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梁嬷嬷也跟着来了一句,“是呀,老夫人,三姑娘说得对。二房的天榻了,自有冯老夫人和六老爷去顶着,您就好好歇在屋里,把那些琐事抛之脑后吧!”
顾玉棠在林氏屋里待到了很晚才回去,林氏有意留了她在屋里歇息,可顾玉棠没答应,林氏也没有强求,亲自吩咐了梁嬷嬷送了顾玉棠回去
第二日一早,梁氏身边伺候的秦妈妈就来了东厢房,请了顾玉棠过去用了早饭。顾玉棠由着大寒和阿华梳洗完毕之后,就去了秋月院。
不知怎么回事,城里的菜价降下来之后,粮价也跟着降了下来。
没过多久,城里的灾民就去了一大半,多数都回去继续种田,少数几个偷奸耍滑的,继续在城里沿街乞讨着。
虎狼山上的山匪洗劫了山下几个村子之后,似乎就受到了朝廷军队的围堵,把大部分的山匪都绞杀在了虎狼山下,少数几个之前得到风声的,逃回了虎狼山,再也没下来过。
在剿灭山匪期间,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下来,澄江知府吴有仪和朋普县令左氏知情不报,让山匪危害百姓,使得山下的几个村子被屠,澄江知府吴有仪连降了两级,变成了澄江府下辖州县路春的县令,朋普县令左氏直接罢官。
原先的路春县令袁成在剿灭虎狼山山匪的过程中立下大功,顶了吴有仪的职,做了澄江知府。
“棠姐儿,你可知道此次虎狼山剿灭山匪的行动中?谁人得了头功,得了云南总督陶谦的赏识?”梁氏坐在顾玉棠对面,往她的小碟里夹了一筷子的油麦菜。
顾玉棠用莲纹小勺在稀粥碗里搅了搅,这件事她前些日子去林氏屋里的时候,就听林氏说了一次,能替朋普的百姓除了一个鱼肉百姓的可恶县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知道此事牵连甚广,澄江知府吴有仪原就是想要接着平叛了虎狼山山匪之功,立一个大大的政绩,好青云直上的。
谁知道半路竟叫别人截了胡,害得他从正四品的知府位置上,跌到了一个七品县令的位置,这可是让他栽了个大大的跟头。
若是吴有仪那老东西知道了那幕后给他使绊子的人,只怕有杀他全家的心都有了。
其实顾玉棠心里面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先是稳定了朋普城里的物价,又请人调了陆良卫的飞鱼卫下来,联合了澄江府驻扎的大军,把虎狼山上的山匪活生生剿灭在了山下。
顾玉棠这样想着,就问了一句。
“二叔母,昨个夜里玉棠去向祖母请安的时候,祖母也同玉棠说了此事,还让玉棠猜了。可饶是玉棠猜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那人到底是谁,二叔母也别让玉棠猜了,赶紧和玉棠说吧!”
听着顾玉棠这样说,梁氏也不和她打哑迷了,索性就道:“棠姐儿,那人你应该也认识。正是金平范家的三公子范思平。范思平是陛下亲自指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因着是微服出巡,所以并未和咱们说。是他请人去了陆良卫托了你家舅舅,调了陆良卫的飞鱼卫的。”
顾玉棠听得匪夷所思,这件事竟然会是范思平那小子做的?
顾玉棠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句,“二叔母,该不会城里的物价也是他平定下来的吧?”
“正是!是范思平去找了朋普县的司仓,拿了陛下亲赐的令牌,命司仓开了粮仓,又写了文书给工部侍郎,请了水利屯田的大人下来新修水利,不然城外的那些田庄,如今都还泡在水里呢。”梁氏说着,仔细观察着顾玉棠的反应。
顾玉棠闻言,没做多大反应,淡淡道:“他倒还真是有本事!平定了城里的物价,又请了陆良卫的飞鱼卫来镇压虎狼山的山匪,把虎狼山上的山匪活生生绞杀在山下。又请了御史写了关于贬斥吴有仪和左县令的奏章,我倒是真的小瞧他了。”
梁氏瞧着顾玉棠脸上并没有带了喜色,她原以为顾玉棠听了这些事是范思平做的之后,就会对范思平产生了好感,可惜并没有在她的意料之中。
范思平做了陛下的钦差大臣,代陛下巡视西南,这没落了许久的范家,也逐渐水涨船高起来,相信不久之后,权势定会越过定武侯府的。
姜知明的伤是为着顾玉棠出城进香才得的,若是定武侯夫人陶氏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为着一个女人受了重伤,那可怎么得了?
便是姜知明再如何如何地中意顾玉棠,她也会不顾姜知明的反对,强行拆散他们。这样一个为着女人不顾一切的男人,日后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虽说梁氏原先也瞧不上范思平的出身,觉得他是金平范家的儿郎,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想不到如今的他做了陛下的钦差大臣,若是来日他回京复命,只怕是会进入内阁,做了陛下身边的首辅。
若棠姐儿许给了范思平,那棠姐儿日后便是首辅夫人,顾家日后的儿郎,若是走了仕途,也可以凭着关系,在六部里头谋一份好的差事。
这便是她今天喊了顾玉棠过来的目的。梁氏这样想着,就来了一句。
“范家三公子是新进翘楚,又得了陛下的赏识,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原先棠姐儿就同范家三公子有婚约在身,只不过那时范家没落,你母亲瞧不上,就给退了。如今范家水涨船高起来,不知棠姐儿对那范家三公子有何看法?”
听到这里,顾玉棠可算是明白了梁氏今日一大早喊她过来的目的,原来是瞧着范思平做了皇帝的钦差大臣,范家水涨船高起来,就想要撮合了她和范思平?
她瞧不上范思平,也不会嫁给他。
她心里面只装着姜知明一个人,若是要嫁,她也只会嫁姜知明一人,若是旁人强迫她嫁与自己不喜欢之人,她是死得不会从的。
顾玉棠觉得此事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了,索性就直言道。
“二叔母,我心里头只装着姜知明一人,至于什么范思平,便是他做了皇帝,我不喜欢,也是不会嫁给他的。二叔母说过,姑娘嫁了人就是另一番人生,玉棠不想自己后半辈子过得辛苦,求二叔母放过!”
顾玉棠说着,欲要跪下,还好梁氏身边的秦妈妈眼疾手快给扶住了,要不然这事传到了林氏耳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顾玉棠不愿意,梁氏也不能强求,毕竟她不是顾玉棠的生母,也不是林氏,她的婚姻大事,她插不进去手。
若是强行做主了侄女的婚事,遭人传了出去,她可是要遭人闲话的。若传到了顾礼才的耳里,他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梁氏心里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是顾玉棠的婚事,那就交给杨氏和林氏去操心得了。若是日后顾玉棠嫁到定武侯府,受了苦,也怪不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