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嫣!你为何维护这妖兽!”邵仲文怒道。
凌飞霏本还担心大鼉不知她意思,反把她当做千羽林弟子的帮凶,原来大鼉也看得清局势,便放心下来,一边帮助大鼉打退千羽林弟子,一边回道:“它不过是长久居住在这里,如何便成了妖兽?体型大一点,便是你们杀它的理由吗!”
风晰天沉声道:“此处居民亲口所言,山上有一妖兽大鼉霸占湖泊,且常派小鼉进入下游攻击居民,自然该杀!”
凌飞霏惊讶,明知东篱村村民不可能如此嫌恶之,她分明曾见村民与众多小鼉共处于浅水之中,且对小鼉毫不惧怕。或许虢山上另有居民受过大鼉和小鼉的攻击?
当下不是追问说出此言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此时紧要的是停战,以防洪水冲垮下游村民辛苦种植的粮食。她道:“就算大鼉有错,你们也快快停战!山下水中种着很多粮食,你们一打,湖泊涌动,洪水冲下,粮食没了村民还如何活下去!”
“粮食哪有种在水里的!”邵仲文甚觉此言不可理喻,手中仙剑法宝不曾迟疑,对准大鼉的后背的鳞甲又是一击。
“跟你们说不清!反正你们快停下!”凌飞霏急道。
“师兄!要不……”方谭道。
“不行!”郜落霜断然打断他的话,“湖水极深,若令此鼉逃离,下次再难捉它上岸!”
凌飞霏愤怒得脸色发青,却已知晓解释没有意义,常人往往只能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她一咬牙,君影草对准郜落霜,道:“师姐莫怪我!”此处郜落霜的攻势最厉害,将她逼开,大鼉承受的压力会轻很多。
郜落霜厉声质问:“昨日不辞而别,原来你竟和妖道为伍!”
凌飞霏不知她说的是大鼉还是林涟漪,又或许二者都有,如此情景不是从前没有考虑过的,只是她仍旧不甘被人指着说,还是解释了一句道:“大鼉全身而退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郜落霜冷哼一声,一滴甘露指向凌飞霏,如离弦之箭般急射出去,在君影草近前几尺处突然绕开,无擦过凌飞霏身侧打向大鼉。
大鼉察觉到危机,焦急地扭动身体,欲躲避甘露方才凌飞霏未来之时,它已深受甘露攻击之苦。
凌飞霏来不及惊异于甘露诡异的方向扭转,君影草白芒一闪,向后而去,同时凌飞霏担心君影草方向未准,不得阻止甘露,手中发出一道白芒,直逼甘露。
甘露飞速至接近大鼉身体,奈何大鼉为邵仲文等人牵制,不得转身躲避甘露,它愤怒吼叫中,长尾扫动,欲将这群牵制它的人扫落水中。
白芒不负众望,关键时刻从后方击中甘露,迫使甘露改变,擦着鳞甲飞过。一道轻微的擦破鳞甲声音后,鲜血渗出成一道越发宽大的血痕,紧接着又于水中散开。
凌飞霏回过头匆匆瞥了眼大鼉背后的伤势,心中一痛,若是湖泊为清澈之色,此刻恐怕已是血泊一片。
不料这匆匆一瞥,另一滴甘露立即从她另一身侧打向大鼉。她忙令君影草从另一边拦下甘露。与此同时,原本擦着大鼉鳞甲飞出的甘露绕了一个弯又飞了回来,凌飞霏对郜落霜的行事作风早有准备,一道白芒对准第一滴甘露拦去。
“韩朗嫣!若与郜师姐为敌,回了千羽林如何向师长交代!”风晰天瞥了眼凌飞霏和郜落霜这边的战局,愤怒之下还是以师兄的身份提醒道。
凌飞霏拦下两滴甘露,才坦然答道:“是你们坚持己见不讲道理!”本想说出“我才不回千羽林”,又想到若是于此紧张战局中如此说出,恐怕千羽林弟子不会留情了,那么大鼉更难逃脱,便没有在关于自己的话题上纠缠下去。
这一湖泊中心主要战局中,千羽林弟子占了些许上风。然始终攻它不下;湖泊边缘,张珅诒脸上受伤不得已心怀惊恐地退出战局后,胡衷恣和林涟漪单挑。不过落得个下风,凭借着多年斗法的经验,勉强支撑着不败。
林涟漪少有讽刺,面对这种人,连讽刺也提不起兴趣,只有在招式上更加凌厉,伺机欲断他几根经脉。胡衷恣却自诩正道,处于下风却不输气势,对林涟漪时有质问。
“我无垠师弟呢!”
“你千羽林都不认他了!管他作甚!”
“妖女先惑东林,后又惑我师弟,此等居心,究竟为何!”
“你莫忙着数落我!”林涟漪冷冷一笑,扫了眼岸边提防着姜悠乐又同时关切自身伤口的张珅诒,扬眉吐气道,“张珅诒你听见了没!此人眼中只有我如何祸害正道,竟不曾因你脸面重伤之事愤怒!”
张珅诒恍然一惊,不知为何竟有种被人牵着引导却觉得极有道理的感觉,她心中莫名一痛,瞬间忘记了提防一直静立的姜悠乐,望向胡衷恣,目光中流淌着痛楚。
胡衷恣惊怒交加,却仍旧没有关注到张珅诒异样的目光,两眼喷火似的盯着林涟漪,怒骂:“你挑拨我夫妻之心,是何居心!”
夜魄白芒上下飞舞,死死紧逼令其不得脱身,周身伤痕遍布,虽始终没有被林涟漪找到机会挑断经脉,如此败象也颇为狼狈了。
此刻一动怒,胡衷恣招式之中又落破绽,被林涟漪抓住,无温度的白芒侧面进攻,冲破微微炽热的白芒防守,灵力锋棱切入手臂之中,险些切到经脉。
胡衷恣一惊之下意识到不该再战中心情不稳,堪堪逃离灵力的切削,保住了手臂上的重要经脉,才又迅速恢复应战之心。
夜魄紧追而上,不给他充足的喘息机会,林涟漪笑道:“张珅诒你看!他第一反应,只是质问我而非安慰你!”
“妖女!”胡衷恣明知对方乃故意激怒他,却是不能再冷静下来,卫乾剑光芒大盛,大有与之殊死搏斗之势。
张珅诒凝望胡衷恣的两眼不曾眨动,痛楚之中渐觉一阵干涩,随即眸中湿润,视界模糊,他周身染血的白衣身影沦为一团突兀的光影,如飞虫落在她眼眸之中一般,刺得她两眼疼痛。
“珅诒!别听这妖女的!”胡衷恣怒道。
“这才想到你那新婚不久的妻子吗!”林涟漪冷冷讽刺,夜魄急攻,“你怕什么!怕南林掌印人独女弃你而去你西林掌印人的地位会被人夺走!”
“妖女休得胡言!”胡衷恣脸色涨红,然任由卫乾剑如何挥舞,都破不了林涟漪面前舞如纱幕的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