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梳了一个好看的惊鸿髻,头两侧各插着一只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脸上略施粉黛,眼睛上施了些许桃红色的眼影,嘴唇中间部分她涂了一层明亮发光的橘红色唇釉,嘴唇的外面她涂了一层较为淡的正红色的口红,这些东西都是她亲自调配的,她才不用这古代含了重金属的口脂呢?这次,她还特意在她的右眼角画了一个梅花型的钿细,没有画在眉心。她将额头两侧特意留了些许碎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缥缈逸仙,出尘脱俗。
自己到这古代来了后,无论是保湿美白的、还是养颜养肤的她都是自己配制。
她今日里面穿了一件花缎织彩百花曳地裙,外面穿了一件红色对襟拖地长裙,用一条同色系的宽腰带系好,将她盈盈一握的小腰展露无疑,耳朵上带着一条桃花嵌细小红宝石的长耳链,让她的美颈更显修长。
悦容看着这样的叶昔,直接看傻了眼,娘娘平时娇柔绝色,只会略略打扮一下,今日这样细致一打扮,却更加艳绝倾国,让她都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娘娘将钿细画在眼角,她以为会很不好看,很突兀,可是没想到却另有一番美艳。
悦容问,“娘娘,今日这样打扮是为了什么?”她实在是好奇极了。
她相信绝不是为了陛下,叶昔魅惑倾城的一笑,“等会儿就知道了!”
今日自己穿成这样是去惹事的,而且是惹大事。叶昔可不会告诉她,否则让她知道了,她绝对不会让我去。
叶昔大大方方的出房门,走出来之后,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禁军全部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他们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娘娘好美!
叶昔坐着凤撵大摇大摆的来了议政殿,到了之后,她来到了殿门口。
禁卫军看到面前长相美艳绝伦的女子,应该就是皇后,也就是陵平长公主。他们跪下,双手摊开,放到胸前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昔摆手,“都起来吧!”
门口的两个禁卫军站了起来,其他在大殿回廊上站岗的禁卫军也起来了。
其中一个禁卫军问,“娘娘,这是议政殿,不可随意进出,若是要找陛下,陛下上完早朝后,找陛下也不迟!”他语气顺和地劝说着,毕竟他不敢惹面前的姑奶奶。
叶昔摇头,“我的事必须当着众位朝臣的面说,所以我要进去,你若是要拦,也拦不住,不想得罪我,就给我让开!”她语气带着丝丝威胁。
禁卫军怎么敢得罪她,她被陛下宠爱,陛下还说过她是自己的此生挚爱,那场暴打宫人的场景,自己现在还历历在目,因为当时他们这些人去看过,那是陛下特意叮嘱的,宫里每个人都必须去看看,以示警告。
禁卫军知道拦不住也就让开了,叶昔见他们乖乖让道,喜笑颜开,“很好,很上道!”
她一下子闯了进去,里面还在议论早朝,看见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这里,众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叶昔大大方方的往前走,让他们看个够,有些人认得她,于是有人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不就是陵平长公主,现在被陛下册为皇后,她竟然还有脸跑到朝堂。不顾身份,嫁给皇上,简直就是不要脸,当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那些认识她的人,或者不认识她的人,对她开始指指点点。
叶昔浑然不在意,她缓步往前走。这时坐在上方的钟离琮见她今日的盛装打扮,感觉很惊艳,但是他很疑惑,她来这里做什么?
悦容低头不敢看上面的男人,她也心虚,不知道娘娘来这里干什么?
叶昔走到金台上面,没有理钟离琮,悦容走到旁侧寒溟的位置站好。
寒溟低声问她,“娘娘来次有何事?”悦容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心里祈祷,娘娘千万不要惹事,否则他们这些人就倒霉了。
叶昔望着底下的众位大臣,面色平静淡然,语气温婉亲和,“自从我被封为皇后,你们是不是在心底已经将我骂了千万遍,既然要骂,我希望你们骂个够!今日本姑娘就是来惹事的,到时你们可以尽情的骂!”叶昔说完之后,将怀中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
钟离琮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问,“小昔,别闹,这是朝堂,有什么事,等回去后,再说,好吗?”他眼中带着一丝哀求。
叶昔态度诚恳,语气认真,“我没闹,我现在很认真!”
她说了这话后,不再理他,而是望着悦容,“悦容,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干嘛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下了台子,走到悦容身边,“把这信的内容读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读出来!”
钟离琮不明所以,她到底要干嘛?
悦容拿了信,拆开后,看到信上头的三个大字,休夫书,她吓得花容失色,跪下磕头请求,“娘娘,不要,这个绝不能念,就算杀了奴婢,奴婢也不敢念!”
叶昔伸手将信拿了过来,面容平淡冷漠,“既然你不敢,那我读给大伙听听也无妨!”
钟离琮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悦容如此害怕。
站在悦容旁边的寒溟也看到了那三个字,他同悦容一样,震惊,心中还有忧恐。
叶昔淡淡的启口,休夫书!当这三个字出现在了众人耳中,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钟离琮最为惊愕,她要休夫。她想要自己在全戎疆国百姓的面前丢脸。
叶昔读道,今日我叶昔,不怕千人指责,万人唾骂,即刻起,休掉钟离琮,你我再无半点关系,从此一别两宽,各安天命!
钟离琮愣住的这个时间,叶昔就将信中的内容读完了。
钟离琮表情严肃,带着几丝气怒,“胡闹,你在后宫,怎么闹,我都由着你,可是这里是朝堂,由不得你胡闹。来人,将皇后带下去!”
