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点三十分整,在夜幕降临之时,菲戈得高端陶瓷店又一次举行会议。但,主持这次会议的主角不是沈亦阳先生,而是刘云。
沈亦阳先生早在两天前便乘坐飞机去往上海,参加菲戈得陶瓷总部举行的全国范围内地代理商集中培训。就在临行前,沈亦阳先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兴奋极了。此次培训是总部召集全国代理商的头一遭,只为能更好地适应新形势需要以及不断将品牌做大做强,菲戈得陶瓷总部花了大价钱来聘请行业知名专家讲解销售中可能遇到的难题。
尽管培训时间长达一个星期多一点,然而沈亦阳先生并没有在临行前有许多的话向刘云说。那时候,他又一次委任刘云为代理店长,独揽大权,来处理店里面可能出现地大大小小的事情。这时候,他无比信任后者,不仅出于长时间地共事,深刻地了解对方对工作的充分掌握。更多地,他了解其人,刘云就是那种值得信赖的人选,往往只会埋头做事,而不是夸夸其谈,执著于表面假象。
就在临行前,沈亦阳先生仅仅向刘云留下了一句话,听起来简单地似乎不能再简单了。彼时,他轻松地说道:
“我没有记错,大概是两个星期,在我离开后,由你主持工作。至于业务上的事,我完全信任大家,只不过,我稍许有点疑虑:
年轻人在一起工作,难免出现不愉快……
但我很清楚,你可以处理好一切,让聒噪的声音风平浪静,扼杀在萌芽状态,使秩序步入正轨,不是吗?”
说完,沈亦阳先生就提溜着自己行李径直离开了。他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和手机充电器。他轻装上阵,不愿带走一件他认为地多余的东西。那时候,在刘云印象里,对方离开体现的不过是一种仪式感,根本不属于远行的范畴,长久离开自己身边。
也许,刘云的这种理解是完全建立在有了上一次独自主持工作的基础上,从稍许平静的内心中得出地最为乐观的结论。
距上次拥有大权,已经时隔半年之久,刘云对自己独自处理店里面各种各样的事情越来越有自信,不再觉得自己没有主意或者不够资格去胜任。但是,当此时店里面发生了争执的时候,矛盾随时有愈演愈烈之势时,刘云转瞬妥协起来,并觉得内心孤苦极了,恨不得盼望身边立时能够出现沈亦阳先生,而自己躲在他的身后,得到有力庇护。
然而,那种想法显得有点单纯,不切实际。不仅因为先生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还有就是在刘云眼里,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命运就是那种坎坎坷坷地。至于上帝垂怜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一个玩笑话。
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他本人的忧虑不在于面对一桩两个新手产生矛盾时不清楚如何下手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这件事的背后有股力量在涌动。不是别人,而是刘云身边引以为傲地一起奋斗打拼的伙伴们。
所有人的态度一致偏向贝博容,怜悯她的辛酸,不住地替她说话,为她宽心。为了不再看到她哭泣,贺凌艺甚至讲起个人昔日的辛酸史。在讲述的过程中,动情之余,她并没有做到一个好地调解者,信守个人心头对贝博容的承诺,居然自己率先痛哭流涕起来,情绪一度失控,处在绝望的边缘。那种状态几乎把在一旁的刘云吓了一大跳。那时候,刘云紧紧要紧牙关,默默地告诉自己,打架这件事必须正面去处理。
这个时候,虽然于凯和张勇并没有多说一句使局势升级的丧气话,不过,他们也没有完全地消停下来,而是独断地采取了另一种令人不可饶恕的方式处理问题。
当时,从两人坚定的目光里,刘云确定自己体会到了对一个人心灵上致命的伤害,杀戮的凶险。以及体会到他们本能地对待不愉快事情时流露出地愤怒之情。索性,后来刘云稍许松口气,因为他确定扈开霁的目光不在他们凶煞的视线范围内,他们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刘云始终不能理解扈开霁为什么愿意把自己置于这种本来可以预料到的窘境里,但不管怎样,他默默地祈祷她不要为此太难过。
幸运的是,好在有一个人愿意与扈开霁站在一起,维护她可怜的尊严与地位。那就是尤小萌。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次会议中,尤小萌突破了个人向来含蓄、温文尔雅地方式,采取了另一种与她性格向来不协调的举措来抒发个人立场。她严肃地向所有人说清了事情的利害,没有一点畏惧在争夺话语权时自己处于劣势的想法。这点是刘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坦率讲,他真替她捏把汗,生怕同事间关系因这件小事处不好,进而影响到后续工作。
就在接近会议开始之前,刘云是多么渴望奇迹出现呵,他甚至又主动开始了个人许久没有有过地浮想联翩的嗜好,从而化解内心不堪其扰地焦灼。此时,所展开的想象内容不再局限于自己凄楚的遭遇,也许得益于阅历丰富,他的想象也因此延伸起来,探及到了很远。
他居然联想到了尚未谋面的未来,与尤小萌婚后生活面对实际中出现的问题时两个人会如何去处理,是否起争执,最后走到大动干戈的地步。老实讲,他对此有点不自信。
从没完没了地想象中,也许过度地不自信影响到了他心情,届时,刘云汗水涔涔,不住地往下流。然而,此时不比彼时,当前代理店长的角色容不得他太任性,一味在自己地思绪里徜徉,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也就是说,刘云必须尽快调整心情,状态最起码恢复到八九不离十,对当下的矛盾拿出可行方案来。
刘云咻咻地喘气,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身旁的同事看出自己处在干瘪的状态里。同时在心头,他耐心地告诉自己也许尤小萌是对的,她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不至于扈开霁发现没有人给自己站台的情况下自暴自弃,心生闷气,酿成内心不可估量地阴影。
现在,指针直到了八点三十分整,所有人悉数坐在了自己位置上。刘云开始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富有挑战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