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晚,经历一天的指认后,有数百个人找不到指认的对象,被当做乱党给抓到了广场中央。
实话实说,这数百人中,真正的乱党其实只有数人,更多的是无辜的群众,但执政者哪管这些,数百人的死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阿三人也不例外,广场上,数万人围在那里,当然,大多都是低等种姓的人。
看着拥挤如潮水的人群,广场中的军官喊道:“我知道,这上面有许多人都是无辜的,我也知道,就在下面,肯定有乱党分子,但是,规则就是指认不出来,你就是乱党,当然,我们会给台上这些无辜的人一条活路,现在,只要有人站出来,承认他是乱党,我们就会放台上一个无辜的人,一命换一命,很公平,有谁主动承认吗?”
此言一出,整个人群沸腾了,尤其是台上那些无辜的人,有如溺水者抓一根稻草,满是渴求的看着台下的人群。
数分钟过去了,人群虽然嘈杂,却没很少人站出来,毕竟,这是拿自己的生命换其他人的生命,就算是至亲,这时候也会犹豫,更别说素不相识之人。
杀了数十人后,军官见还没有人出来承认,停下来继续说道:“可能你们这些乱党觉得你们的生命要比其他人的更高贵,那这样,只要有一个人主动承认,我就放十个人,怎么样?”
一命换十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不久后,第一个人站了出来,其实他并不是所谓的乱党,但是他的妻子儿子都在台上,一命换十命,怎么说也不亏。
随着第一位勇士的出现,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但是与第一位一样,他们都不是乱党。
几十个人被救下去后,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了,而台上的人,不出意外,全部处死。
战士们离开了,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围观的群众也离开了,只留下了满地的血泊。
杀戮虽然结束了,但是它带来的影响却刚刚开始,人权卫士多年来在底层人民心中树立的崇高形象轰然倒塌,尤其是那些台上险死还生的人,对于人权卫士更是不遗余力的摸黑,仅仅一天,人权卫士就从伟大光明的解放者形象变成了胆小怕死自私自利的反动派形象。
……
“加瓦拉,你确定要今晚起事吗?时间是不是有些急促,我们武器装备都没有准备好。”华伦有些担忧道。
“华伦,现在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今天的事情一发生,我们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已经变了,再拖下去,别说武器装备了,我们都要被愤怒的群众给撕成碎片,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拖下去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只希望至高的梵天能保佑我们顺利起事。”加拉瓦回答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去东面召集我们的人。”华伦被加拉瓦的话说动了。
“行,这片区域我负责,行动一定要隐蔽,今天晚上十二点,同时行动。”加拉瓦说道。
……
夜半时分,人们都已入睡,街上已无行人,只有那昏暗的路灯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突然,从各个贫民区的房屋里蹿出一道道身影,细细数去竟有近千人,他们行动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徒,他们的身高大小各不相同,但是所前进的方向竟是惊人的一致——阿三总统府。
这些人便是加拉瓦所带领的人权卫士,加拉瓦也知道,仅凭这近千人根本不可能解放新德里,甚至连武器库也打不下来,毕竟他们手里的枪械很少,只能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占总统府,拿到总统的调令,等有了总统的调令,他们可以去武器库拿装备,也可以直接调动一列火车离开新德里。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很残酷,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总统府的时候,附近昏暗的灯光突然都亮了起来,众多全副武装的战士从周围的房屋里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看着周围的战士,加拉瓦哪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正准备喊什么,便看到眼前一亮,阵阵枪声传到他耳中,在他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他的血液喷洒了出来。
加拉瓦倒在了地上,人权卫士中除了迪让外地位最高的统领殒身于此,但是,周围的枪声并没有停,伴随着枪响,一道道人影倒在地上,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杀戮永远是干净利落的,三分钟,仅仅三分钟,近千人便倒在了总统府门前。
近千人的屠戮,若是在和平年代,绝对是震惊世界的大新闻,但是在这种人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他们的死亡,还不如粮食涨价所带来的影响大。
不远处的一座房屋里,迪让听着漫天的枪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手中不断捻动的佛珠,却说明了他此刻烦燥的内心。
大清洗过后,整个新德里的人权卫士仅剩一千三百多人,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随着加拉瓦一起起义,但是,这个人数绝对不会少。
听这个枪声,加拉瓦的起义很可能失败了,起义的失败对于本就风雨飘摇的人权卫士组织来说,真真是雪上加霜,人权卫士的处境愈发艰难了,这些人权卫士都是信念坚定之辈,这次损失想要恢复过来,还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人曾经都是迪让的同僚、兄弟,哪怕他们不满他的做法,但他们始终都是迪让的同志,短短三分钟的枪响,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志便失去了生命,任谁也会心痛。
迪让不想救他们吗?迪让想,但是他不能救,也没法救,他是整个组织的领袖,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为整个组织负责,哪怕是不被他人所理解。
迪让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看着昏暗的星空,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