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戈德林之戒里的诅咒已经爆满,江北吸收了这些诅咒,补充回骨架消耗掉的能量,然后向埃卡塔隆冲过去,目的只有一个,像当初摧毁希尔洛普一样,摧毁这些血精灵的斗志。
埃卡塔隆还没从刚才那脚中缓过神,第二脚又到了眼前,“砰”的一声巨响,又是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埃卡塔隆再次像皮球一样翻滚出去,巨剑也拖了手。
这样爆发性的使用能量江北也是第一次,他竟感觉到骨架中传来了针扎一样的刺痛,但这种无人可挡的感觉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江北制作的魔血药剂还剩下不少,就储存在腰间的魔法包里,一边吸收药剂蕴含的负面能量,一边冲向埃卡塔隆,抡起水晶之塔雨点一样砸了下去。
江北踢的那两脚兔起鹘落,血精灵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将领已经倒飞出二十米开外,然后被一个身穿祭司袍的牧师按在地上抡锤子猛砸,一个个回头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这就是事实,“乒乒乓乓”的乱响声中,血骑士埃卡塔隆倒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般用手臂遮挡着一个牧师的进攻。
“杀!”普勒希思一声大喝,跳入血精灵中央,双手握紧剑柄抡出去,顺势开始旋转,开启了剑刃风暴。
哈维也挺着破裂的塔盾冲回来,撞在一个辛多雷高阶卫士身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士兵们受到鼓舞,呐喊着涌过来,又把刚被撕裂的缺口补上了。
短短时间内,埃卡塔隆已经被水晶之塔砸得头破血流,但更让他愤怒的是,他站不起来,诡异的牧师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仿佛不是一个脆弱的牧师,是头猛兽,是头龙。
“混蛋!我杀了你!”
又挨了几锤后,埃卡塔隆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体内魔力翻涌,金色光辉骤然炸裂,刺得人张不开眼睛,一对金色的光翅也在他背后展开。
这是骑士的复仇之怒,以无边怒火驱动魔力光辉,大幅提升力量和防御力。
江北吃了一惊,被一脚踢中胸口,远远摔了出去,埃卡塔隆翻身跳起来,寻回自己掉落的巨剑,向江北冲过来。
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没有人,他要杀了这个混蛋!
刚才一通乱砸,江北骨架的能量消耗掉了一多半,魔血药剂也用掉了不少,已经不太够用,但狭路相逢勇者胜,干不翻这个血精灵,大营的士兵就会被对方带队一个个杀掉,直到满盘皆输,吸了口气,大步迎了过去。
两道身影很快对撞在一起,又开始了战斗。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大营的火正在熄灭,留下闪着红光的余烬,密林的大火却越烧越旺,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焦糊的烟尘味儿随着熊熊火光扩散过来,其中还夹杂着呛人的硫硝味儿和生涩的血腥味儿。
战斗又回到了均势,兽人嘶吼着乱冲乱砍,地狱火嘶吼着向前迈进,士兵们的刀剑在挥舞,猎人的枪在响,骑兵在来回冲锋,巨大的火球凌空乱飞,混沌之火贴地钻行,牧师的圣光也在阵阵闪耀。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了闷雷声,云团不知何时又聚集在了一起,紧接着,大团大团的陨火拖曳着滚滚浓烟,呼啸着从天而落。
