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叶昔穿着一件宫女服,来到她跟师傅接应的地方。
当初自己让密谍去给皓南哥说了此事,让他帮自己逃出皇宫。他会在北宫门接应自己,他现在的身份好歹也是镇国公,没有人敢轻易搜查他的马车。
叶昔到了宫门口,看到墙角落有一个人影,她学猫叫,叫了三声,这是他们的暗号。
对方听到这个声音,从角落里出来了,叶昔仔细看了一眼,是他,她满心欢喜。
她小声喊了一句,“皓南哥!”
谢赫走到她身边,然后立马将她拉到了墙角处,抱着她说,“小浓,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叶昔摇头,面色坚定,“我要逃出宫,怎么可能不来,今天可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谢赫见到她,终于心安了,他说,“小浓,快把衣服换上 。”
谢赫在墙角拿了一个包袱出来,对他急着叮咛,“快点哦!”
他在担心皇上那边,若是提早发现小浓跑了,到时关闭了宫门,他们就出不去了。
只听这时,皇宫敲响了大鼓,关闭宫门的大打鼓声。
谢赫听到后,催促道,“小浓,快点,皇上发现你逃跑了,他已经命人敲响了钟鼓。”
叶昔快速换好那套小厮的衣服,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好了好了!”
谢赫立刻拉着她往宫门口跑,然后到了宫门口,他镇定了下来,走到自己的马车边,他一个眼神示意,叶昔点头表示明白。
谢赫看着他们之间还是一如往日默契无间,他心底就极其欣喜。
叶昔看懂了他刚刚的眼神,让自己扮作车夫和自己出宫。
幸好自己提前化了妆,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样貌,不然凭自己那张脸,就得引起轰动。
叶昔穿着男装,头上束了一半在头顶,用一条蓝色布条系好,其余头发披散在背上。
这时,她纵然用胭脂水粉掩盖了一下脸,可是还是能看出她比寻常人要好看许多。
叶昔坐在马车上,轻挥马鞭,口里说了一句,“驾!”
走到宫门口,她喊停了马,“吁!”
宫门守将看到这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很疑惑,镇国公怎么还没有离宫,宴会都结束将近一个时辰了。
谢赫揭开帘子,温润如玉的笑容,此人是戍守北门的左领,姓金,大多数人见到他都会称呼他一声金左领。
只见他问,“镇国公大人,宴会已结束良久,为何此刻才出宫?大人知道的,没有御令,皇宫不可久留。”
他温言温语道,“金左领,本国公刚刚掉了一件祖传的玉佩,就回去找了找,所以才姗姗来迟,还望金左领放本国公出宫,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金左领看着面前这个一派温文尔雅的男子,就算心里真有气,估计现在也发不出去了,况且他根本就不是生气,只是有点疑惑,既然他是找祖传玉佩,那就情有可原了。
他挥手说,“开门!”门被两个小兵打开了一半。
正在此刻,只听后面有人大喊,阻止道,“关门,关门。”声音急切。
叶昔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她面色紧张了几分,谢赫见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宽慰,让她不要怕。
叶昔镇定了下来,低头呼出一口气,心底鼓励自己,不要怕,没事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金左领看到来人,马上跪下磕头行礼,“臣参见皇上!”
谢赫也走了下来,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
叶昔同谢赫一前一后跪在她的面前,同样说了一句,“小民参见皇上!”她换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是那种中性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丝男儿的醇厚,又带着几丝女子的轻柔。
沈云澈看到面前的人,他以为是婧儿,可是听到她的声音,他又不确定了,他心里极其希望面前的人一定是他找的那个人,可是他又害怕,若是面前的人不是,那么那个女人就真的逃出皇宫了。
沈云澈怔愣了好久,纠结了好久,众人看他没有发话,也不敢起身,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昔心中把他骂了千百遍,该死的沈云澈,你在干嘛?灵魂出窍了,妈的,她的腿都跪麻了。
沈云澈望着面前的几个人,不再纠结,若是她逃了,那自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带回来。
沈云澈清透凉薄的声音,表情冷酷,“起来!”
沈云澈望着谢赫,“镇国公,这么晚了,为何还未离宫!”他当然还是那套说辞,沈云澈也就信了,毕竟他在朝中是个少有的中立派。
况且他的妹妹嫁给了六弟,跟他们皇家也有关系,加上他连婧儿都不认识,又怎会帮她逃跑,所以也就没有起疑。
沈云澈抬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叶昔还是低着头,虽然她化了妆,将脸遮了一下,可是以沈云澈的机智和聪慧,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是谁?
