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涟漪一个激灵堪堪躲闪,白芒中饱含的灵力冲入经脉之中,其中正气竟如实形一般,破坏力绝不止一般水平,经脉中涌动的灵力一时消灭不得,最后还是魔神血张牙舞爪地冲上去将其化解。
也就是短暂两瞬,齐声却乘胜追击,白芒顿时作漫天光明,令林涟漪坚定的心神亦生出些许迟疑。
映虹吗?
映虹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林涟漪抛却那点些微的迟疑,暮至挥舞而上,此时只可迎击,不可退却!
然下一刻她才发觉大事不妙。
齐声却用的不是映虹,却也比映虹差不了多少了。
御南剑白芒闪耀之中,他忽地双脚疾行,欲踏七星,然未至半步,白芒已大盛至顶峰之态。灼目光芒之中,隐隐见七彩颜色。
紧承着,剑芒高高举起,以一个微微倾斜的角度,对着林涟漪左肩处猛然落下。
剑落下时,角度越发倾斜。
如秋风肃杀般的剑芒之下,最真切地感受到其光芒的林涟漪,知道了这道剑芒落下之时,多半她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次御南剑是斜劈,不是平削,意即她人头落地时伤口还不会很好看。
齐声却,十虹涧弟子中的最强者,是要为他的师弟高秋鹰报仇来了。
林涟漪惊怒交加,却也不得不心生叹服。
能够在如此紧张连续的对决之中,以突然之势,将一大强招迅速推到极致,随即毫不拖延地使出,这对于出招者的身体、道行、灵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心生叹服……心生叹服之间,蛰伏于袖中的夜魄,感受着主人从始至终,从上风落到下风,甚至最后遭遇生命威胁的全过程,终于如暗夜之星一般,守着日光落下的最后关头,升上了天穹。
对如此严重的生命威胁,林涟漪断然不敢大意,先把生命威胁解决了再说。
暮至冷白色的光芒落下之际,夜魄柔软而毫无温度的光芒几乎同时亮起,如新旧交替一般自然。脖颈感受到一阵发烫,发烫之中,又因生命之威胁而觉发凉,夜魄白芒从旁掩盖,如避风之树一般,护佑起了生灵脆弱的生命。
周身经脉之中的灵力疯狂地涌向夜魄,林涟漪右手勾着尚未来得及扔下的暮至,转而紧紧抓着夜魄。
既有夜魄,自然不满足于仅仅防守了。
更何况,便是有了夜魄,也不可能防守得毫发无伤。
齐声却见得对手不知从哪里得来另一件法宝,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此招既已施展,便不会半途而废。
御南剑斜劈而下,逼近夜魄之时,光芒之明亮,令林涟漪充满想要闭眼的欲望,然宁可匆忙地在双眼之中加上一层并未考量过厚度的屏障,也不愿放过直视它的机会。
“伍姑娘!”
“姑娘!”
“伍……”
三声呼唤,急促而又惊慌。
听得三声呼唤,在御南剑劈下之前,林涟漪心头闪过丝毫的光芒,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这三声呼唤,不知道会让他们自陷于何种境地。
“呼——”
御南剑重重劈在夜魄之上,不仅没有将夜魄劈成两半,连夜魄柔软的形状,也并未因此扭曲多少。
林涟漪承受重击,向后飞速倒去。
齐声却对这一劈并未达到很好的效果感到惊讶,对手突然祭出的另一法宝,似乎出奇的厉害。然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高手而言,尤其在对敌人下了杀心之后,多少惊讶都不会持续多久。
他本想立即追上,趁着林涟漪显露出明显败象后,再加一击,她必死……
始料未及,在下定决心之际,待林涟漪稍稍倒飞一些距离,望着从她脖颈落下,随意地挥舞于空中的夜魄,他猛地浑身一震。
这是、这是……
他不能相信,恐怕换作正道或是邪道之中不知情的任意一个人,都不能相信的。
起死回生的骗局,千羽林成了帮手,骗了这么多人。
他就这么放慢了速度,直到林涟漪受伤倒飞之时,鲜血与夜魄共舞,虚弱的身体以最大的力气挥动了夜魄。一道白芒,忽地从柔软化为强硬,飞来横祸一般冲向齐声却。
齐声却大惊,御南剑立即横起,阻挡在胸前。一股大力撞击在胸前,同时一片白芒带着精纯的灵力,在御南剑之前迸溅开来。
有些失神的齐声却在阻挡之中,面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御南剑白芒扩张,欲阻拦夜魄迸溅的白芒,然还是有一些灵力闯过白芒屏障,落在齐声却正凝起的一层厚度单薄的屏障上。
所幸林涟漪以受伤倒飞之身,难以将反攻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否则这一撞击,怎么也得有齐声却斜劈一剑一半的威势。
空中仍在倒飞的林涟漪,半眯着双眼,眸中因方才被白芒刺痛而含着泪光,明显的刺痛正缓缓沉为隐约,与脖颈间强烈的撞击之感更是不能比。
几乎是一个脖子被劈断啊。
喉间腥甜的血味浓郁不散,加上方才一记重击,令她有种十分不适的窒息之感,每一呼吸都是生灵下意识的求生之意,若是可以,她选择不呼吸,以稍稍平息从麻木之中越发清晰地传递的痛觉。
半眯的双眼可见上空鲜血飞散,因倒飞之疾速,很快鲜血便撒到脚跟去了。眼前再现明净的天空。与御南剑威势逼人的光芒相比,天空日光似乎温柔了许多。
快要落地了。
林涟漪只觉手脚虚弱,除了方才连续紧绷的对决,也就是最后脖颈挥之不去的痛苦造成的全身反应了,果然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极度不好受。
她紧紧抓着夜魄,唤着它收回到周身,若是齐声却紧追不放,当下只有防守了。接近脖颈的经脉之中分担出一部分灵力,全力安抚着受了如此伤势的脖颈。
恢复,快点恢复。
谁知道那白无常一般的御南剑什么时候又一剑劈上来!
喉间忽地再次涌动泥浆一般浓稠的淤血,她立即运气,张口吐出最后一口淤血,眼前再次漫飞起一片并不均匀的血雾。
在即将落地之际,林涟漪伸手向下,于地面用力一撑,顺势翻了个跟斗,便稳当地立在地面上。
只是在表面的稳当下,被扼住喉咙的紧张感和痛楚尚未褪去,她剧烈的心跳明示着自己,方才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以至于心中留有后怕,比脖颈上的伤还难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