这是无差别的攻击,火雨“呼啦啦”地砸落,周围很快成为一片火海,除了地狱火,无论是兽人还是士兵,或者那些辛多雷高阶卫士,都暴露在火焰的威胁下。
但士兵人数多,受到的影响更大,伤者数量激增,牧师本来就不够用,凯美林已经在带队全力治疗,依旧杯水车薪,局势转眼间就有了失控的迹象。
“快找放火的人!”江北知道是亚尔维斯来了,他不清楚这个满怀仇恨的被遗忘者为什么现在才赶过来,但知道这是个光耀级的术士,破坏力比和他交战的血精灵将领要大得多。
江北想从战斗中脱离出来,先去解决亚尔维斯,但只是稍一分神,就被埃卡塔隆一剑劈在了肩上。
巨大的力量下,神使法袍撕裂了一条大口子,又飞快复原,但刚长好的血肉如同炸裂的炮卷一样崩开了,碎肉和着鲜血飞溅出去。
江北也被劈得一头栽倒在地上,巨痛让他离奇愤怒,站起来一锤子抡到了埃卡塔隆脸上,埃卡塔隆歪着脑袋踉跄了几步,几颗牙齿飞了出去。
“我过去!我已经看到了!”普勒希思大叫着脱离了战斗,向远处一道佝偻的身影冲过去。
那是个独眼亡灵,曾经在海上遇到过一次,被薇薇安一发魔法箭连人带船一块儿轰了,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活着。
十几名骑兵和十来个阿拉稀战士向普勒希思追过去,想一起解决这个亡灵术士,但三个地狱火“轰隆隆”地冲过来,拦在众人前进的路线上,弓下身体厉声嘶吼。
“妈的!别挡路!”普勒希思一马当先冲了过去,骑兵和阿拉稀战士一起跟进。
亚尔维斯无意隐藏自己,在海上中的那发混乱之箭破坏了他的身体,让他举步维艰,直到现在才走过来,已经错过了很多。
从希尔瓦娜斯女王那里接受这次作战任务时,他就不准备再回去了,使用邪能腐化望群岛的兽人,已经为部落所不容,他也不可能再回去。
他做这一切不是为女王,也不是为了部落落,而是因为仇恨,只要攻破这片海岸,联盟的士气必将一降到底,在这场生死存亡之战中就再也翻不了身。
他要所有人类都和他一样痛不欲生,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哈哈!死吧!死吧!哈哈哈……”
亚尔维斯歇斯底里地大叫大笑,趁地狱火暂时拦住了联盟的士兵,开始召唤第二次火焰之雨。
但咒语只念到一半,一只地狱犬忽然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白色的封锁法印接着打在他胸口,阻断了他和魔法的联系。
“是你!?”亚尔维斯看向突然从侧面绕过来的人类术士,独眼紫芒吞吐,在大海上,就是这个年轻的女术士用混乱之箭毁了他的船,险些杀掉他。
薇薇安也看着亚尔维斯,她讨厌这个术士的眼神,因为和她自己的太相似,那是她心底的阴影,也是她惧怕的梦魇。
法术封锁的持续时间不长,薇薇安没耽搁太久,向亚尔维斯发动了攻击,痛苦诅咒、献祭、混沌之火,陆续用出去,小黑也咆哮着咬住了亚尔维斯的脚踝,不肯松口。
“多么熟悉的感觉,”亚尔维斯任凭火焰在身上燃烧,这种程度的魔法还杀不掉他这个光耀级的术士,步履蹒跚地向他的对手走去,阴沉沉地笑道,“马上,这种痛苦就会被施加到你身上。”
薇薇安又施放了两团混沌之火,预判到法术封锁的时间即将结束,立刻向远处跑去。
身为术士,她最了解术士,所有指向性的魔法都有距离限制,只要离得足够远,她就是安全的。拖到小黑的法术封锁可以再次施放就能回来进攻,反复几次,制造出足够的伤害,就能用一发混乱之箭结束战斗。
当然,前提是她能在不交换灵魂的前提下成功用出混乱之箭,这个魔法对目前的她而言还是有些吃力。
亚尔维斯的施法能力很快就恢复了,但马上又遇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以他的跛脚根本追不上薇薇安,何况脚踝上还挂着一只地狱犬。
亚尔维斯手掌一抬,一蓬邪能烈焰轰在了小黑身上,身为恶魔生物,小黑天生具备抵抗黑暗魔法的能力,火焰连它的甲片都没有烧透就熄灭了,小黑“呜呜”叫了两声,咬得更紧了。
“混蛋,如果我的地狱犬还在,一定把你撕成碎片!”
