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一族的等级还是比较严苛的。

尤其是因为习性的关系，加上生育的困难度，所以他们向来阶级森严。王室因为保证血统与珍珠的纯正性，所以退居幕后多年，大多时候都在忙碌珍珠的培育，并不管政务，只受荣养与传统活动。

于是实际上打理整个人鱼一族日常事务，甚至是决定跟人类合作的都是长老会。

而前面让楼宁感到不解与不喜的种种措施，实际上也都是长老会落实，并且更改律法的。

“他们现在过来，是想验证什么？”楼宁听了艾欧的话，眼睛忍不住微微起。

要知道，她的这个方法依托于灵土。就算艾欧现在暂时还没有把自己的珍珠草给养死，可实际上还没有结果也是真的。

因此要验证可行性，那就必须要把自己灵土上的珍珠草给‘让’出来‘供给’他们做研究。

至于结果的好坏，那一切就得由长老会派来的人说得算了──甚至，自己前面好不容易蕴养出来的珍珠草，也得因为这样全数重头来过。

这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养殖效率降低，还是纯粹想要贪功呢？

“父亲的意思是什么？”楼宁倒是很能确定艾欧一点都不喜欢珍珠工会的人，并且对当初视而不见的长老会的人也没有好感。

但是卡莱尔的态度，显然比他们都还要忠诚许多。

加上埃克斯家族在蓝鲸海域的地位。

若卡莱尔真的开口，楼宁也不得不考虑答应。

也不得不往深的想更多。

“父亲的意思是见。”说到这个，艾欧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郁闷了，“而且最好可以尽量的提供完整方案。”

却也侧面证实了楼宁的想法。

“那么很显然这次来的人，也不见得是那么难搞的人。”楼宁难得安慰地对懊丧的艾欧说，“父亲做事情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他说有必要，或许是因为他本人也早就经由其他的渠道，判断我的珍珠是超越现有已知方法的成效的。”

卡莱尔脾气暴躁，但是可以见得对方如果愿意，还是颇有头脑。要不然的话，一个大男人，也很难有办法独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长年地生存下来。

“......希望吧。”艾欧可没有妹妹那样乐观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父亲这样的决定，只是要夺走妹妹的功劳而已，“你等等如果真的要跟他们解释的话，最好说一半藏一半。”

接着又想着妹妹虽然这一天以来的表现都很强势，但骨子里可能仍然是那个怯懦又胆小的姑娘，于是忍不住说，

“如果有觉得哪里不好开口，你都推到我头上就行了！反正父亲不敢揍我。”

应该说，揍不到。

而且做为一个哥哥，替妹妹背锅，那绝对是必须的。

“也没有那么夸张。”楼宁算了算，觉得估计人鱼这边，是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不要滞留岸上，所以想办法要自己能够留在海里的，“说不定是好事呢？”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反正也就施舍一点资源而已，拿的又是公家的东西，完全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损失。

“那可难说。”艾欧完全不认同妹妹这样乐观的想法，兀自皱着眉头说，“珍珠节马上就要到了，你身上还有伤，这本来就不是个好状态......尤其是波莉等人都有家族做支持，反而是你得靠着自己努力。”

“不趁着珍珠节将你的贡献给说出来，反而还要现在偷偷摸摸地来见你，谁知道他们安什么好心？”

更何况，人鱼雌性嘛，珍珠节上面不但要比天赋、比贤慧、还要比美貌。

妹妹如果放在平常的话，这三项肯定无庸置疑是冠军。

但是现在的话，艾欧虽然仍旧觉得妹妹很美、甚至是比之前还要更美了──

但是其他人会不会有其他的杀手锏，艾欧也不得而知。所以他只能够想办法找东西，看看能不能让妹妹的状态恢复巅峰。

“家里之前都没有什么储蓄，实在是太吃亏了。”艾欧想到这里就更丧气了，“花颜果早就炒成天价，银贝肉也是想买也买不到......”

“不是，哥你怎么就忘了，我还能养出s级以上的珍珠，可以给自己配面膜跟其他保养品吗？”楼宁听到艾欧的担忧，顿时觉得好笑，“你与其说这个，还不如先带我回去爸爸那里呢。”

卡莱尔的脾气不好，可是真的很不好。

小到不合他的心意，没有理由就揍人；大到因为不礼貌、犯了人鱼的忌讳......甚至是迟到，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事情，都有可能挨揍的。

谭雅虽然是个姑娘，多少有豁免权，却也被打个半死过。那就更不用提，作为儿子，之前说话还特别傻大胆，空有一身力气的艾欧了。

就算好不容易恢复优秀的一面，但卡莱尔积习难改，这揍人的狠度，恐怕是很难改回来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艾欧对自家妹妹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很不满，顺手拧住她挺俏的鼻子，恶声恶气地说，“我劝你善良哈！要不然到时候珍珠节的时候碰上色鱼，不管你喊破喉咙，我可都不会帮忙的！”

之前谭雅的年纪虽然不到成熟期，不过珍珠节毕竟是人鱼的盛事，所以围观仍然是允许的。

但因为她长得确实是很漂亮，所以有不少人早早地就围在旁边，疯狂地献殷勤，就是希望可以在对方成年的时候，便将这朵娇嫩的小花给采摘下来。

不过就算是人鱼，那也是有态度好跟不好的。有些人的追求克制而礼貌；有些人便是纯粹直接上下其手，大有种要直接把人给绑回家的动作。

“他们今年要是还敢这么做，我会教他们怎么做人的。”楼宁冷笑，就着谭雅印象中的那几张脸，在心中重重地打下记号，“不过，要是他们可以提供我的珍珠草养分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他们另一种赎罪的机会。”

艾欧：......？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远远地，卡莱尔瞧着早该回来的兄妹俩鱼，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强壮的大尾巴猛地一甩──还知道绕过女儿，就朝着儿子猛抽，“让客人等这么久，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唉唉唉...没事别这么打孩子啊！”一条枯瘦的人鱼立在卡莱尔的身后，差点而没有被对方激起的水流给掀飞。

只能无奈地先稳住自己的身形，这才温和又好气地说，

“我这是奉命带小谭雅回去参加珍珠节的，这明明是好事呢......你可别硬生生把这么好的事情给过得跟要杀人放火一样好吗？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