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凝颤抖着远离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眼泪已经抹了整整一脸,却始终都擦不干净,初夏的夜风并不温柔,一阵一阵,扑得脸冰凉,闵星和刘彤熙之间的感情,与闵凝原本的猜想相距甚远。
臆想的爱情变成了现实中的一场罪恶,蒙在原地,闵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闵星竟然是个罪犯,最下作的那种,强x犯。
刘彤熙倔强得不肯承认自己一步走错,竟然和闵星真的做了情侣,而闵星从一开始就做了小人。
难怪闵凝从来没有听刘彤熙提起过闵星,不是因为她不知道两人是兄妹,而是打她心里,多少都不认同这段关系。
闵星与钩子倒底出身不同,不会那套江湖战术,在钩子密集的拳头招呼下,逐渐落在了下风,刘素珍见儿子不敌,疯狂地扑了上去拉扯钩子,又挠又掐,形如泼妇。钩子这样的血气方刚哪里忍得住这个,低吼他的同伙,“把这老女人一块给我打!”
那群痞里痞气的少年各个都是街头小霸王的存在,根本不懂什么尊老爱幼,接了钩子的命令,盘着手嬉笑着,就把刘素珍给从地上给捞了起来,期间他们也胳膊脸上都挨了女人的大指甲。
两个小流氓架着,另外两人狠啐道:“这老女人敢挠咱们哥们,咱把她给刮了!”
说着其中一个人从腰间还真的抽出一把弹簧刀,银光在黑夜里一闪,森森寒凉。十几二十岁的少年是最凶猛愣头的那种,无惧无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刀子一露,连句狠话都没说,上去就往刘素珍的脸上比了比。
刘素珍虽然不是个美人,但哪个女人不在意脸面,此刻已经吓得哭嚎救命。
闵星着急却被钩子死死钳住脖子,无法施救,痛哭流涕道:“你们放了我妈,这事跟我妈没关系!”
场面混乱不堪,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有一圈,看着对孤儿寡母的境遇,都隐隐透着兴奋。
甚至人群里还有人说:“啧啧,闵家那丫头有看头,怎么这群小痞子不对她动手呢?”
“可不是,听说,上回她妈把那丫头都给扒光了推出门外,那身上那个白”
这话零零碎碎地传进闵凝耳朵,她手握拳头,浑身颤抖,大概是不屑于把哭给围观的小人看,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走到刘素珍跟前,身后拦住拿到的痞子。
“放了我妈,闵星做的事,让他自己承担,与我们无关。”
“你这丫头!那是你哥!”刘素珍厉声训斥,“你们这群流氓,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钩子被激红了眼睛,一把撇掉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闵星,气势汹汹地就冲闵凝走过来,提起她的领口。
“你妈求死?好!那就给她孙子陪葬去吧!我不动手,你们她妈还以为我不敢动你们母女?!”
钩子夺过弹簧刀,刀锋刀刃拿在眼前晃了晃,眼睛上一道寒光闪过,杀意写满脸上,他为了刘彤熙,也是豁了出去。
一扬手,钩子就把刀尖朝下刺了过去,刘素珍脸色煞白,闵凝把心一横,转头抱住妈妈想代受这一刀……
“我看你是活腻了。”阴恻恻地语气仿如天外飘来。
钩子一怔。手上及时收势。
闵凝忍得出这个熟悉的声音,如获大赦一般,心头一惊一喜。
是陆北。他来了。
闵凝从刘素珍身上抬头,望着他。
他也准备要加入这场混乱了么?闵凝泪眼婆娑看着他,他清瘦不少,这一次脸上干净得没有一块伤痕,他一身西装,像是从哪个酒会中匆匆赶过来,手臂上挽着外套,胸口上衬衣的扣子也扯掉了两颗,他就这么来了。
钩子放下刀,稍稍收敛起狰狞,他的手下更是敛容束手。
变化之快,叫围观路人窃窃私语,都在交流这个年轻的男人是谁。
钩子桀骜,虽然怕陆北,但仍旧忿忿。
“你既然来了,就是知道发生什么了,当着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护着这个女人和她一家,陆北。”
陆北?这个就是陆老的儿子陆北?那个少帮主?!原本幸灾乐祸的路人纷纷交流了一个眼神,屏息敛容的,看着这个重量级人物倒底和这一家人什么关系。
“闵星随你处置,其他人不许你动。”陆北划好了线。
钩子冷笑,“他们一家人对刘彤熙一点歉意都没有!你就是这么包庇罪犯家人的?!你对得起刘彤熙么!你对得起她喜欢你那么多年吗!”
最后钩子吼出那句对得起时,竟然掉下了眼泪。
闵凝立在原地,呆看他,忘了时间,忘记了满街繁华,也忘了为陆北的出现而欣喜。原来悲伤至极就是无知无感,眼泪流干。
直到她被陆北公然揽在怀里,才感觉到一点温暖。只听他冷漠回应:“没有人对不起刘彤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闵凝和这件事无关,今天无关,以后也不许有人把这件事扯到她身上。”说完,他环视周围几个人,气势咄咄。
钩子几个人沉默,没有一人吭声。我看钩子,他眼里的愤怒熄灭不少,陆北有一句话没说错,刘彤熙自己选了这条路,她一开始也许错了,可是她却硬要走下去。
陆北不理这场官司,转身要把闵凝带走。
刘素珍死死盯着陆北,研判过他通身的矜贵,和强悍地做派之后,开口拦住他。
“你,你是谁?!凭什么带走我女儿?!”
闵凝身子一僵:这下家庭大战终于要轮到自己了么?!
陆北定住身,感受到了闵凝的变化,先侧低头扫过了闵凝苍白的脸,然后转身,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公开了两人的关系:“伯母,我叫陆北,是闵凝的男朋友。”
闵凝和周围所有的人都凝结在了空气中。
连她自己有点不相信,陆北如此大方地就承认了她。闵凝无论是中平的姿色、还是怯懦的个性都不适合给给威名赫赫、手段凶狠地陆北做的女朋友。
甚至,他们都不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