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榻上头的林氏,看了顾玉棠一眼,见她和李家的两个姑娘关系甚好,就对着她吩咐了几句。
“棠姐儿,既然李家的这两个姑娘,同你亲近,你就带着她们去了隔壁院子玩去吧!我同李家大太太,还有话要商量。”
顾玉棠看了林氏一眼,又看了坐在林氏身旁的李家大太太一眼,知道了祖母和李家大太太有话单独商量,她不好得继续待在屋里,就带着李家的两个姑娘,一起退了出来。
见顾玉棠出去后,林氏又嘱咐了春霞守在了屋门外头,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来。看着屋里伺候的丫鬟走了七七八八了,李家大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和林氏说起了事情。
“林老夫人,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听引路的小丫鬟说,方才在堂屋里的时候,孙教谕的夫人郑氏说您和郑家老太爷相识,您还说了孙教谕的夫人,很像您的一位故人。”
听着李家大太太说起了这些,林氏不禁有些讶然,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多久,眼前的李家大太太,就从府里伺候的小丫鬟口中,知道了这些事,看来这二房丫鬟婆子的嘴,还是不怎么严实。
若是此事出在长房,她绝不会容许那些个在背后嚼主子舌根们的丫头继续留在府里,她一定会喊了牙婆进府,把那些个丫鬟婆子全都发卖了,再换新的进府。
“李家大太太,府里的丫头婆子一惯爱嚼舌根,倒是叨扰你了,只不过这些个事情,真真假假都有,若是李家大太太要相信的话,老身是无法阻止的。”
林氏不想再和旁人多讨论这些事情,索性就这样回道。
既然林氏都这样说,若是那个李家大太太再不知趣地话,只怕林氏也是要喊了丫鬟,把身边的李家大太太给赶出去了。
这个时候,林氏突然问了李家大太太道:“大太太,不知你家的那两个孩子,可婚配了没有?若是尚未婚配,可有上门来求娶的人了?”
林氏特地避开了方才的那些个问题,就是不想再说下去,她相信眼前的这位李家大太太,一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听着林氏这样说,那位李家大太太,当即就明白了林氏的意思,接过了丫鬟递上来的茶盏,轻轻饮了半口,就开口回道。
“林老夫人,我家两个丫头,都已经和旁人定了亲,我家大姑娘许了赛阳黄家的三公子,我家二姑娘许了金平范家四房的五公子。
我和赛阳黄家的大夫人是多年的交情了,当年我怀着我们家大姑娘的时候,我就和那个时候怀着黄家二公子的黄家大太太订了娃娃亲,只是黄家的二公子已经许了刘家的姑娘,我只好说了黄家的三公子。”
李家大太太说了一通,已经把李家两个姑娘的婚事,向着林氏,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赛阳的黄家是好人家,他们家的大太太,还是出自金平刘家的姑娘呢,黄家大太太是个能干的,倒是把整个黄家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地,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林氏拉着身旁李家大太太的手,介绍起了赛阳的黄家。
“林老夫人,黄家大太太的确是个能干之人,当初黄家大太太入门的时候,黄家老夫人嫌弃黄家大太太的年岁已大,只怕是很难生养,就在府里多番磋磨黄家大太太。
还好那个时候,黄家大太太已经怀了黄家大公子,黄家老夫人才对黄家大太太另眼相看。”
李家大太太知道的,想必那林氏也知道,所以李家大太太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哪个婆婆不是从媳妇子做起的,哪里有一出生,就做婆婆的呢?黄家老夫人之所以要多番磋磨黄家大太太,其实心底里也是为着黄家大太太好罢了。”
林氏说话的时候,朝着身边的李家大太太望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浅绿色比甲的小丫鬟,就急匆匆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朝着林氏福了一礼后,大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回道。
“林老夫人,老夫人想要请您过去。前院已经备好了席面,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了李家大太太和林老夫人,一起去前院吃席。”
“你家老夫人过去没有?还有什么人在前院吃席的?”
