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将尸体扔下了河,稍作商量,以为仍旧按照原先的计划,跟着今晚来到万吉堂的人,摸出更多的货物存于何处,尽数销毁。
趁太阳尚未落山,二人还需要到和香城的倚风酒楼去一趟,将此事告知叙闲。此事乃人族内部之事,隐藏的蛇妖族势力虽不能插手,却能四下巡逻,在于理尚未被抓到之时,增加贩卖软玉香的难度。
倚风酒楼。
叙闲听罢二人所言之事,想了想,担忧地望着林涟漪,道:“教子千金,你这事做得还有欠缺。”
林涟漪疑问:“为何?”
“从后果上来说,为了防止正道咬你们邪道一口,铲除这些人,确实只能由邪道下手。但是,铲除以后,邪道遇上的麻烦恐怕会比你们想象的大。
“外人不知道,可以说是正道与邪道相斗,邪道仇恨正道拉拢民心,毕竟软玉香这种东西,大多数外人都是不知晓的。就算是知晓软玉香这种东西,那些被害之后生不如死的女子,谁会上来作证,说自己中了软玉香?
“所以,软玉香也成了邪道为了洗脱罪名的造谣。
“你听说过世俗世界的一句俗话吗?‘船头死只羊,船尾死个娘。’造谣不过多久,甚至会出现,这些所谓正道之人,因为发现了邪道贩卖软玉香,才招来邪道的斩尽杀绝。”
林涟漪、无垠一惊。
叙闲看看二人面色,微微一笑,道:“你们怕是不知道,世俗之人造谣的能力,比江湖之人厉害得多。”她顿了顿,道,“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找正道之人,与你们一道铲除那个——那个——”
“于理。”林涟漪提醒道,“可是,正道凭什么和我们一起铲除于理的势力?对他们而言,更希望自己杀了这些人,再把他们的罪嫁祸给我们吧?”
叙闲叹道:“也是——也不是。”她看向二人,喜道,“鹰魔族南下,邪道和蛇妖族结盟就差一步祭祀大典了,正道不是正在犹豫是否和蛇妖族、邪道结盟吗?”
无垠道:“你是说,借铲除于理等人的机会,与正道暂且结盟?”
叙闲道:“世俗之人有敢挑拨人族整个种族团结的,放在以前都是正常,但是现在鹰魔族是共同的敌者,如果提前谈妥,我想正道不会把于理干过的事情强行按在邪道头上吧?”
林涟漪、无垠点头。
叙闲又道:“我知道邪道和正道都是老冤家了,你二人不好出面,那便由我蛇妖族出面吧。涟漪,你既是蛇妖族又是邪道,这件事上也不要出面。和香城和锦衣城的生意,我们会加紧管理。”
“你何时出发去千羽林?”林涟漪问道。
叙闲道:“马上,这事不能拖。我会以不出面的方式告诉他们,有世俗之人借正道之名贩卖软玉香,势力头目就在平延城中。你们今晚跟踪到万吉堂的那些人,看守住新一批的软玉香。
“待正道之人离开千羽林,我自会拖延他们,随即传信给你们,你们立即销毁软玉香,再过来。”
“好。”林涟漪站起身,道,“我们这就回万吉堂去。”
“等一下。”叙闲道。
林涟漪面露疑惑。
无垠站起身,亦看向叙闲。
叙闲叹道:“直到现在,竺烟堂的竺少诚一家,还没有下落。忘忧担心他们,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昨日连个消息都没有传给我。他心思单纯,我怕他被别人害了,若是你们见到,一定要抓住他,把他带回来。”
林涟漪惊讶,心中担忧:“他去了哪里寻找?”
“不知道,不过,总不会胡乱寻找,千羽林、竺烟堂附近,都可能会去。我已经派了下属去找了,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万一看见了,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一定。”三人点头告别。
回到锦衣城,天色已暗,二人埋伏在万吉堂附近,一前一后,目光所见,几乎没有遗漏。
及至半夜,送丹药的人到了。林涟漪在万吉堂正面,只听得后面传来轻微的声响,他们是从后院过去的。
若是没有鬼,何必从后院过去?
她又等待片刻,见正面大门处无人接近,才悄悄绕到后院去,与无垠会合。二人藏于墙外,以指送之法交流,林涟漪化为半蛇,墙内所见清晰不已。
“他们有五个人,四个人都扛了货物,另外一个人应当是江湖人。
“万吉堂里面有人出来了,是铁永兴,和一个伙计。”
无垠微一点头。
林涟漪继续道:“四个人,扛了满满四袋,我估计一袋也有一个人重了,这么多东西,应当不会仅仅是丹药。”
“你们先放下。”墙内,一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江湖人。”林涟漪道。
“大人,怎、怎么了?”铁永兴有些紧张地道。
扛货物的四人放下袋子,不约而同地向铁永兴远离了两步,恭恭敬敬地站好。
那人往里面走了几步,不见旁人,声音越发地带有威胁,回头盯着铁永兴,声音沉了下去:“小刀呢?”
铁永兴一惊,两腿一颤,眼前所见模糊了一瞬,他紧张地弓下了腰,恭恭敬敬畏畏缩缩地道:“今天下午,小的药堂里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称病却明显无病,一个由小的测了脉象,心跳紊乱有绝症之状。刀大人发觉有疑,跟着他二人出去了,至今……”
“至今什么?”那人语气中已流露明目张胆地凶恶。
铁永兴一惊,只得吞吞吐吐地道:“至今……未回。”最后两个字轻得毫无底气,他言罢便低下了目光,双目微微闭上。
“至今未回?”那人皱眉,上前一步,似是担心小刀的安危。
铁永兴点点头,彻底闭上了双眼,脸色难看得紧,犹如待宰。然他却未听到江湖上的大人如何惩罚他,疑惑之下,悄悄抬头,见他作沉思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人思考罢,缓缓问道:“来的两个人,长得什么样?有什么特点?”
铁永兴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仔细想,然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小的,不知道。就是、就是普通的两个人。”
那人一怒,一抬手,手中一团黑色光芒便飞了出去,将铁永兴打退数步,落在地上。若力气再大一些,便要打到后面的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