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英姿虽有不满,也只是藏在心里,面上还是道:“师妹你头一回使用带有灵的法宝,不懂得如何驯化也实属正常,我可以慢慢教你。”
而高秋蜓紧紧皱眉,直觉地对那异兽很不喜欢,连带着对采回眸也更加不喜欢了。
分明是邪道才会使用的法宝。
“不应该啊。”薛琳琳叹道,似是努力细细回忆着什么,道,“二位师姐带着我去了剑丹城,定然也与鬿雀见过了啊,它怎么会不认你们呢?”
栾英姿道:“薛师妹又忘了吧,你在剑丹城中,可告诉我们,要回到十虹涧,待自己驯化了采回眸的法宝之灵,才让我们瞧瞧它。”
薛琳琳尴尬一笑,不过毕竟是闯过邪道的人,并未脸红惭愧,只道:“看来师妹我忘得有点多了。”
“这是什么怪物?”栾英姿开玩笑似的对薛琳琳问道。
薛琳琳白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们能不知道,不过身为师妹还是坦白地回答道:“我起先也不知道,还特地去问了师父,师父告诉我,这异兽名叫‘鬿雀’。”
“这畜生不听你话,你也不知道向师姐请教吗?”高秋蜓脸色微微不好,道。
薛琳琳不好意思地道:“我听说曾经有过主人的法宝,易主之后,法宝之灵都会不习惯的,故想着等两天再说。再说,师姐……”
薛琳琳欲言又止,低下头去。
高秋蜓心疑,问道:“怎么了?”
薛琳琳微微蹙眉,带着些许不满,抬头直视高秋蜓,道:“高师姐,它是我的法宝之灵,不能称呼为‘畜生’。”
不料高秋蜓轻哼一声,转过头去,道:“这畜生一看就是邪道的,想必在先主人那里也学到了不少邪道的东西,先主人算是个畜生,法宝之灵也是个畜生了。”
薛琳琳无法辩驳,又见栾英姿以目示意,也是叫她不要辩驳。她向栾英姿点了点头,看高秋蜓背影似是要离开,却不料高秋蜓冷不丁审问了一句:“为何你脱离了邪道,还要选这邪道之物作为法宝?”
薛琳琳神情一滞,对着她的背影,以她能够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想啊,也许是只看到了这件顺眼的法宝,便没有想那么多吧。”
高秋蜓没有言语,径直走开了。
薛琳琳心生不满,也没有制止。
如今自己面壁出来,再次见到采回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有邪道之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选择使用邪道法宝了。
眼前这个薛琳琳,一见她到来,便有些紧张地将采回眸收到袖中,面带无辜地睁着漂亮的眼睛,对高秋蜓笑了笑,恭敬地称呼了一声:“高师姐。”
这个虽曾入邪道却始终单纯的女子,和剑丹城那个收了采回眸却面不改色的薛琳琳,绝然是不一样的。
高秋蜓上下打量着她,令她越发紧张,她忍不住问道:“高师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问你些事情。”高秋蜓异乎寻常的冷静,令薛琳琳又暗自紧张了一些。
薛琳琳上前两步,猜测道:“师姐可是又来问小雀的事情了?”
高秋蜓没有点头,只口中说道:“正是。”
薛琳琳无奈,神情中明摆着不愿意与高秋蜓谈鬿雀的事情。
高秋蜓丝毫不觉般问道:“你记得为什么会失忆吗?在失忆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薛琳琳摇头道:“我分明记得,在失忆前吃的喝的都是寻常东西,我失忆肯定与这些东西无关。后来想了想也只有两种可能了。”她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眼角微动之间,忽地从瞳孔中掠过一丝隐秘的光影。
“什么?”高秋蜓心头一跳,问道。
薛琳琳“师父说我是失忆了,我也没有多想,不过我走了两种猜测。其中一种猜测呢,便是我突然之间发了什么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吃了或是碰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
高秋蜓轻轻一笑,嘴角挂起一丝不信的笑意。
“突然之间发了什么疯”,薛琳琳都这么说了,那么定然不会是这种可能了。
她也觉得不可能。
薛琳琳见高秋蜓没有追问的欲望,似是知道她会接着说下去,便只好又前进两小步,靠近高秋蜓,神秘地说道:“第二种么——”她凑近她耳畔,轻声道,“高师姐,我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不该知晓的秘密?”
高秋蜓眼皮一跳,不知如何回答。
这女子在皈依正道之前,也就是邪道之中,便因古灵精怪出了名的。到了十虹涧后好歹收敛了一些,但看现状恐怕心里还是忍不住转一些不太好的念头。
薛琳琳嘴角悄然绽放如昙花一般一闪而逝的笑容,稍稍带着些许十虹涧风光般恬淡的味道,然更多的还是隐约透着一股邪道之味的狡黠:“师姐你都来问我了看来我猜的是真的了?”
高秋蜓忍不住冷冷道:“不是。”
薛琳琳哈哈一笑,退回两步之外,好奇地问道:“那高师姐究竟想知道什么呢?”
高秋蜓只觉自己不该首先从这个人身上下手的,立即道:“你为正道之人,便不该整日想些邪道才有的念头。你入门尚不久,不知十虹涧于正道之中的地位,如何能妄自揣测?”
薛琳琳惊讶,想了想终于面露知错的表情,低头道:“是,师姐我错了。”
高秋蜓身为师姐,此刻却没了从前恨铁不成钢的的表情,目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便要转身离开。
薛琳琳低着头,见她脚步慢移,是要走开,便站在原地,细细揣度高师姐何故如此疑问。
只知道不简单,是什么秘密连高秋蜓也不知道,还要找她来拼凑线索。又联系到自己失忆,她猛然于心底里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风声,犹如幽夜里吹拂过乱葬岗的风,凉嗖嗖的,带着尸体腐臭味的恶毒。
她头皮发麻,猛然抬头,立即向才走开几步的高秋蜓看去。抬眼处,一切景致,那些她以为远远胜过从前邪道住处的干净景致,瞬间失了颜色。
这才恐怖啊,明亮的颜色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身在邪道之中,她已习惯了做坏事,但是也顶多为那个小帮派的首领打打杂,可从没有跟二流甚至一流的强者对仗过,只听邪道道友们说到,正道之中鱼龙混杂,便是最光明正大的那三个门派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