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李公公听了笑道:“咱家当是什么大事儿,原来竟是这件事。”宁砚泠道:“求公公指教。”李公公道:“咱家快没有什么能指教宁赞善的了。今天咱家来了以后,你的处置方式甚好。有时候做得越多,反而错的越多。不做,说不懂就说你等着罢,不出半日,定有人会来找你。”宁砚泠听了,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道:“是谁?”李公公道:“到时候,你自然懂了。”宁砚泠不高兴打这些哑谜,便要李公公讲讲橙心和何欢之间发生的事情。李公公拗不过,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准备慢慢说。
宁砚泠她们自是认真听,只听李公公道:“咱家也是收到风声,说进膳间有人吵架,怕酿成大祸,便要这帮小猴儿给咱家密切关注着。至于发生什么大事儿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哎,你让橙心自己说罢。”
宁砚泠本来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突然李公公就不说,让自己去问橙心。她忙看向橙心,只见橙心醒了。宁砚泠非常高兴,三两步就跨到床前。橙心刚刚悠悠醒转,宁砚泠就扶她起来左,还给了她后面垫上软靠,让橙心可以舒舒服服得靠在上面了。然后,宁砚泠又给橙心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喂她喝着。喝完茶,橙心的脸色好了些。她道:“我怎么回来了?我记得刚才我和那个蹄子吵得正激烈,好像她还联合了一帮扶不上墙的什么少使、中使和长使,还想把我们都关起来。”
宁砚泠道:“我不管,今儿你得说清楚了,和那个蹄子怎么吵起来的?”
橙心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