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不去利用，反而想着用自己的劣势去达成目的，这应该算不上聪明。

帝都的宫廷宴会上并不缺大大小小的贵族，普通的男爵在那里连看门都悬，子爵也就勉勉强强做个侍从。从皮亚潘的角度来看，凯恩不用自己七阶的实力作为进入宫廷宴会的敲门砖，却想用即将获得的爵位当作门票，实在是有点……浪费。

贵族的爵位和强者的实力是两套规则，若是凯恩只是用了自己的爵位打算在这套自建国起奉行到如今的体系中做些什么事情，那么那些老牌贵族们就会熟门熟路地教教他什么叫贵族之间的交往礼仪，对于这种打算参加宫廷宴会新晋小贵族，这些人只会给他一个递送酒水的差事。

这就是规矩，凯恩只要选择了用爵位给自己争取权利，他就得顺着贵族的规则走，不然就有掀翻棋盘的嫌疑。

若是让皮亚潘同时拥有七阶的实力和子爵的身份，真想要出席宫廷宴会的同时还不仅仅只是作为侍从，他会选择把自己的脸面抛在脑后，搬出自己的七阶实力死乞白赖地要一张入席的门票。

这个时候他所遵行的就不是贵族的爵位背后的规矩了，而是为有实力的强者提供的规矩。原本会对他颐气指使的大贵族也会和他平等相谈，这就是熟练在两套规则中切换身份的好处。

皮亚潘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面前这位年轻的七阶，若是他钻了牛角尖，这事情就不好了。

“也就是还要更高的爵位才能参加宫廷宴会吗？”凯恩在皮亚潘开口之前就打断了他的发言。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如果您希望让他们主动邀请您的话，我认为您应该等到凭借军功升至侯爵的时候。”

“那么如果我主动表态想要参加呢？”凯恩想了想，侯爵，那已经是大人物了，要是领到了领地，相当于管了一个省的地盘。

“伯爵应该就行了，但那样会有损声誉……”皮亚潘犹豫了一下，猛地恍然。

这种能够自建家族的开山贵族怕个锤子的有损声誉，爵位都是人家一剑一剑砍出来的军功换的，若是这位七阶能够有点自己的势力，玩一手驱逐魔族至千里之外，那他打下来的土地全都能变成自己的。

到那地步还怕个锤子的有损声誉，原地听封不好吗？

“到了伯爵就行了吗？那还不错。”凯恩给自己找了个新的目标，用军功换一个伯爵，然后带着安娜去宫廷宴会蹭吃蹭喝，表示他并不比布鲁克差。这样才有面对老丈人的底气。

“以您的实力，在这个时代想要获封伯爵应该不难。”皮亚潘舔了舔嘴唇，这可真是一个好时代，只要有实力就能获得爵位，获得领地，可惜了，他的个人实力不过四阶超凡，只能通过指挥战斗来获得军功。

“借你吉言。我得先回去找大河南岸营地的指挥官说一声，那就再会了？”凯恩想了想，前三个任务还没回去报告威廉指挥官，若是因为信息不及时，后方指挥出错，那也挺冤枉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不回去报告，威廉指挥官给他的军功少了该怎么办？

“再会。”皮亚潘继续指挥人打扫战场，原本打算提醒凯恩一声，现在看来全然没有机会，那就算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

等到凯恩一路蹦蹦跳跳——指使用不超过音速的飞跃——地回到大河南岸营地时，已经过了晚七点。

漫天的星光灿烂，合着月色照耀着大河南岸的土地。仅仅只是离开了一个白天，营地的外围便建起了一道围栏，点上了火把，一列列巡营的士兵里一圈外一圈地走着，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看来这项工程应当是在今日白天加急完工的，是建成营地的最后步骤。凯恩这么想着，落了下来。

他没在空中找到营门，又觉得无视围栏跳进去不太合适，只能落下来等人给他引路，把他带到营地里去。

落地的动静不大，近乎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凯恩把外圈巡营的士兵吓了一跳，几支火把忙不迭地指向了凯恩，领头的士兵抽刀而出，就要问问他到底是人是鬼。

“是谁？为何靠近军营？”领头的那个抽出刀来开了口才想起后悔，能够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如果是敌人，那他们这巡营小队在对方眼里就是盘小菜，连塞牙缝都不一定够，如果是自己人，那……

那好像没啥。

“我是今天上午在威廉指挥官那儿领了任务的凯恩。上午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围栏，我不知道营门在哪，能带我进营吗？”凯恩指了指两米有余的围栏，这玩意竖在那里看着真不错，有中古战争的风味了。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有魔力介入的世界，这道围栏还能起什么作用，随便来个高阶职业者一剑就能带走了吧？

“有什么凭证吗？”

来了来了，传统艺能的要凭证来了。

凯恩一摊手：“没有凭证，但我可以给你们飞一个。”说着腿一蹬，直直地蹿上天空，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懂了吗，能放我进营了吗？”凯恩再次摊手，反正他没有凭证，能咋办嘛？

“……好好好，我带您走一趟。”领头的士兵收刀回鞘，和后头的士兵耳语了几句，举着火把领着凯恩找营门去了。

“您这么强，为什么不直接跳过围栏啊？”走着走着两人聊起了天。

“这不是显得我尊重你们嘛。叫我凯恩就行了。”

“凯恩，方不方便说一下您贵庚？”

来了来了，传统艺能的问年龄来了。

“刚过二十。”

“那可真年轻，请问您有妻子了吗？”

来了来了，传统艺能的问家室来了。

“有了，她叫安娜·麦克劳林，现在还只是我的未婚妻。”凯恩从容地回答，心中满满的都是腹稿。

无他，唯问得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