亚尔维斯咒骂道,没把精力浪费在这只地狱犬上,一瘸一拐地向薇薇安走去,只要一个虚弱诅咒,他就能让这个术士的速度和他一样缓慢,然后杀掉她。
亚尔维斯进一步,薇薇安就退两步,始终保持着距离,亚尔维斯追了一阵,最终放弃了徒劳的努力,阴森森地笑起来:“没有法术封锁,看你怎么阻止我用火焰之雨?”
说完,他转过身,举起双手,开始念诵火焰之雨的咒语。
薇薇安眉头微皱,冒险凑近些,准备攻击亚尔维斯,干扰他施法,不料亚尔维斯猛地中断咒语,又转回身来,一个诅咒已经呼之欲出。
薇薇安已经来不及退开,就在这时,一颗火球忽然凌空飞过来,“轰”的一声在亚尔维斯背上爆开了。
“混蛋!”亚尔维斯被炸得踉跄了几步,诅咒没能用出去,咒骂起来。
薇薇安看到是那个相貌甜美的女法师过来了,提醒道:“离他远一点,小心他的诅咒,他速度很慢,追不上我们。”
说着又跑到了远处。
“凯瑟琳,凯瑟琳克洛泽。”凯瑟琳报了名字,跑出一段距离后绕了个圈子,和薇薇安站在了一起。
“混账!”亚尔维斯计策失败,陷入了暴怒,一瘸一拐地向薇薇安和凯瑟琳走过来,独眼紫芒逸散,“我先解决你们两个小杂兵再说。”
“别被他的火焰烧到,一下就完了。”薇薇安扫了眼凯瑟琳甜美可人的脸,拉着她后退。
“他好像很关心你?”凯瑟琳冷不丁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女性的直觉向来敏锐,她感觉得出来,兜帽牧师和这个术士的关系不太一般。
“嗯?”薇薇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凯瑟琳再说什么,“回头再聊这些也不迟,先对付这个术士。”
“怎么打?”凯瑟琳问。
“炎爆术会么?”薇薇安问。
“会,”凯瑟琳点点头,又补充道:“但我需要先用冰霜新星冻住他才打得准。”
“那样更好,”薇薇安说,“等小黑的法术封锁恢复,你先用冰霜新星定住他,然后用炎爆术,我同时用混乱之箭,一起送他上路。”
“小黑是谁?”凯瑟琳问,“名字好奇怪。”
“我的地狱犬,”薇薇安发觉这个法师好像有些……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关心一个名字,“专心点,这个术士很强大,你应该不想被火烧成丑八怪。”
“不想。”凯瑟琳一个闪烁退到了远处。
难道不懂什么叫共进退么?薇薇安无奈地想,在亚尔维斯的步步紧逼下,也退到了远处。
天空不再有火焰坠落,但已经造成了足够的影响,很多士兵受了伤,牧师的治疗越来越跟不上,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一块,剩下的也会倒下来,在兽人、地狱火和血精灵的压制下,士兵们正在节节败退。
“你们要输了。”复仇之怒的效果已经消退,埃卡塔隆渐渐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但他的对手依然屹立不倒,只能从精神上施以打击。
“你也快没力气了。”江北语气平淡,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所有魔血药剂的负面能量全部被他抽空了,骨架里的能量已经不足百分之六十,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有多强,都注定是个失败者,”埃卡塔隆挥出一剑,笑起来,“等我们战胜,我会把你们全杀光,这场战斗也会由部落来描述,你们将是一群耻辱的人,你也将被描写得无比卑微。”
“你肯定也会被写进去,”江北躲开了这一剑,轻描淡写道,“你带领希尔瓦娜斯准备的恶魔大军,还有那么多血精灵士兵,把必胜的一场战斗打成惨败,如果我是你,宁愿死在火场里,也不愿活着跑出来被人耻笑。”
“混账!你这个卑鄙的渣滓!”埃卡塔隆被戳中痛点,气得破口大骂,巨剑扬起来,准备劈下去,但忽然停在了半空。
远处一支部队正在赶过来,借着密林燃烧的火光,依稀能看到带头的是个身穿蓝色祭司袍的人类牧师,后面是队身着血色铠甲的圣骑士,再后面是些穿着血色祭司袍的牧师。
那是……血色十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