叶昔冷目而笑,口气狂傲,“怎么,只允许你不顾我的意愿封我为后,就不许我休你,世上哪有这种道理!”叶昔满目讥诮。
叶昔被悦容和另外一个宫女拉着,想要将她拉下去,叶昔冷眼瞟了她们两人,“放开,我自己会走!”
两人依言放开,叶昔望着钟离琮,“钟离琮,你若是不想出现更丢脸的事,最好放我走,否则我不建议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已经休了你!”
叶昔面容淡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叶昔勾唇笑了笑,建议道,“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一了百了,杀了我!不然,我定让你丢脸丢到全世界!”
钟离琮问,“小昔,你就当真如此恨我!”
叶昔满目冰凉,“不要再问这句话,因为你连问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叶昔转身,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大殿。
叶昔走后,钟离琮浑身散发着冷意,凝视众人,“今日大殿之事,若是谁敢传出半个字,朕诛他九族!”他一派王者之气,让众人畏惧当然抬不起头颅。
众人回复,“臣等遵旨!”
钟离琮没有心情在上朝,他敢肯定 那小妮子绝不是再说笑,她回去后,肯定会搞事。
这边的叶昔没有坐凤撵,而是走路。站在她身后的悦容被今天大殿的一幕,吓得心有余悸,现在浑身都还在冒冷汗。
叶昔望了她一眼,“怎么,吓傻了。这才哪跟哪,接下来才是正菜,刚刚那只是一盘开胃菜罢了!”
叶昔问,“小昔,这里最高的地方在哪里?我想上去看看风景!”
悦容不相信她是去看风景的,她苦苦哀求着,“娘娘,奴婢求你了,不要吓奴婢,别再和陛下闹了,陛下对娘娘这么好,娘娘就别生陛下的气了!”
叶昔看着悦容,神情郑重,“悦容,你觉得我做这么多,是再和他闹,那你就想错了。
我叶昔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又何来和他闹一说。
我做这一切,只是想逼他放我离开,不然我就闹得他这皇宫鸡犬不宁!”
叶昔看了她一眼,“好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我自己去找!”
叶昔转身就走,悦容只好跟在身后,心里祈祷,陛下,快点来啊!娘娘又要闹事了。
叶昔抓住了一个宫女,问了那个宫女,最高的地方在哪?那个宫女知道她是谁?不敢不说实话。
宫女没有看见悦容的眼色,毕竟她一直低着头,一副恭顺惧怕的样子。她不是怕叶昔,而是怕那道圣旨,自从那件事之后,没有人再敢得罪面前的皇后,也没有人再敢小瞧她,宫人每个人都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对她畏惧之极,也温顺之极。
叶昔依她所言,去了那最高的瞻景楼。
叶昔上去后,视野顿时更加开阔,景色更加宜人,叶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满目喜悦,“悦容,这儿风景真美,可惜再美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望着四周重重叠叠的宫墙,还有那青黛色的瓦片,朱红色的高墙。
她忍不住喟叹,“唉!这一座座宫墙,锁住了多少人的心,又有多少人迷失在这一座座宫墙之中,不得解脱。
我,叶昔不愿做这笼中的金丝雀,只愿做那畅游天空的大雁,自由自主,无拘无束!”
叶昔看着她,见她迷茫的望着自己,她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不会懂的。”一个从小就被训练成杀人工具的人,只会听主人命令的人,怎么会懂我,她果然是傻了,才会对她说这些。
叶昔突然拿出了一沓纸,奋力向天空一扔,空七中的冷风瞬间将信纸吹得四处飘洒,有得被搅到了远处。
悦容看着那些信纸,心中惊恐,望着叶昔问,“娘娘,不会的,不是奴婢想得那样?”
叶昔抿嘴,微微一笑,“如你所想,正是休夫书!”悦容来不及阻止,那些轻飘飘的纸张就飞落到了各地。
钟离琮赶到之后,可是纸张早已传遍各处,有得宫人看到了天空飘落的纸,捡了起来,读了一句,纷纷不敢再多读,也不敢在多看,可是有些胆大的还是忍不住瞧了。
于是叶昔这场大闹休夫的事,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连敌国都听到了此事,不过这是后话。
钟离琮看着各处散落的纸筏,他敢肯定,一定是那张休夫书的内容。
钟离琮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她真的做得如此决绝,想让自己丢脸丢到全天下。
钟离琮命令,“寒溟!将皇后关押进永宁宫。”
他心中却又担心她被人为难,有多说了一句,“谁也不许为难她!”
钟离琮说完之后,气得转身离开了瞻景楼。
叶昔从容自如的往永宁宫走,边走边说,“寒溟,你去告诉他,若是他不放我离开,我会做出比这更丢脸的事,不信,让他拭目以待!”
寒溟今日见到的事,已经超出了他所预知的范围。他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休夫,自古只有男子休妻,哪有女子休夫之理,他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面前的女子她也真敢做,那可是一国之君的皇上,没有人敢挑战他的皇权,可是她敢,而且还这么做了。她就真的不怕死吗?寒溟又想到她的自杀,也许她真的不怕死,怕的是待在陛下的身边吧!
寒溟相信她所说的话,若是陛下不放她离开,她肯定会闹更大的事。
叶昔被关进了永宁宫,钟离琮回到自己的书房,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