谢赫说了一句臣告退,至于叶昔说了一句,小民告退。
谢赫率先走上马车,之后是叶昔,她转身经过沈云澈的身边,沈云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幽兰花香,还有几分药材混合的那种味道,这种味道他只在婧儿的身上闻到过。
他眯眼,冷声喊,“站住!”
谢赫听到这个声音,打开了车帘,低声询问,“陛下,发生何事?”
沈云澈抬手,表示让他别插嘴,沈云澈走到叶昔身边,眼中有几分期盼,还有几分紧张。
“抬头!”他命令的口气。
谢赫面容自若淡定,心中却极其慌张,他心底祈求上天,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小浓不会被发现,我愿用命来相抵。
沈云澈见对方没有抬头,身子微抖,好像在害怕,他又说了一句,“朕再说一遍,抬头!”
叶昔心中惊惧不安,但是不抬头,更令人怀疑,她不管了,发现就发现吧!大不了自己在想办法逃不就好了。
叶昔慢慢抬起了头,沈云澈看着这张白皙明亮却是陌生的脸,他有一瞬间失望。
叶昔在这种情况下,反倒不紧张,也不害怕了,她压着声音问,“陛下,请问有何事?”
沈云澈看着她,语气笃定地喊道,“婧儿!”
叶昔心中一荡,面色却平淡如水,她满脸疑问,“陛下,何人?”
沈云澈面容盛怒,表情激愤,“婧儿,你还装?”
他说完就抓住她的手,准备搓掉她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
叶昔终于不装了,她奋力一推,沈云澈一个没注意,竟也将他推的后退了一步。
沈云澈一笑而过,因为他猜对了,她果然是婧儿,刚刚那些不过是自己试探她罢了。本来自己只有三分疑惑,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好熟悉,现在他肯定她就是婧儿,因为只有她敢不顾后果,不顾身份,推开自己。
沈云澈大笑不止,“婧儿,果然是你!”
叶昔这时才明白,原来他刚刚故意试探自己。
叶昔满目果决,“沈云澈,你发现了,又怎样?今天我一定要出宫,你拦不住我的。”
这时的谢赫下了马车,拦在了她面前,满脸焦急,“快走,小浓!”
叶昔明白,她今日是走不掉的,不过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沈云澈这时才明白,他们之间原来认识,而且不仅仅只是表面认识那么简单,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比他认识她还有久,想到这里,替心中升起一股难掩地嫉妒和怒火。
沈云澈冷寒地语气,“婧儿,你今天是逃不掉的。”
叶昔看了周围围着的将士,她勾唇一笑,“是吗?那试试看!”
叶昔伸出双手,缓缓摇动手腕上的铃铛,口中传出一阵缥缈轻灵的声音,所有人只听得到我铃铛的声音,只听得到我的声音,你们很困,很想睡觉……
谢赫见她使用这么强力的催眠术,立马抓住她,怒吼地阻止道,“你疯了,快停下,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小浓,停下!”
沈云澈用内力隔绝了周遭的声音,此时见谢赫满脸震怒,口里好像再说什么,他看口型,好像听明白了。
只见周围那群围着自己的将士慢慢地有人开始倒下,人数越来越多。
谢赫见她坚持要用超强催眠术,只好抓住她的双手,阻止她摇铃,他使力将铃铛的线给扯断了。铃铛落地,催眠术也就不能继续下去。
谢赫在现代,好歹当了七年的医生,虽然不会使用催眠术,但是他却见过,大多数人的催眠术都不会有小浓的催眠术厉害,因为她的超强催眠术可以用来杀人,只不过在现代,她一直没有用过罢了。
谢赫抓着她的双手,“不许用超强催眠术,若你还听我的话,就闭上嘴巴。”
叶昔见手腕的铃铛线断了,自己想要催眠也没办法了,她好像真的听话了,没有在说话。
武功稍微高强一点的人,还没有被她的催眠术给迷倒,只是身体有些发软而已。
沈云澈倒和没事人一样,准备跑到她身边,抓住她,谢赫拦住了他。
谢赫焦切的劝告,“陛下,请你放小浓走吧!她在这宫里一点儿也不开心,请陛下仁慈,放小浓离开皇宫吧!”
