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道长、骆老六、左涛洪一时震惊,悲极生乐得太快,三人已不知道如何改变表情。
“嗷!”幻澜以狼的声音惨叫一声,叫声之中一半痛苦一般愤怒。白芒之中,带着星点紫光的鲜血四溅,混乱,狰狞。
待她背后白芒退去时,显露出血迹蔓延,犹如一盆满满的水洒落大地,迅疾而不由分说的蔓延张狂得恐怖。
重击之下,她手中紫光退入经脉之中不少,剩下的被她痛苦之中仓促地甩到背后。
林涟漪于重击过后,也是并未停手,魔神血操控着一身经脉中剩余的灵力,尽皆涌入夜魄之中。夜魄又蓄力量,对着幻澜猛一阵连击。
幻澜甩到后面的紫光不过应付了一次重击,又稍稍挫伤了林涟漪,但是这伤自己受的伤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林涟漪顶着伤势,魔灵力不够了用妖灵力,抓住了如此重要的机会,万万不能让她逃了!
她深知,此仇不是为自己。
向氏道长、骆老六只觉自己插不上手,也没有必要再插手,相视一眼,便先后绕开二人,去查看无垠的伤势了。
“掌事大人伤势如何?”向氏道长小心地避开他右肩严重的伤势,扫视他周身其他部位,一边问道。
“掌事大人?”骆老六见他未死,只是脸色煞白,想必重伤过于重了,查看伤势由向氏道长为主,他便关切地问候道。
无垠忍着伤痛,紧紧盯着林涟漪和幻澜的战局,额间沁出痛楚的汗水,显得脸色更加惨淡,他焦急地道:“你们,去帮她!”
向氏道长无奈地望他一眼,又与骆老六对视,道:“幻澜是强弩之末,受此重伤,定然不可能……”
“你!”无垠越发紧张,“你难道不懂幻澜吗!”他气愤地毫无半句恳求的意思,绝望地质问道。
向氏道长一惊,面露着半信半疑的表情。
骆老六却是神色一变,他是放过幻澜死忠党的,他对幻澜了解自然更深一些。想到那种可能,他当即放开扶着无垠的手,六扬剑光芒大盛,一人一剑奔向“强弩之末”幻澜。
幻澜转身之后,于第三次夜魄与紫光相对,双手流血。十根指甲断裂的声音与方才无垠右肩骨裂之声有些许相似,林涟漪出了口气,又觉得这么点还不够,夜魄挥舞成暮至一般的凌厉,空中呼啸之声更加尖锐。
幻澜手中血色越发浓烈,她忽地冷哼一声,竟后退起来。
林涟漪唯恐她率先到无垠身边,将无垠作为了人质,夜魄猛然抛出,如倾盆之雨,直飞过幻澜身边,阻拦了其去路,同时加快步伐,赶超了幻澜。
然幻澜忽地一下跃起,转过一个极其扭曲的弧度,越入半空,瞬时化为狼形,两对尖利的爪子于无处不在的阳光下泛着紫光,而空中浓郁的血味忽然消失了一般,只有狼身皮毛的味道泛滥。
林涟漪心弦紧绷得几乎断裂,她知道幻澜最终的目的还是自己身上的魔神血,或许之前攻击无垠是为了一一打尽,但方才她便是用了剧毒之血才能破坏了屏障,幻澜被这么一提醒,也该想起来最重要的是做什么了。
她因收势不住向前冲过,夜魄不敢轻易回头,只怕反倒被幻澜抓住。她转身之时,余光瞥见半坐半躺在地的无垠,他苍白的身影未及在心中留下什么印象,骆老六便冲了来。
林涟漪转身,二人对着幻澜,几乎同时攻出法宝。
不料又是和方才一样,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挡住了去路。
林涟漪故技重施,以身上剧毒之血加以腐蚀。不料这一次却没有用了,无形的力量屏障上,在白芒混着血味冲上来之际,闪烁出一层与其原色稍有区别的紫色。
血色如浅水洼里最后一滴水一般,被炽热的光芒蒸干,于逃逸之中重化为血雾。
屏障稳固着,而血雾弥漫。
二人大惊,继续攻击,林涟漪又催出几滴鲜血,皆为火焰炙烤。
炽热的温度之下,双腿忽如痉挛一般痛楚,她动作缓慢了些,随后不再控制地现出了原形,半人半蛇,丹田之中,朱心运转得更快。
向氏道长见势不好,扫空拂尘一转,青光挥舞,亦上前相助。
幻澜无惧多一人或者少一人,她停留空中,上下左右皆是屏障,狼面上冰冷的目光直射在林涟漪面容,对着林涟漪笑道,声音里是高高在上的猖狂冷漠:“可怜凌飞雪得意一生,却被这无能之徒毁了名声!”
此言一出,几人震惊。
向氏道长等三名下属皆看向林涟漪,眼中映出林涟漪人首蛇身的妖女模样,怎么看也不似凌飞雪的弟子。然在这纷扰的线索后,毕竟还是知道,凌飞雪弟子,那更是我教中之人,他们更应当帮着力杀幻澜了。
是以怀着对凌飞雪的敬仰,向氏道长、骆老六皆暂且放下接连不断的疑惑,向幻澜更加猛烈地出手。
左涛洪盯着空中与黑色狼妖对决的蛇女,惊疑不定,随即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无垠。
无垠早已知晓此事,却不知幻澜竟也知晓这等秘事,他不在战中,自然有时间思考得更多。越思考追究,面容之中震惊之色越重。
连将他表情看在眼里的左涛洪都不知道,作为林涟漪的情郎,这位掌事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林涟漪只觉一片雷声于脑海中炸响,夜魄麻木地攻击着屏障,她吃力地分出心神理解其中意思,最后一切惊疑愤怒凝成一句惊问:“你说什么!”
幻澜一脸高傲中显现出嘲弄之色,悠然答道:“可怜凌飞雪与你师徒一场,竟然连如此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你。”
林涟漪浑身一抖,惊见幻澜周身浮起一层淡红色的血光,血光之上,又渐渐如点染的星火般亮起紫色光芒。
似曾相识!
林涟漪呼吸一滞,熟悉的感觉从双腿的记忆之中脱颖而出。
当初被困驱水阵中,周身紫光闪耀,久久不得逃脱,不就是如眼前这般景象吗?
所以,幻澜要驱水阵,可能不只是为了治伤?
她想到一个词——“以形补形”。
空气被温度扭曲,身边二人先后筑起屏障,她亦如此,然灵力方向一变化,虽仅仅只是抽出一部分灵力凝出屏障,也意外地自血肉之中产生了痛苦。
她措手不及,虽凝成了屏障,却痛得额间汗水沁出一片。
“你要看看凌飞雪传与你的那招,我是怎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