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强求,有空时,可以随时到这里来住。”徐晓飞说道。
四哥点点头,“那可以,反正都没书读了,空的时候很多。”
“那咱们开始杀**?”
“我不会杀。”四哥捉着鸡,但他从未杀过鸡,下不了手。
徐晓飞接过鸡,道:“舞刀弄枪的,哥最在行了,让哥来送它上西天吧?在鸡眼里,我就是它们的阎王,哈哈哈。”
徐晓飞脸上露出死神般的杀气,这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杀气,从灵魂深处,从骨子里,从眼神中透露出来。
说着,徐晓飞就从身上取出随身所带的小刀,把鸡脖子弯到后面,露出喉管,当着四哥的面就欲下刀。
四哥见状大喊,“别在这里下刀啊?”
“那在哪里?”
“拿到外面去。”
“哈哈,好,好,我拿到外面去,你个胆小鬼杀鸡都怕。”
四哥以前杀过蛇,可那东西毕竟是冷血动物,鸡不一样,也是热血动物,关键他家里有只会下蛋的老母鸡,鸡多多少少也通点人性,所以他心里不忍看到鸡就这样失去生命。
徐晓飞端着一个碗,捉着鸡到窑洞边上杀,拿碗是为了喝鸡血,鸡血可是很补人,现在人说某些人精神特别好时,经常说“像打了鸡血一般,”可见这鸡血确实是有用处的。
四哥见徐晓飞出去,自己虽害怕,但心里也很是好奇,便尾随徐晓飞后面,看他怎样杀鸡的。
只见徐晓飞对着露出喉管的公鸡喊道:“公鸡,公鸡,你的阳寿已尽,兄弟这就送你上路,可别怪兄弟心狠,兄弟也是为你好,来世投胎可以变成凤凰了,波罗波罗密。”
徐晓飞嘴里絮絮叨叨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有可能是从他妈那里学来的,像是在鸡临死前的咒语一般,念完这些,他就拿起小刀冲着鸡的喉管,轻轻划了一刀,鸡“嗷”的叫了一声,身体也挣扎了一下,可这一挣扎只不过是生前最后一哆嗦了,此刻它的灵魂已升天,要么上天,要么入地,或许能变成凤凰,或许来世只能变成小鸟,今生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它手里,来世的命运就更不用说,那得看它的造化,修行。
喉管破了之后,红红的鸡血就从喉管喷涌而出,徐晓飞眼疾手快把鸡脖子对着碗,让血流进碗里,很快就流出一大碗,鸡大血也多,当鸡流出最后一滴水时,它全身抖了一下,这下真的已经升天,魂飞湮灭了……
这一切都被四哥看在眼里,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感叹人性的残暴,及对鸡的同情,可这就是自然法则,就像那头野猪一样,从出生到最后就是一刀子的命运,他们无法改变,人类喂养他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张贪吃的嘴,那嘴无法满足胃口的嘴,永远都满足不了……
四哥又陷入沉思中……
此时徐晓飞已经把鸡大致处理了一下,接了一碗血,又把鸡毛,随意拔了几下,点了几根稻草,把省下的鸡毛烧掉,表皮稍烧一下,鸡肉也更香,再用刀划开鸡的肚子,里面的内脏全掉,内脏吃是好吃,但那些东西弄起来麻烦,像他这种懒汉肯定不会弄那些。
当做好这些,回过头看四哥在那里发愣,便说道:“喂,兄弟,发什么愣呢?”
听到声音,四哥才从沉思中醒来,看见徐晓飞手里的鸡,已经从刚才毛羽丰满,漂亮的大公鸡,变成了表面光滑油亮半成熟的烤鸡,一股烤鸡香味已经传到四哥嗅觉灵敏的鼻子里,沁人心脾,香,很快就有强烈的食欲充斥着他的脑子,马上把刚才思绪抛之脑后,这会他就想把好好地吃了。
“香,真香。”四哥喊道。
“香吧,我只是把表面毛稍微烤一下就这么香,等下放到锅里炖一下就会更香了。”
“比山鸡还要香?”四哥在真武山吃过山鸡,知道山鸡味道鲜美。
“那比不上,毕竟山鸡是野生的,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徐晓飞说着把鸡用凉水冲了冲,把身上的血水冲掉,放在一陶罐砂锅上就开始煮了。窑洞里面有个通风口,设计巧妙,里面烧烟全被吸到外面,里面一点都不烟。
徐晓飞往火灶里塞进几块大柴就不管它了,端着鸡血,对四哥喊道:“兄弟,这鸡血是好东西,咱们一人一半?”
四哥闻着腥味鸡血,直摇头,“这玩意这么腥,我才不喝呢?”
“来一口,保准你喝了不后悔,保你浑身充满力量,喝了这个就算来两个王权利都打不过你的,哈哈!”徐晓飞忽悠四哥道。
四哥拿捏不定时,徐晓飞提到王权利,他一下就来了精神,“真有如此效果?”