沈云澈寡情凉寒的面色质问,“你怎么认识皇后?还有,朕做什么决定,由不得你置喙!”
沈云澈命令,“婧儿,过来,否则我就让人杀了面前的这个人。”
叶昔最厌恶别人威胁她,而且还是拿自己在乎人的命来威胁自己。
谢赫拉着她的手,往宫门跑,“小浓,快跑!”
宫门口的守将已经被叶昔给弄昏睡过去了。
谢赫奋力跑到了大门,将关好的门打开,沈云澈见此,命令,“放箭!”
他纵然气得七窍生烟,也还是不忍心伤她半分,他叮嘱了一句,“不许伤到皇后!”
沈云澈看着他们携手奔跑的身影,气得怒火攻心。
沈云澈跑上前去,抓住了叶昔,将她束缚在怀里,又冷声命令了一句,“放箭!”
叶昔挣扎着,口里慌乱的叫喊,“快跑,皓南哥,快跑,你别管我了!你们住手,停下,不许射!”这些人只有皇帝的命令才会停。
谢赫却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脸上带笑,“小浓,以前我离开了你,这一次,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运用内力,将面前的一波箭雨给震落,接着又一波箭矢朝他射过来。
他望着她说话,话刚说完,只见一支箭直插入他的胸口,叶昔口里狂叫,“停下,快停下,你们快停下……”
叶昔这时就像一个疯子,在沈云澈怀中,拳打脚踢,连咬带啃,使劲挣扎着。
“让他们停下,快让他们停下来,沈云澈,你个疯子,快让他们停下来!”
古代的谢赫虽然会武功,但是他靳皓南不会,穿越过来后,倒也将他身上的武功运用自如了,可是他身上没有武器可挡。所以他只能被那一支支箭矢穿刺。
沈云澈看他倒在了地上,终于抬手,让他们停下。
沈云澈也松开了手,叶昔跑到他的身前,跪在地上,见他满脸是血,满身也是鲜血淋淋,胸前**了几支箭,腿上也插了箭,她哭喊着,“皓南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有小浓在,我一定会救你。”她捂着他胸前留下的血,凄婉哀绝的痛哭流涕。
谢赫想要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谢赫望着她,用尽力气说,“小浓,老师对不不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叶昔握紧他的双手。
谢赫慢慢闭上了眼睛,叶昔看他闭眼,大喊着,“老师,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你醒醒,好不好?你快醒醒,你别睡了,起来陪小浓,教小浓学医术,你不是说过,要把你毕生所学医术,都教给我吗?”她抱着他,不停地哀求。
沈云澈见她如此伤痛欲绝,他的心就像被万根银针扎心,痛彻心骨。
他听她喊他老师,让他教自己医术,他也明白,他那身医术从何而来?原来都是面前这个人教他的,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比他早认识她不知早了多少年。
叶昔绝望的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口中哭求,“皓南哥哥,以前在我睡不着时,都会哄我睡觉,我现在晚上总睡不着觉,所以,你起来,好不好,像以前一样哄我睡觉,给我唱歌,我最喜欢听皓南哥哥唱歌了,你快起来啊!别睡了,快给我唱歌,哄我睡觉啊!”
这时天空稀稀拉拉的滴落了雨滴,慢慢地雨滴越来越密集,不到一分钟,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叶昔却坐在那里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口里还在念念有词,“皓南哥哥,既然你想睡觉,那就安心睡吧!小浓给你唱歌听,你说好不好!唱你最喜欢的那首歌《画心》好吗?”她全身被打湿了。
叶昔哽咽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 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 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 到底被什么蛊惑……
沈云澈走到她身边,景翼打着一把伞,也跟在他身后。他看她如此悲伤,还为别人唱歌,气怒地嚎叫,“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沈云澈见雨伞的水打在了她身上,就像打在他心里一样,难受的要命,心疼的要死。
他夺过景翼手中的伞,给她遮住,冷冷地吩咐,“来人!将镇国公的尸身拖走,运回镇国公府,传旨,就说他对皇后意图不轨,别有用心,拐带皇后出宫,罪大恶极,被朕当场抓捕,给杀了!”
只见几个将士走了上来,齐力想要拖走谢赫,叶昔却死死抱着他,不松手。
沈云澈叹息,只好轻点她的穴道,让她昏睡了过去,那几个人重新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两人给分开,因为叶昔就算睡过去了,也还是固执的死劲抓着他的手。沈云澈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一个指拇给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