林氏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小丫鬟,有些面生,一时让她想不起,眼前这丫鬟到底是前院伺候的小丫鬟还是冯老夫人屋里伺候的小丫鬟。
所以她还是想问问清楚,前院里头到底坐了哪些人。
被林氏这么一问,那小丫鬟思虑了片刻,才回道:“林老夫人,我家老夫人已经过去了,一同过去的,还有孙教谕家的夫人和陈县令家的夫人。老夫人说,就差林老夫人和李家大太太了。”
见那丫鬟这样说,冯老夫人已经点名道姓就差她和林老夫人没有过去了,若是她们再不过去,那就是没给了冯老夫人面子。
思虑再三后,李家大太太还是转过头对着林氏,小心地劝了一句。
“林老夫人,既然冯老夫人都已经差丫鬟过来请了,那咱们就去前院看看吧!您老还没有用过晚饭,咱们就到前院里,去用些晚饭吧!”
林氏见李家大太太都这么说了,若是她不起身赶往前院玩,那她就是没给了冯老夫人面子。
这边的瑞月院,红姨娘依旧歪靠在自己的软榻上,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手中端着一盘提子,正在帮着红姨娘剥着提子皮。
“姨娘,听大厨房伺候的婆子说,今儿老夫人向着许多人家都下了帖子,今儿来府里拜见林老夫人的人家就有县令大人的夫人罗氏,还有孙教谕的夫人郑氏,翠竹巷李家的大太太,如今她们都在前院里头,陪着老夫人和林老夫人在吃席面呢。”
“也不知老夫人葫芦里头买的到底是什么药?竟然把那些个人家都请了回来,我听说孙教谕夫人是姓郑,郑家的老太爷原先是在正定林家对面有一间宅子,和林老夫人也是自幼相知的。
把孙教谕的夫人请回来,不是触了林老夫人的霉头吗?老夫人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红姨娘不知冯老夫人请了孙教谕家的夫人回来是做什么的,就问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一句。
“夫人,奴婢也不晓得,奴婢听后罩房伺候的婆子说,孙教谕家的夫人说自己的祖父是姓郑的时候,林老夫人面色都微微变了,只是那个孙教谕夫人跟看不见一样,继续追问着林老夫人。”
那个丫鬟是红姨娘安插在大厨房伺候的丫鬟,一直帮着她打听着府里的一举一动。
大厨房里头的厨娘,因着是做着要紧的差事,所以她们平时做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背后嚼主子们的舌根。把丫鬟安插在大厨房里头打听府里的一举一动,那些个消息。
虽说算不上最准确的消息,但也是比较真实的消息。
既然大厨房伺候的厨娘婆子都这么说了后罩房里头发生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必然就是真的。
听着身边伺候的丫鬟那样说,红姨娘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一百个人的时候,这消息说不定已经变味了,许多人在里头添油加醋。明明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却偏偏说发生了这些事。
红姨娘捧起手中的汤药,正要把汤药送进口中的时候,又问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一句。
“你可喊人去后罩房里打听过了,那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是不是就是大厨房那些人传得那样?”
“夫人,奴婢哪里敢去后罩房打听消息,那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家生子,且都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若我去打听消息,那些个丫鬟婆子还不拿了扫帚出来,赶了我出去。”
那丫鬟摇了摇头,就对红姨娘这样答道。
后罩房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冯老夫人精挑细选进去伺候,要不就是养在府里十多年的家生子,要不就是冯老夫人从牙行手里买过来的,已经在身边伺候了多年,算得上是府里的老人了。
若是喊了个丫鬟,随随便便去打听消息的话,无论使了多少银子,都是问不出消息来的。
她们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冯老夫人的手上,若是把什么重要的消息给泄露了出去,她们那些个丫鬟婆子,不但把自己赔了进去,还连累了家人。
所以后罩房伺候的丫鬟婆子口风是最紧的,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听着那丫鬟又说了一通,红姨娘一脸叹了好几口气,终于把手中那碗褐色汤药一口气喝了进去。
“罢了罢了,既然是老夫人有意算计了林老夫人,我便不插手进去管了。若是我再插手进去,只怕有些人在旁边看着,该不高兴了?”
那丫鬟一时半会没听懂红姨娘话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大着胆子问了句。
“夫人话里头的意思,奴婢怎么不大明白,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些人,是在指老夫人还是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