“那是当然,我先喝你看看。”徐晓飞说着端起碗,猛喝一口,像喝酒一般,一点都不觉得腥味,这是杀手所具备的能力,嗜血,弑杀,一口就喝掉半碗,“唉,好喝。”徐晓飞嘴唇边上都是红红的鸡血,红红的嘴,看着怪恐怖的,像个吸血鬼一般。
喝完,徐晓飞把碗递给四哥,“给,兄弟。”
四哥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但想起王权利,心里就来气,右手接过碗,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起碗,头一扬,把鸡血“咕咕,”往嘴里灌入。
当鸡血灌入嘴巴那一刻,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嘴巴,令人发呕,他喉咙抖了一下,但还是咬紧牙关把省下的半碗鸡血全喝光,喝完之后,立刻舀了一碗凉水灌进去,嘴巴太腥了,并“咳咳,咳咳。”
徐晓飞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兄弟,你是第一次喝鸡血吧?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我以后都不要再喝了。”四哥感觉自己被徐晓飞忽悠了,鸡血一点都不好喝。
“以后你想喝,也不一定能喝到。”徐晓飞点了一支烟,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也给四哥点了一支,“给兄弟,好烟,除嘴味。”
四哥摇头道:“香烟,我更不会抽了。”
“抽吧?抽了嘴巴就没味了,抽几次,你就觉得香烟是好东西了,当你烦恼的时候,如果来支香烟的话,可以消除你的烦恼。”徐晓飞想四哥拉上路。
四哥满嘴都是腥味,且听徐晓飞说香烟能消愁,就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咳咳,咳咳,”吸一口就咳了好几下,呛得不行,他把香烟直接丢到地上。
徐晓飞看到还有大半截的香烟掉在地上,立刻下身去拣,掐掉了烟头,把省下的香烟放进自己的口袋,说道:“香烟可是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想抽的时候,就是有个烟屁股抽抽也舒服。”
“老烟鬼。”四哥说。
“没办法,现在哥离不开香烟了,哈哈,我们先喝酒,吃花生米,鸡肉要过一会才好。”
徐晓飞把四哥拉到灶台那边,从一个土洞里取出黄酒和花生米,便看他这里庙小但五脏俱全,吃的喝的都有。
徐晓飞取出两个小碗,给自己满了一碗,又给四哥满了一碗,端起碗对四哥说道:“古有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有徐晓飞薄酒待兄弟,来喝一个。”说完,徐晓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英雄的气概,不过他论不上什么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四哥喝多这马尿一般的黄酒,一点都不好喝,可今天心情不好,豁出去了,喝,端起杯子,眼睛都没眨,鼻子也没捏,一口气就灌入肚子,“唉。”
“好兄弟,吃花生米,咱们慢慢喝,慢慢聊?”徐晓飞又给四哥满了一碗。
四哥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又闷了一口,“唉。”两碗下肚后,四哥已经觉得有点脸红头晕,晕晕乎乎,飘飘欲仙般的感觉,很舒服。
徐晓飞见状,“哈哈哈,兄弟真不会喝酒啊,喝两口就脸红了。”
四哥没回他的话,自己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又是一口闷。
徐晓飞从四哥拿回酒瓶,对四哥说道:“兄弟,这样喝可不行啊?有心事啊?”
四哥没有回话,欲夺过酒瓶,可被徐晓飞拉住,“把我当兄弟,就和兄弟说说吧?只要兄弟能帮上忙的,都会义不容辞的。”
徐晓飞一口一个兄弟,再加上四哥酒劲上来,晕头转向的四哥也逐渐把自己的心扉打开,又闷了一口酒,四哥就借着酒劲就和徐晓飞,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从小被老抠打开始,说到老抠用棍子打他时那个钻心的疼,再到关牛圈,再到老赖如何坏,如何把老抠打晕,老抠又如何吃老鼠药自杀,自己又如何被吓晕,后又到王权利怎样欺负他…………
四哥边说边哭,边说边喝,这么多年,都没今天舒服,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座大山,一切不公,一切压抑,一切一切的伤害,统统喷涌而出,心里无比舒坦,有如卸掉身上一层层包袱一般,越卸越轻松。
徐晓飞立起耳朵认真仔细地听着四哥的诉说,有些经历和自己相差不多,俩人找到了共鸣,他也附和四哥,替四哥不公,替四哥委屈,把四哥心里说的暖暖的,当真把徐晓飞当成了兄弟,他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心里话,和老三都没说过,今天却接着酒劲和眼前这个地痞无赖诉说着过去,这就是酒的威力。
喝着聊着,一股鸡肉香味传来,鸡炖好了。
徐晓飞就着毛巾把鸡肉端上来,四哥吃了一口,“香,香,好吃,好吃。”再喝了一碗酒,就晕晕乎乎,昏睡在地上,酒喝多了,醉了,累了,困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