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会受不了吗？

听到海妖这么问，裴迪亚忍不住一愣。

说真的，打从楼宁被推出来做为军部的形象，做为军人的精神支柱那天开始，好像就从来也没有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应该要说，就是裴迪亚加入军队，最开始的那股冲动，也是因为楼宁的宣示影片。当然还有她一直以来的表现，不断地感动大家，让大家产生潜意识的向心力。

至于她是否会压力太大，承担着超过羸弱的肩膀可以负担的责任，以及民众的期待？

有关这点，裴迪亚想，大家恐怕都没有那种意识吧？

甚至得说，楼家的内部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恐怕都很难说。

“......楼宁的表现太稳了，就算这几天有表现出一点点的焦虑感，也算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吧？”裴迪亚想了想，最终只能在海妖不赞同的目光中，羞愧地低下头。

“程序本身是不该会感到疲倦或是情绪变化的。”海妖挑眉，终于明白自己卫什么之前看到楼宁时，会一直不大愿意接近的原因，“但即使是我们，在反复运行久了之后，也会发热，需要冷却，也需要释放一些运行中意外产生的一些垃圾跟错误需要排除。”

那就更别提楼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耐受力再高，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半点知觉。

而且她的身体机能虽然目前应该还在巅峰，但更因为她平常使用返祖之力、以及精神力比大家都来得频繁──所以从海妖的角度来判断，对于失去能力的那种落差感，楼宁本身一定会比大家还要来得更加焦虑才对。

都这样了，她是怎么保证自己维持在冷静、可以持续回应大家的状态，还继续扛着压力，没有疯掉呢？

“她本人没有表示，你们都没有想过吗？”海妖着实地不赞同，对越说越羞愧的裴迪亚说，“亏你还学心理的，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对劲......”

“我觉得很抱歉，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提出来，我想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这个是问题。”裴迪亚私下联络封枫，把这件事情跟对方说。

“嗯，我也不知道！”封枫同样很震惊，“我靠我靠！你怎么没有说过啊！”

应该说，封枫一直以为，既然有裴迪亚这个心理医生在，楼宁应该会去找对方聊天，纾解一下个人的压力才对。

最起码他们几个人都是这么做的。

“我还以为楼宁是因为跟你们比较熟悉，有些事情也怕我知道了会太焦虑，所以不愿意把压力转嫁到我身上。”裴迪亚有些难堪地说，“毕竟我之前的表现确实不大好......”

结果兜来转去，大家都以为楼宁有找彼此说。但实际上估计是为了他们着想，楼宁不但谁也没说，还默默地扛起了所有压力。

顶多偶尔有注意到她会跟扶桑说几句。

“这种事情下次一定要拉到最优先级啊。”司琳娜站在封枫旁边，也很抓狂，“阿克索瓦给楼宁的压力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大的，现在她还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跟阿尔文他们说了，楼宁现在要先过去帮忙修理机甲，他跟扶桑和楼宁是最熟悉的，所以应该可以和她好好聊一下先。”封枫的人偶反馈速度越来越慢，大家猜这应该是返祖之力正式消失的迹象，所以都尽量把沟通的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

而楼宁更是没有点名的时候，完全不会主动发声。

“希望多多跟着楼宁，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吧。”司琳娜比较细心一点，知道楼宁跟小骷髅的缘分，“西边的问题让她解决，我们这边收到的难民数量也直线攀升......”

“不过西边往北去会通过狮族旧有的领地，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的解答其实谁也不知道，因为世界的动荡虽然有慢慢的变小，可是随着兽人与虫族因着奇美拉金属的吸附，开始四处吞噬其他人开始，封枫他们再有什么想要支援楼宁的念头，也不得不暂时放下。

经过融合的新物种杀伤力更大。

尤其兽人之前没有经过这么残忍的画面，所以在面对吞吃自己亲人的怪物面前，更是很难狠得下心去对付。加上新的怪物会模拟吞食的生物发出各种声音干扰，无形中加剧了哈库部落这边的收治难度。

那就更不用提其他人那边，受到的阻挠程度只会更大。

说不定怪物的实力还要更高也说不定。

“多多，还支撑的住吗？”楼宁平常丰润的脸色有些苍白，在营火之下显得有些透明，透出了些荏弱感，“通过狮族的领地，我们看一眼火山的情况，就可以遇到阿尔文他们了。”

她的情况确实如同大家所想的，随着活动越多，救治或是杀的兽人与怪物越多，而逐渐的感到疲累。

楼宁的身体素质并没有问题，但她毕竟也不是铁打的。多多虽然可以帮忙，不过身体太小有的时候并不方便，大家多会忽视他，或是因为他的力量也没有之前大，所以影响力随之变小许多，成为不痛不痒的存在。

于是多多除去帮忙放哨做望远镜，然后帮忙偷袭一把之外，主要的打怪跟赶路，全部都得楼宁自己来。

这样的行进，还要同时做搜索，又要去支援机甲修理，确实很不容易。

“我没有问题，是姐姐你比较累！”多多缩在微小的营火旁边，担忧地缩在楼宁脚旁，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担忧，“要不要让阿尔文他们过来接你？”

多多现在唯一还有办法使用的是骷髅梯，属于亡灵技能的保命招数。只不过这梯子可以连接的方向比较尴尬，是属于深渊，直接回去原本他生活的地方，这对活人要通过比较困难......

但偌放着楼宁继续咬牙撑下去，多多总觉得对方估计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人类就是如此的存在，既坚强又脆弱；时而强大到几乎能遮天蔽日，但一旦感觉到衰退或疲累，很可能连一口气都等不住就垮下去。

“现在这个路况，他们过来效果不如我。”楼宁深吸一口气，微微地呛了下。

火山爆发之后，狮族之所以这么快就不得不放弃领地，除去岩浆的关系，楼宁发现这是因为火山灰并没有随着风势传出，反而垄罩在狮族的领地上，造成一种永夜的感觉。

所以空气质量很差，逃避不及的狮族人成为丧尸一样的存在，尤其同奇美拉金属与虫族结合后，更是成为类似沼泽似的烦人存在。

这无形中更加地消耗楼宁的力气。

躲也不行，跑也不行，点火还勉强能吓阻，却始终跟在旁边散发恶臭。

到现在，楼宁更是得靠着多多变出来的骷髅高跷，才能勉强保证速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