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车几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星辰”号从积雪中拉出来,汉斯累的几乎瘫倒在驾驶座上。
他搞不明白,有时候明明看着是一块雪,竟然有着坚不可摧的力量,需要用锤子和铁锹,乃至用工程车的铁钳才能砸开。
一下车,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虽然穿着防护服,但是巨大的冷意不消几秒钟就包围了全身,全身冻得跟冰棍一样,就更不用提挥舞着工具开凿冰雪了。
“千万别再被埋了,差一点就出不来了!”汉斯和他的几个手下瘫坐在“星辰”号的地上,将防护服脱下,一拧裤腰,就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谁想啊?我们差点就在下面冻死了!”伊娃说着,两双手对着搓了起来。
被冰雪覆盖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本着节约能源的原则,一开始还舍不得开暖气,几个人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打开了暖气。
“人呢?科尔和酷乐呢?”蒂南清点了人数之后,发现少了两个人。
“在这儿呢!”科尔和储银在工程车里应答着。
原来,他们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到了刚刚能量爆棚的工程车上。
“怎么回事?这车刚开回来,你们就跑车上去了?”蒂南有点不高兴。
“别生气,刚才实在是冻坏了。这车上还真挺暖和的。”酷乐嬉皮笑脸的回答。
刚刚来到班庭,这颗不起眼的行星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搞得以后大家都不好意思提怎么着陆的,都是专业人士,怎么一个降落就狗啃泥?
偌大的班庭,放眼望去,白雪皑皑,到底哪里有奇异物质?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着陆的地方,暂时不敢动了,储银放出四架无人机,嗡嗡的飞往四个方向去勘察。
盯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看了两个小时,储银和科尔的眼睛都看酸了。
酷乐在一旁,拿着一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扑克牌,一张张抽出,然后摆出一个扇形,打着哈欠说:
“我看你们就别找了,那个米斯八成是个冒牌的,这个地方除了冰和雪,压根啥都没有。”他哈欠打完了,吧嗒了几下嘴巴,“可怜我的子琦啊,还因为这个身负重伤,实在是很不值。”
“报告!有情况!”闷了半天没出声,科尔突然大声说。
在旁边的酷乐被科尔的声音吓的肩膀一抖,没好气的说:
“有情况就有情况嘛!干啥那么大声?”他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在屏幕上,壮观的画面顿时让他错不开眼珠:
虽然无人机一直有小幅的抖动,但是依然无法阻挡这景观的震撼: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句古诗是形容瀑布的,但是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不是瀑布,而是冰瀑,而且绝对比三千尺要壮观。
“原来,我们是在一个盆地里。你看这个冰瀑,有上万米高,从悬崖的最顶层延伸到地面,真是见所未见。”
随着无人机的靠近,画面逐渐清晰。
或许在远古,班庭曾经有过鸟语花香的日子,这瀑布万马奔腾,虽然已经冻结成冰,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那卷起的浪花,流动的水痕,和晶莹剔透的水感。
“我们稍事休息之后,就过去看看。”蒂南说。
等汉斯缓过劲儿来,他开着车,带着酷乐和科尔,还有海云天乘坐工程车前往。
无人机飞了两个小时,工程车要走三个小时,刚开车没多久,酷乐坐着都睡着了。
海云天斜眼看了看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的酷乐,从身边抽出一张毯子给他盖上。
汉斯在前面专心的开车,酷乐的呼噜震天响。
科尔想了想,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跟海云天摊牌了:
“蒂南是一个外表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他的语气缓慢,似乎拿不准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如果,你不能给她一个交代,请你离他远一点。”
听到“蒂南”二字,刚才还昏昏欲睡的海云天顿时睁大了眼,他没有马上回答科尔的质问,而是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说: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会尽量让蒂南过好,无论用什么方式。”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她为了你伤心了多少次,你知道吗?!”
或许是憋了太久了,一向以理性著称的科尔,脖子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这时候,酷乐的呼噜声突然加大,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滑稽。
因为工程车的噪音,汉斯以为刚才科尔在叫他,就把隔板拉开,探出头来问科尔:
“你在叫我?”
正在气儿头上的科尔摆了摆手,汉斯看了看脸红脖子粗的科尔,又看了看低头认罪一般的海云天,然后拉上了隔板。
一直到下车,海云天没有再回答科尔。
防护服上的液晶屏显示这里的气温是零下六十度,几个人一下车,立马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隔着防护服,还是觉得,如果吸一口气,整个肺部都会冻住。
壮观的冰瀑近在眼前,工程车和人在它跟前就跟小型的玩具一样。
海云天伸手去摸一朵被冻住的浪花,这朵浪花有一人高,有着优美的弧度和透明的质感。
“砰砰,砰砰!”一阵敲击声传来,海云天转头望去,发现汉斯正在拿着兵工镐在敲击冰瀑。
“停手!别敲!”科尔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因为穿着钉鞋,他的步履蹒跚,走起来像胖胖的企鹅。
“哈,我采个样啊,看看这个冰瀑里面到底是……”汉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科尔一个虎扑扑在地上,一个一米多长的冰锥呼啸着砸在他们两人的旁边,断为几截。
这下坏了!
来自于冰瀑上面的冰锥和冰块,像是雨点一般纷纷下落,不断的砸在地上。
通过无人机看到这个场景的蒂南,脸都白了。
海云天一开始拉着酷乐,猛劲儿往外围跑,周围不断有冰锥落下,汉斯和科尔在地上滚成一团。
“瞬间移动,瞬间移动啊,大哥!”酷乐一边跟着海云天跑,一边大喊着。
“这么冷,穿这么多,我瞬间移动个屁!”海云天拉着酷乐猛跑,但是酷乐跟个麻袋似的,特别的沉,“我说你快点啊,你怎么这么慢!”
海云天见拉不动酷乐,索性膀子一轮,给酷乐横着夹在胳肢窝底下,风一般的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