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上岸?它怎么了?这些人做什么惹怒它了?”
“不会啊,老陶和陶孤鹜都在边上看着,她们几个姑娘又能做什么?”
凌飞霏一声惊呼引来众人注意,胆大的村民还站在水中一边看着鼉向岸上去,一边惊疑地讨论;胆小的村民一见尖牙利齿的鼉竟然主动靠近陌生人,不禁害怕脚下水中的鼉会否突然袭击他们,便小心地往岸上走去。
不光是人,连水中鼉见有同伴往岸上去,都纷纷惊讶地浮起来看向它,最大的鼉上岸不过几步,浅水之中鼉皆已浮出水面。从上往下看,必然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景象。
东篱村村民散落鼉之中,如被围困在龙潭虎穴,不知发觉鼉反常现象想退出浅水又不敢如此的人是如何感想。
林涟漪谨慎地盯着一步步缓慢靠近的鼉,向惊讶得呆滞的陶孤鹜问道:“从前鼉从未上岸过,也没有攻击过东篱村人吗?”
陶孤鹜脸色惨白,恍若没有听见,还是老陶先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道:“从来没有过的,你们可能惹怒它们了,快离开这里。”
“主……”淑儿劝道。
“叫‘姐姐’。”林涟漪低声纠正,扫了眼浅水中正锄地的人,百人左右啊,若是她退了,鼉发怒,群起而攻之,这浅水必将染为血河。
而且,更不能攻击。
“凌姐姐,你让开,我自有办法。”林涟漪轻轻推她到旁边,道。
“林妹妹……”凌飞霏紧张地回首疑问。
此时鼉又前两步,在林涟漪七步之外,抬起头凝望林涟漪面容,露出疑惑的目光。
林涟漪不知其何意,只好一动不动,与它对峙。
鼉上下晃了晃脑袋,又接着往前去了一步。
旁观者惊呼一声,老陶已道:“姑娘快走!”
“她走了鼉发怒,水里的人怎么办!”陶孤鹜怒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水里的人快上岸。”林涟漪低声道,小心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水中村民即便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鼉可能会攻击他们这个问题,听陶孤鹜和林涟漪的话之后也该意识到了,纷纷醒悟过来,先后随早已向岸上移动的人往岸上走。
鼉停下前行,敏锐的目光落在林涟漪后退的双脚上,待林涟漪停下片刻后,又继续上前。它口中发出鼓鼓之声,似是呼唤着什么。
林涟漪不懂鼉所言,暗想它会说什么,却无所获。
至一步之外,林涟漪食指指甲抵在大拇指指纹心,若是它再前一步,她便会以毒攻击,不管最终弹出来的是什么毒,总之先解了眼前她和东篱村共同的危机再说。
所幸鼉就在一步之外停下了脚步,它抬头凝望着林涟漪,上下移动脑袋,似是打量着林涟漪,如打量一名似曾相识的故人。
林涟漪心生奇怪,她从前可从没有来过东篱村,更没有见过这条鼉,她这辈子头一回见过鼉便是此时此处。
她趁机抬眼看了看浅水中,大多数人已经上岸,剩下少部分也接近了岸边,水中鼉凝望着她和她一步之外的鼉,似在观望。
忽地,脚前鼉遽然趴下身,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林涟漪惊讶不已,小心地俯视着脚前鼉,不知它要玩什么把戏。然它只是俯身伏地,断断续续地低沉呼唤着。
东篱村村民中一阵骚动,陶孤鹜、老陶呆滞地望着鼉的奇怪举止,面目上满满的惊讶。
“这鼉在做什么?”凌飞霏惊讶地低声问道,手腕上君影草的光辉暗了下去。
“姐姐……”淑儿从始至终躲在林涟漪身后的淑儿见鼉长久地伏地不起,似没有恶意,便大胆地探出头来,好奇地俯视鼉,疑惑地道。
林涟漪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看些动作应当是俯首称臣,只是她不是鼉,和她身后的淑儿又都身怀藏魔珠掩藏了妖气,鼉是对什么称臣的?
正疑惑间,水中水声渐渐响起,无数鼉先后浮出水面,似有群起上岸之势。浅水上涟漪泛滥,还在水中未来得及上岸的人一阵惊慌,顾不得不要大声逃离可能会引起鼉攻击,纷纷没命似的向岸上奔来。
“快点快点!”岸上村民们纷纷在岸边搭手,火急火燎地催促道。
所幸鼉们没有攻击村民之意,待最后一个村民上岸之后,一条鼉先起了头,往岸上林涟漪的方向而来,其他鼉也陆续冲林涟漪游动而来。
村民惊异或是惊恐。
“哇!鼉!鼉!鼉都上来了!”
“快离开这里!鼉都上来了!”
“那鼉是冲着这位姑娘而去的,不会是要吃了她吧?”
胆小的村民已经先行离开,往远处跑去;胆大的村民只是后退几步,仍在此处旁观,同时暗暗祈祷林涟漪能安然无事。
老陶急道:“姑娘快走!这些鼉是冲你来的!”
“无妨。”姜悠乐冷淡地道,向后到老陶、陶孤鹜二人身边。
陶孤鹜拉了拉老陶的衣袖,以他自以为姜悠乐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急什么?她们是修真之人,会飞的。”
老陶还是紧张地望着不断接近林涟漪的鼉,时不时看向林涟漪,却见林涟漪并无紧张神色,反倒目中流露出一点好奇的兴奋。
一条鼉首先上岸,一直爬到林涟漪脚前,与伏地的鼉一般,抬头上下打量片刻林涟漪的面容,随即低下头伏地不起。
紧跟着第三条、第四条,越来越多的鼉在林涟漪面前伏地,从浅水到林涟漪之间,成一片黑压压的密集景象,若是外界哪个人看到如此景象,非得吓得倒在地上不可。
鼓鼓之声缀成一片,在林涟漪听来竟有几分老实巴交的可爱。
村民们见得如此奇异景象,没走的人大胆对着地上一片鼉群指手画脚,走到远处的人也赶回来好奇地观望。一时间议论四起。
凌飞霏诧异道:“林妹妹,你对它们使了什么法术?它们似乎都在对你俯首称臣?”
“我也不知道。”林涟漪奇怪地道,她启唇言语间,脚前鼉群的声音也随即低了下来,“我什么都没做。”她暗暗疑问,这些鼉究竟是发现了什么?
“哗——”
突然一阵奔腾之声从上游冲来,且越发响亮,浅水之中水流混乱,水草着魔似的狂舞。滚滚洪流,疾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