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姑娘……”林涟漪最后一个走,关上门时,听到寒又不平地提到她的名字。
她感到略微心酸,但稍加控制,便将这种略微的心情消化。
即便寒又不知道,那便暂时不知道吧。
夺权之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待幻澜被杀,甚至不用等到幻澜被杀,她和寒又便能够相认了。
“伍姑娘,你可知方才我们商量了什么?”莽萋叫住林涟漪。
季赋回头看了看莽萋,便自顾自回了房间。
林涟漪转身,问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莽萋道:“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在决定接下来计划之前,稍稍讨论了一下你们在枫园听到的关于凌飞雪的言论。”
林涟漪面色不变,道:“有什么问题?你们想要深究?还是无垠想要深究?”
“我们都对此很好奇,又或许幻澜想要深究。”莽萋笑容中流露几丝深意,“我们离开吴伟大师和吴沫大师家之前,曾向吴沫大师打听过,可是她说不知道。”
林涟漪在她提及此事前,心中已有决断,却明知故问道:“你认为她在说谎?”
莽萋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伍姑娘不怀疑吗?眼下,”她指了指边上无垠房间的门,道,“里面这位掌事大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他无暇深究这件事,我终究是幻澜的人,却定然要替幻澜深究所有她想深究的事。”
“莽萋姑娘发现了什么蹊跷?请你说来听听。”林涟漪微笑,莽萋这是要她和她绑在一条船上,或许是因担心无垠实力过强?
莽萋一眼看透她的明知故问,悠然道:“明知故问么?华仰极如此厉害的占星大师,吴伟大师是剑丹城有名的铸宝师,他的弟子不知道就很奇怪了。更何况吴沫还是城主府的人,她能从枫园附近救出你们,却不知道井楼危把华仰极关在枫园?”
林涟漪沉吟片刻,道:“我们明天去问问其他人?”
莽萋粲然一笑,道:“好。”她眨了眨眼睛,道,“掌事大人无暇顾及此事,故而把此事交给我办,你和我去调查此事,既是为我天涯教凌飞雪尽责,帮了佘夜潭的主人,也是为掌事大人分忧呢。”
林涟漪笑容中带着讽刺,微微点头,便回了房间。
这女子把天涯教凌飞雪放在最前面,实则对前任教主最不虔诚吧!
凌飞雪,你看到今时这么多人奔赴于邪道权势,实则于这些掌握大权的人眼里,你八百年的风采尽然为尘土,该作何感想?
当然,师父,你也没有在乎过后人对你的看法吧?
次日三人前往剑丹城各处著名人物家中拜访,几乎每个人见到林涟漪都是一惊,林涟漪颇为惊讶,怎么这么多人认识她的面容吗?向莽萋问及此事,得知原因后哭笑不得。
“林姑娘与还在千羽林的无垠公子私奔之后,她的画像长晖城流出来,于江湖中广为流传;蛇妖族得势之后,又有人翻出她的画像,再传一遍;后来江湖世俗盛传小狼王为林姑娘之死肝肠寸断,多年来不肯相信,又寻遍天下足迹,林涟漪之画像便无人不晓了。”
“怎么竟然都说不知道,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占星大师造了什么孽,当年有多风光,今时就有多寂寥。”莽萋幽幽地叹道,“华仰极如此,林涟漪不也是如此吗?”
“非也,林涟漪不是还有人记得吗?华仰极,至今,已无人‘记得’了。”林涟漪一笑,道,“我们还是去吴沫大师家中碰碰运气吧。”
莽萋凝视她片刻,道:“也好,吴沫大师是除了井楼危之外,最有可能告诉我们真相的人了。”
第三次来到吴伟吴沫家中,由吴守带进门,就见吴伟和吴沫各自郑重其事地喝了好几杯水。莽萋、林涟漪诧异,吴名吴守愧疚地相视傻笑着,都注意到了她们的好奇,却没好意思解释。
“两位姐姐!”小吴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跑到林涟漪、莽萋面前,故作神秘地悄悄道,“你们知道我爹娘为什么喝水吗?”
林涟漪笑着摇头,道:“不知。”本想就这么过去了,也好让吴伟吴沫有个台阶下,不料莽萋刻意追问道:“小弟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吴伟、吴沫脸色一变,气氛顿时尴尬。
吴为当着父母的面悄声道:“爹娘比赛,一个教吴名师兄做烟花三月的解药,一个教吴守师兄做冰冻三尺的解药,结果两位师兄,一个忘记配制解药过程中要加水,一个忘记解药做好冰冻前要脱水。我爹说了,忘记水就要喝水。”
莽萋忍俊不禁,也是当着二人的面调侃道:“吴为小大师有这样两位大师教导,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呀。”
吴为重重点头,看向爹娘,道:“嗯,我一定把爹和娘的一技之长都发扬光大!”
“好儿子!”吴伟高兴地一拍桌子,伸手示意儿子过来,高高的颧骨挂着感动的笑容。
吴为高兴地跑到吴伟怀中,吴伟将他抱在腿上,欣喜地看着这个很有志向的儿子。吴为道:“爹望子成龙,儿子便要成龙!”
吴沫满意地微笑,提醒道:“可别忘了我为什么给你弟子和儿子取这些名字!你倒好,想让他们个个学你。”
吴为抢答道:“吴名,吴守,吴为,都是想压压爹名字的炫耀浮夸之意。可是,”他天真地笑道,“低调也是可以伟大的嘛!”
“就你最有理。”吴沫白他一眼,目光转向林涟漪、莽萋二人,问道,“二位再次光临,是为何事?”
林涟漪道:“还是为占星一事。”
吴沫、吴伟相视一眼,吴伟放下吴为,道,“你先和两位师兄出去玩吧。”
吴为有些不悦,但还是乖乖地由吴名吴守二人立刻带着出去了。
吴伟目送吴为离开,才道:“此事我家夫人向我说过了,你们想打听华仰极?”
“正是。”莽萋道。
吴沫道:“昨日你们离开我家时,我不曾问及你们为何想打听他,今日你们二次登门拜访,我便想问问了。”
林涟漪微笑:“吴沫大师已经猜到了吧?”
吴沫点头,那副深具智慧的模样又显现出来:“是在静思宫听到的吧?”她目光抛开其他,汇聚在林涟漪双眼之间。
林涟漪道:“静思宫的两个狱卒谈及华仰极,说他被关是与我教凌飞雪有关,他的弟弟,还曾预言凌飞雪之死。”
吴伟叹了一声:“你看看,井楼危手下大嘴巴够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