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静殊要上马车的时候,修突然上前。
“掌门,玉佩。”
墨静殊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却是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不知何时没了。
修走上前,双手奉上一枚玉佩来。
墨静殊看着那枚似曾相似却决不是自己玉佩的玉佩。
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看了眼边上的哑奴。
哑奴立即上前,将玉佩取了过来,然后细细的帮墨静殊佩戴。
白珏来的时候,哑奴正好退到一边。
墨静殊看了一眼坐着轮椅的白珏。再看一眼修。
白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但是从他那僵硬板直的样子来看,身上的伤应该是很严重的。好在他穿了件深色的衣服。
“扶白堂主上马车。”
修在边上对着侍从说着。墨静殊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利落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庆王府在沧都城东城,依着皇宫的边上,离着南城有些距离。
墨静殊坐在马车里,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这枚全新的玉佩,这玉是上好的质地,中间刻有一枚睡蝉,下边结的穗子用的丝线及手法是极为考究的,而墨静殊总感觉这东西十分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到过。
总想也想不起来,于是就继续把玩着,当手指碰到那玉佩下边的一个奇怪的饰玉时,墨静殊晃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东西不会是那个人的吧。
如果是,那么那五兄弟和空俭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五个人消失的那么奇怪,还那么的彻底。对了。墨静殊这时才晃然间想起来,那时在毒林外碰到的黑衣人的装束。
要不是这玉饰,墨静殊真是死也想不起来那件事了。
那黑衣人是药王谷那边的人,而药王谷的人和这五个人似乎并不是一伙的。现在修却把这个挂着与绝尘法杖上一模一样玉饰的玉佩拿给她。
玉佩是什么?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都是通过物件来辨识的,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百度,你不可能随时都有一张别人的画像。
除非有人特意的去调查过你。可是就这个时代的水墨画像,要用它来辨识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就拿墨静殊自己来讲,三年半之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完全就不是一个样的。真人的变化都比较大,何况是画像。
这画像还只是一个平面的独一张。
既然是这样,那么修这个动作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别人,她的身份。或者是空蝉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而那个势力绝对不是空俭那边的。
那么绝尘他们身后又有什么样的势力呢?
墨静殊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一片雾霭之中,扒开一层迷云却发现面对的是另外好几层的迷云。
因为思考,所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马车停到东城庆王府门口时,墨静殊都没有再扒开一层新的雾霭。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秘密在等着她去发现。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先解决庆王这边的问题。
马车直接驾进了王府里,下车后,由着仆人引路,墨静殊很快就来到了庆王府的后院里。
庆王府是个很大的宅子,好几进的门,处处环路,饶了耳房进花厅,高高的戏台子上,戏子尚未登台。
席下桌椅都摆放的极为规整,小桌上的水果点心十分丰盛。
仆从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墨静殊不说话,由着老管家带到客席落坐。
“掌门先喝些茶水,王爷稍后就到。失礼了。”
说罢,就退了下去。
墨静殊优雅的拿起茶杯,清香的茶水,还是竟是和那菊楼里喝到的酒是同一种花晒炒而成的茶。这次倒是没有加料。
抬手,微微嗅了嗅,真是清香扑鼻,引人舌燥。
墨静殊终是没有喝。实在是不知道这庆王是真没下料,还是下了什么她没有查觉出来的料。
自琼花露这一遭后,墨静殊深知毒这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越毒的毒,越是能让人生不如死,她不想再体验一次。
