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做才好,如何回应这种难过的事。
为了寻找庇护,目光自觉地瞥向了在座的同学们。只见他们所有人展现出一副吃惊的面孔,无不感到震惊与呈现茫然。从中有人不断小声窃语着,不断地重复说怎么会这样,人的生命怎么会如此短暂,大好光阴,还没有真正地享受生活。但他们展开的讨论根本找不出答案,最终不了了之。
刘云第一个张了口,他急切地询问过去的几年间金正国的生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甚至凭着回忆肯定地说金正国在大学时期身体结实极了,像一头小公牛,单纯地给两拳完全能够轻易地扛过,这点疼痛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离开人世。
其它人也开始附和,推说这种事不该出现,多么没有道理。言外之意他突然地离去应该另有隐情。
此时此刻,真相的出现显得越来越重要了。
金正男徐徐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眼前每一个他哥哥同学的眼睛,眼眶中涌现出泪水,可是,他依然怀着莫大的勇气、凭着执着的心讲述了哥哥前前后后身上发生的事。他对所有人讲道:
“大家说的都没有错,我的哥哥身体结实,尚无病源,他的离去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是令人最容易忽视的伤害,马路上的车祸;
那天清晨,哥哥骑着单车去往公司上班,平常里从那条人流很少的小路走也就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可是那天天空中视线受阻,雾霾影响了所有进进出出的人们,所以,哥哥一路上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问题出现了,一个不长眼的司机在拐弯的时候忽视了汽车的盲区、也不打转向并且速度很快就这样很巧地撞上了他,自行车被轧在了汽车底下,而人又被自行车盖住,发生了如此揪心的事情后,司机并没有立即采取任何方式解救受困的哥哥,而是吓得一直在车里面哭泣,乞求上帝能够原谅,忽视掉事故带来的后果;
我就想,她那种滑稽的想法怎么可能实现呢?又因为当时雾霾很大,很少有人看见,所以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来到了事发地点的附近,然后渐渐地召集了更多的人才把汽车挪开,丢掉自行车,哥哥才获得自由;
然后,救护车从雾蒙蒙中出现在视线里,带走了他,警笛一路上发出呜咽的鸣叫;
事情既然发生了,我做为弟弟,应该收敛起自己的悲恸去用心照顾他,这一点无可厚非,当我来到哥哥的病床前,看到他可怜地样子,全身伤痕累累,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医生二十四小时陪在他的身旁,时时关注着病情的变化;
无奈之余,我总能本能地想起来那个可恶地司机,我真的恨之入骨,即使是现在也一样,有一段时间里我甚至要求自己天天诅咒她,希望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许方式有些不妥,到了后来我似乎过于疲劳,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那种可怕的征兆的出现令身边人经了心,对我大篇幅地讲过利害关系后我才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同时,停止住对那个司机进行恶毒的诅咒;
然而,虽然诅咒停止了,但是我的愤怒依旧强烈,一旦想起她沾满罪恶的样子我就浑身抽搐,试图从想象里进行报复;
你们知道后来警察询问她的时候她回答了什么吗?她说自己正在赶时间上班,忘记了认真地观察周围,忽视了大雾的客观存在,只顾着去惦记公司里即将克扣薪水,这个月眼看着就不能拿到全勤……
这样的解释能解释通吗?警察告诉她,事故的责任划分是她属于全责,同时带了点个人的情绪埋怨她不及时拨打求救电话,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间,令受害者生命垂危;
也许那种场合下警察说话有点重,她当即语带愤怒,埋怨所有人不懂重视像她这样地新手与女司机,紧接着大哭起来,泪水不停流淌,全然忘记得体,好像完全是全世界的错,与她根本没有关系,她甚至从自己的冤屈中举起右手,指尖指向警察的眼睛,威胁说要事后去投诉,理由是不尊重自己,言行间随随便便地,极为刻薄与无礼,虽说是警察,但毕竟是一个男人,没有展现一丝绅士的风度;
看得出,哥哥在医院里度日如年,尽管他不说话,很多时候连眼睛都闭着,可是,我能感受得到他心情很沉重,也很乱,我甚至能从他微闭着的双眼中看到眼眸中透出淡淡地忧伤,微弱的光芒中沾满泪水;
因为年纪轻,医生建议给哥哥采取大胆地手术治疗,当时医生严峻地看着我们姐弟俩的眼睛说金正国因为头部出血量过大,同时,肺部被感染,他现在并不能自主呼吸,气管急需要切开……
我们俩其实根本不清楚医生在说什么,尽管他本人很努力地解释着这一切,想方让我们明白;
坚强地姐姐此时作为一家之主主动站了出来并在承诺书上签了字,同意了医生的建议;
尽管她没有上过学,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熏陶,可是她的字迹依旧横仄有方,气宇不凡,后来我才无意中知道姐姐在百忙之中请邻里的村民教自己写字,她很努力,一有空就写,遂成了现在这样漂亮的字体;
间隙,我毫不专业地询问百忙之中的医生,请求他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哥哥长时间地不睁开眼睛,我同时告诉医生我很着急,也很害怕,生怕想象里面那种难过的事出现;
看得出医生本来是不想回答我问题的,也许我当时痛苦的表情吓着了他,于是,停下了脚步耐心地告诉说,他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情况危急,睁开眼睛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不过,我们会尽力,也请您安心;
然后,医生又走进了手术室里,随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