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蜓无言以对,一边往济世镇而去,一边问道:“你在齐师兄和师父那里问到了什么?”
薛琳琳道:“北山堂也去了,也找到了齐师兄,问了几个师兄师姐,一些关于镜花剑的事情,一圈人毫无消息。”
高秋蜓没有意外,这实属正常。
“师父那边呢?”
“师父阅历丰厚,在她面前,我这等小弟子实在不敢耍弄心计,只试探了一句。接下来邪道有变,而我十虹涧中才新招了一位护剑使,还不知能力如何,便试探了一句万俟聆雅护剑使如何。”
“她怎么说?”
“她说既是通过了觅主大会,天赋过人,自然可以胜任。”薛琳琳笑了笑,“她说得平平淡淡,仿佛此事反而有害于她一般。还有——”
高秋蜓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她,期待地等着她说下去。
薛琳琳道:“既是讲到了邪道有变,我便顺便提了一句林涟漪。林涟漪再现江湖,邪道和蛇妖族关系或将亲近。以我曾居邪道的经验来看,唯有将这个关键人物除掉,才能……”
高秋蜓眸中微微发亮。
这句话,与她在面壁房中,以毒誓刺激楚菡萏,逼她透露丝缕线索,是一样的方法。
“她说了什么?”高秋蜓问道,眼前闪现出她的恩师慈祥而严厉的面容。
恩师的眉宇间,向来是女侠巾帼的风采。
“杀林涟漪不着急,只要把内部稳定下来,还怕邪道打上来吗?”薛琳琳有些失望地摇着头,一边道。
高秋蜓呆滞了一瞬。
楚菡萏原话一定委婉了许多,但是真意和薛琳琳的理解恐怕差不了多少。
“要是内部先被邪道挖空了,不说邪道蛇妖族联手打上来,恐怕二者之间任何一个,我们都没有还手之力。”薛琳琳继续说着,抬头见高秋蜓已转身前行了,立马跟上去。
高秋蜓失望地前行,听得身后薛琳琳仍在轻声自语着:“不对,若是十虹涧不能久留,我可以立马离开,何必跟其他人一起留下来等死呢?”
高秋蜓加快脚步,心中却升起一个念头,薛琳琳可以离开,她可以离开吗?
十虹涧,终究是她的生长的地方。
便是它有什么错,便是她哥哥的死是间接受了十虹涧的影响,她也会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吧?
万俟聆礼家中。
毕竟是万俟氏的一员,虽身份低下,倒还有二族长庇护,房屋院落还是和其他族人的差不了多少。
二人来得巧,恰远远地望见万俟聆礼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之中。
薛琳琳道:“我去将她引出来。”
高秋蜓点头。
身边女子身影一闪,没入黑暗之中,很快便到了万俟聆礼院落之中。
高秋蜓暗暗心惊,薛琳琳不会用了什么方法把原来邪道之中修炼的灵力藏在了某个地方,未全部废除吧?否则哪里来的这般修为。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放心,只因薛琳琳在她面前对实力没有了多少保留,足可见她是坦诚相对的。
她对十虹涧的怀疑,对生存的渴望都是坦白得犹如日光的。
院落之中,薛琳琳与万俟聆礼交谈片刻,不知说的什么,几句之后便将她带了出来,向这边而来。
高秋蜓不禁担忧地蹙眉。
待万俟聆礼与薛琳琳到达身边,高秋蜓与万俟聆礼相互称呼一声,便看向薛琳琳。
薛琳琳立即道:“我向万俟姑娘说了我们对本门新招护剑使能力的怀疑,希望万俟姑娘可以透露一二,那位万俟护剑使是否当真有能力成为我们的护剑使。”
万俟聆礼矜持有礼地细细打量二人,高秋蜓一眼看出她有礼的目光下隐藏的谨慎。
万俟聆礼不是傻子,定然怀疑她们此行的目的。然事关重大,她二人断不可能轻易告诉一个姓“万俟”的女子,能套出来多少线索,只看这位万俟氏有没有胆量说了。
高秋蜓道:“万俟姑娘,当日十虹涧觅主大会上,你距成为护剑使仅一步之遥,然万俟聆雅天赋更高一筹。未能成为护剑使,我着实替万俟姑娘可惜。”
万俟聆礼微微颔首,微笑道:“高女侠何出此言,成为护剑使乃是为天下牺牲。我和聆雅都是万俟氏,不论是谁担此荣耀,都是光宗耀祖的。”
高秋蜓道:“只是成为护剑使并非只是荣耀,其身兼责任事关天下,不可谓不大,唯有能人方可担任。万俟聆雅姑娘,在护剑堂上的表现,似乎异乎寻常地过人,恕我直言,这实在是有些……”
“不可思议?”万俟聆礼目中闪过一丝精光,似是不假思索地张口一句。
高秋蜓、薛琳琳心头一跳。
高秋蜓悄悄加深了呼吸,有意识地变化自己的表情,道:“正是。”她看到万俟聆礼略微发亮的目光,仿佛暗藏着些许渴望,她小心地接着道,话语中尽然是不敢相信的怀疑,“万俟姑娘对万俟护剑使可有了解?可知她是否当真有这个能力?”
万俟聆礼明亮的目光凝望着她,许久不曾眨眼,竟也不觉得双眼干涩。
高秋蜓、薛琳琳听得胸膛之中心跳越发地沉闷而响亮起来。
万俟聆礼终于眨了眨眼,她深深呼吸:“你们如此怀疑,岂不是以为我万俟一族竟敢在这等关乎天下危亡的大事上作假?”
高秋蜓分明记得方才她目中的精光,此刻小心翼翼地却不肯放弃,带着些许执意,坚定地道:“万俟姑娘此言差矣,正因我是十虹涧弟子,关心天下危亡,才不免怀疑过于蹊跷之处。
“我以为成为护剑使者,拥有姑娘你这般的资质,才属正常。万俟聆雅姑娘的资质,实属生平未见,又恰巧出于万俟一族中,巧上加巧,是为蹊跷。”
“为天下着想,望万俟姑娘如实相告,,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若姑娘不言,来日万一为天下祸,后悔莫及!”薛琳琳苦心劝道。
万俟聆礼叹了口气,直视二人,道:“二位深夜而来,定是忧天下甚,我本不该如此无礼。”
“无妨。”高秋蜓简简单单地道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唯恐打扰她道出线索。
“依我所见,”万俟聆礼眸中目光渐渐明亮,“聆雅姐姐,不可能有这般天赋。”
“为何?”薛琳琳小声问道,两眼微微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