“掌门人来的真早,本王有失远迎,海涵海涵。”
墨静殊站起来,微微应了句,便什么也没说。倒是庆王十分热切的对着掌家说了句,开吧。
于是便对着墨静殊做了个请字,请字还没做完,目光就穿过墨静殊停留了一下。墨静殊自然是知道,他这是看到边上的白珏了。
“啊,忘了介绍了。来,白堂主。这位是庆王。这位是我们空蝉派的白堂主。”
“原来是白堂主,欢迎欢迎。”
白珏笑着应了句:“王爷贵为皇亲,如此客气,我等受不住,受不住。”
两人客套了下,便是坐了下来,而这时,院中锣鼓升天,戏子便是踩了步子上了台子。一开腔就唱了起来。
墨静殊已经许久未曾看戏了,上次看戏还是在珑城,那日。
想到那日和李博偲一起看戏,一起登台的事,墨静殊竟有种像是发生在好几辈子以前的事了。
实在没有想到,他最终会那么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墨静殊突然全身发寒。是呵,按照重生后的各种事由,每一个环节该要死人的时候总是会死人,只是分死的是谁而已。
上一世,李博偲做了闲散的高雅公子。这一世因为李云偲他涉入皇权纠纷中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墨静殊不得不承认,替李云偲死了的人不是李慎偲,而是李博偲。
想到这,墨静殊心中有些不舒服。越是想到那天他对她说过的话,墨静殊的身体就越发的寒冷。
自衡阳到珑城开始,李博偲对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都是有着深意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直视。甚至一点也不想知道。
可是自欺欺人这东西,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就比如现在。
墨静殊终是欠了李博偲一句抱歉的。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
戏文唱到中场,剧情演到最为转折处,墨静殊无心看戏,但是也不得不坐在那里。
相较她的不耐,边上的人都是看的津津有味。
庆王边看,边在精彩之处,大喝叫好。
这台上的戏子却实功力不浅,能上庆王府来的戏子,也定不是等闲之辈。
墨静殊坐在那里,这戏文不是她所熟悉的,因为前半边,她都想事去了,所以这会也不知上边到底唱的是什么。
也正是如此,她才将目光放在了那一个又一个的戏子身上。
当墨静殊的目光落到那戏台边的一位弹琴的琴师身上时,她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紧接着,台子上的一个戏子突然就从台上跳了下来,瞬间的时间不知从哪抽了把长剑,比直的就朝着墨静殊狠狠的刺了过来。
这种奇怪的场合实在是让墨静殊摸不着一点头脑,也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好在修及时出手,一把将那剑挡了开来,接着又一名戏子从台上跳下。抽了剑朝墨静殊刺了过来。
墨静殊脑中突然记起来,那琴不正是上京城官教坊才有的慕弦琴么。
上京城来的刺客啊。
墨静殊的眼角微跳。
是,她确实是谙尊的敌人。可是那个人至于用这般下三烂的手法来要她的命吗?
李云偲啊李云偲,为了你的天下太平,你就不要我了吗?
墨静殊满面的悲凉。
喉头的腥甜让墨静殊几乎坐不稳,任由着那剑在修的一个反手照应下,直接插进了她的肩胛。这个人是真要她的命的。
墨静殊眼神十分冰冷的看着那个刺杀她的刺客。伸手握住了那插入她肩胛的剑,用力一拨,鲜血喷涌。墨静殊却是不理会,踩了椅子跳起,几招凌厉的掌风再加边上不知哪抽来的短剑直接将那刺客杀了个透透的。
打斗的时间不久,但是墨静殊的肩却是真受了伤。
庆王吓的已经有些失常,管家倒是还能应事,赶紧的叫了人来绑伤。
墨静殊却只是一个动作阻止了,随后自己从袖口中拿了只瓶子倒了颗药,和着口中的血吞了下去。
没多久,血就止了。
墨静殊走到庆王面前。这会庆王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这这,实在是本王有失防范。让掌门受伤,真是抱歉。”
“小伤,无碍,去书房将昨天夜里商议之事定下来,我便先回去了。”
墨静殊很是冷淡的说着,修在边上看着她发白的唇,一言不发。
墨静殊死死的咬着下唇里的唇肉。死死的咬着,想分散胸口的钝痛。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庆王也没料到会出这种事,只好应好。
然后在离开后院前还对着管家看了一眼,管家立即离去。
墨静殊也不多问。
到了书房里,两个人很快就将协议签了下来。
因为白珏也在,所以墨静殊看了他一眼。
白珏立即补了句:“之前与掌门有些误解,现在误解解开了,我原来那些财产也还在手里,所以庆王放心。”
这话的意思没有说直白,但是却也是再明白不过,只要我在,你的钱,就还是你的钱。
庆王实在没想到,在这府里发生了这种事,墨静殊没找他麻烦,还给他这样的甜头,心中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而就在这时。管家带来了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