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从前不曾在分派之中居住,这些,她都不知道。
凌影阙中,除了凌飞花,似乎也没有人知晓。
凌飞霏有一种直觉,那是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人。
不过这个想法每次出现,都会立即被她否决。
海月真的维持了凌影阙昔日的地位,至少保证了凌影阙势力衰弱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虚无的呢?
“事关重大,本教主不能一人做决定。待本教主与圣女、一众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断。”万寒径道,“蛇妖族如今是何态度?”
凌飞霏道:“还在等待我们的回复。”她迟疑一下,道,“教主,待鹰魔族南下以后,我凌影阙势必南迁。若不与洹山结盟,分派上下,实在不知容身何地。”
万寒径忽然脸色一变,面露轻蔑,冷哼一声,道:“难不成,你凌影阙想要躲到洹山去吗?”
凌飞霏浑身微微一颤,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道:“正道不容,世俗难藏。若不考虑洹山,天涯教中,当去何处?”
万寒径脸色凝固,随即渐变凝重。
林涟漪心中冷哼一声。
不去洹山,难不成你观海山要大张旗鼓地迎接凌影阙全部弟子,向天涯教,乃至全部邪道、正道,扬言道:“观海山自凌飞雪开始,就是凌影阙的了,如今凌飞雪死了,我万寒径也是凌影阙这边的人,天涯教还是姓‘凌’。”
胆敢如此行为,此战过后,你堂堂教主,岂不被其他分派从教主之位上请下去?
林涟漪亦跪拜,道:“望教主三思!”
万寒径微讶:“你也以为当与蛇妖族结盟?”
“是!属下以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林涟漪语气坚定。
“你难道不担心,这是蛇妖族打入我天涯教的阴谋吗?正如,打入你佘夜潭的幻澜一般。”
“属下不担心。”林涟漪立即道,“鹰魔族首先是蛇妖族之敌,而后才是我人族之敌。面对鹰魔族,蛇妖族比我们担心。幻澜隐藏身份,窃取正统,才是居心叵测。”
万寒径微微点头,似是在思考此言之理,随即看向殿外,见屏障之外,白巾巾恭敬地侧身站立于门外,便收去屏障,道:“白巾巾,你唤鬼双城的罗舜婵、万踪山的万河骨上来吧。”
殿外,白巾巾远远地向万寒径行了一礼后,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你们起来吧。待佘夜潭一事结束后,你二人在宫中住下,我们再议结盟一事。”
“是。”二人起身。
林涟漪心想:“不好,我还要待在这里,看来就算鬼双城同意驱逐幻澜,暗杀幻澜一事,也要无垠独自出手了。”
她暗叹,想得好好的计策,往往被各种意外打断,剑丹城中是这样,到了天涯教也是。
谁让人界的局势太过错综复杂了呢?
片刻后,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二人自觉地走到一侧,为进入大殿的罗舜婵、万河骨让开一片行礼的地方。
罗舜婵、万河骨首先向万寒径行了礼,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涟漪,对这个形似林涟漪的女子很是好奇。当然见到她面容时,都是颇为吃惊。因林涟漪与万寒径的父女关系,二人没有太表现出来。
万寒径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状告之人——佘夜潭的伍姑娘。”
罗舜婵站在林涟漪身边,对她使了个轻蔑的眼神,抬头望着万寒径,道:“教主,此人,多半就是正道派来的卧底。我虽无证据,亦能轻易猜到,后以我鬼双城独传秘法占卜,得以确认一下,她的确是正道卧底。”
林涟漪轻哼一声,惊讶地道:“占卜?敢问罗姑娘,占卜之术,是否有十分准确的把握?鬼双城占卜秘法既如此厉害,为何在先教主仙逝之前,没有占卜得正道偷袭观海山一事?”
罗舜婵面有怒容,道:“占卜未知之事,自然比占卜已生之事难了许多,我鬼双城占卜之术与占星术是一样的。伍姑娘若不信,大可前往剑丹城中问一问是否如我所说。”
林涟漪笑道:“既是可能有误,为何罗姑娘如此确信占卜结果,没有实质的证据便要断定我是正道卧底了?再说,我佘夜潭的幻澜如今藏匿于你鬼双城中,你是否与之串通一气,尚未可知。”
罗舜婵微微摇头,道:“你说我无证据,你如此污蔑于我,又有何证据?”
“如何没有?”林涟漪缓缓道,目光逼人,“幻澜的死忠党已招供,幻澜为狼妖一族,且其去向为你鬼双城。只要你鬼双城将幻澜交出,待她招认,岂不是证据俱全?
“不过只怕你不肯配合。鬼双城老狼王与幻澜同为狼妖,幻澜别有居心,恐怕贵分派之中的老狼王如今也与她勾结,你若执意诬陷我,我不得不怀疑,不仅老狼王与幻澜勾结,连你也是……”
罗舜婵脸色大变,立即打断她,道:“伍姑娘,我已说明了,幻澜不在我鬼双城之中,你所言之招认,恐怕无法实现。我罗舜婵身为人族,遵奉天涯教二十二字训,从未背叛天涯教,绝无可能与妖族联合!”
凌飞霏心怀愤怒,道:“罗姑娘,观海殿上,切莫妄言!若是你坚决咬定幻澜不在鬼双城中,可敢令教主修书一封,送到鬼双城中,一问你的兄长罗舜玄?”
罗舜婵惊怒之下脸色微微阴沉,道:“兄长与我共掌鬼双城,此番我为伍姑娘一事而来,便是与兄长商议好的,便是去问我兄长,结果也是一样。”
凌飞霏微笑,转身,看向万寒径,坚定地道:“教主,请修书一封,立即送往鬼双城,且命罗舜玄尽快回信?”
罗舜婵阴沉的脸色一滞,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慌张,微微张嘴,又慢慢地紧闭双唇,没有出言阻止。
万寒径点头,又唤白巾巾。
白巾巾领命站在一边,平静的语气仿佛丝毫不知晓这封信的重要性。
林涟漪心中暗笑,对罗舜婵道:“罗姑娘,教中还有大事待与各分派商议,罗姑娘不必急着回去,待此事与教中大事商议结束,再走不迟。”
罗舜婵看向她,眸光里显露出习惯性的妩媚,妩媚之中又裹藏冷漠的凶光。
那种与莽萋的妩媚全然不同,仿佛一颗过于甜蜜以至于呛了嗓子的糖果,然其中冷漠之意却有些近似于无垠小狼王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