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斯在校练场当众污蔑薇薇安,败坏她的名誉,薇薇安还没消气,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
江北看出了薇薇安的心思,说:“德拉斯,你这样不疼不痒地认错,薇薇安怎么可能原谅你,我来教你怎么认错,你先跪下。”
薇薇安错开指缝,偷偷看了眼江北,暗想这个牧师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德拉斯完全被陷害,肯认错已经觉得够委屈,犹疑着不肯跪。
“凯美林牧师,我看德拉斯一点也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江北哼了一声,“这件事还是上报吧。”
“别别别,我跪,”德拉斯只得单膝跪倒在薇薇安面前,“薇薇安女士,请你原谅我。”
“你这么跪,是想向薇薇安求婚么?”江北喝道,“我看你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了,双腿跪下!”
薇薇安听江北说得好笑,险些笑出来,急忙捂着脸“嘤嘤”哭泣,靠声音掩饰过去。
到了这一步,德拉斯也明白了,要不让这位牧师满意,今晚恐怕难有了局,只得双腿跪下。
“抽自己耳光,”江北淡淡地说,“见了血再说。”
“你……”德拉斯完全是被江北陷害,下跪了还不算,还要抽自己耳光,忍不住就要发作出来,但看了眼凯美林,又忍了下来,左右开弓,连抽自己的耳光。
“你听好了,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
江北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口气说了下去。
“你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假借安德利特将军的威风,在大营横行霸道,让士兵们惧你如虎,这是罪一。”
“你因一己之怨,信口雌黄,污蔑薇薇安的名誉,她身为女士,这种事岂能乱说!而且薇薇安主动来支援耳语海岸,你这样做,岂不是寒了所有联盟志士的心!这是罪二。”
“你立身不正,轻易被诱惑,若薇薇安是敌人,你岂不是要把大营的机密卖个干净?到时你怎么对得起安德利特将军的重用,怎么对得起联盟的信任?这是罪三。”
“我今天罚你是轻的,是帮你改过自信,省得你走到众叛亲离的地步,悔不当初,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的事就算了,认识不到,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铿锵有力,一股凛然正气从江北身上散发出来,配合那身天蓝色的祭司袍,把牧师刚正不阿的一面完全展现了出来。
连凯美林这种资深牧师也不由暗暗点头,爱德华更是一阵心折,暗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老师这样有气势,薇薇安也错开指缝,又偷看了江北一眼。
德拉斯身为督查官,在大营中只用服从安德利特的命令,很少有人敢指责他,难免有些自病不觉,听江北掷地有声地厉数自己的罪名,像当头挨了一棍子,竟出了一头冷汗。
回想自己在大营的所作所为,有时确实太过份了,稍微有点小错就要重罚,士兵们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但背地里都叫他“白狼”,什么时候真正尊敬过他?
安德利特将军也训过他几次,让他把度量放宽些,不要总是睚眦必报,但他心胸狭隘,每次当成耳旁风,听过了就算完事,从来没想过要改。
还有今晚这件事,如果不是他自己心术不正,又怎么会被算计?要是眼前不是薇薇安,而是一个更诱人的血精灵,他是不是真的会背叛联盟?
“我错了,我真错了……”德拉斯转着念头,竟然生出几分懊悔之意,双手逐渐用力,“啪啪”的响声中,抽得脸上全是血印,唇角也流出了血。
薇薇安也不是心狠之人,觉得差不多,止住哭声说:“督查官,我原谅你了,但愿以后你能做个让人信服的督查官。”
“谢谢……”德拉斯下手重了,一张肥脸又红又肿,口齿含糊不清。
“德拉斯,看你的态度还算诚恳,这件事可以从轻发落,”凯美林的语气缓和了些,“但必须给薇薇安一个交代,你这就跟我去找安德利特将军,商议怎么处理,你也跟着我去,当个见证。”
后面这句话,凯美林是对巡逻队长说的。
巡逻队长喊进来两名士兵,架起德拉斯,跟在凯美林身后离开了营帐。
“老师,你刚才太厉害了,”爱德华满脸钦佩,“说的德拉斯一点反驳之力也没有。”
“德拉斯有错在先,当然不敢反驳了,”江北笑道,“爱德华,你先回去休息,薇薇安受了惊吓,我安慰她几句。”
江北支走爱德华,对薇薇安笑了笑,“我还担心你做不来,没想到你玩得这么开心,这种事传开后不光彩,我估计安德利特会冷处理,明天肯定会送一堆东西过来安抚你。”
“我和你很熟么?你在这里得意洋洋地说什么?”薇薇安一副不领情的模样,“出去,我洗澡睡觉了。”
江北原本觉得经历这次合作,和薇薇安的关系会有所好转,不料碰了个大钉子,无奈地笑起来,“你不是想过完河就要拆桥吧?再说这是我的营帐好不好?”
“你出不出去?”薇薇安俏脸一板。
“算你厉害,我走还不行么?”江北苦笑着退出了营帐。
目视江北离开营帐,薇薇安想到德拉斯有苦说不出,委屈得眼含泪花的神情,忍不住“嗤”的笑起来,觉得这个牧师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但肯定不是个正经牧师。
正经牧师才不会想出这种……这种有趣的主意。
薇薇安吐了口气,走到木桶旁,招出一捧火焰丢进去,混沌之火遇水不灭,在水面上静静燃烧,不久,已经凉下来的水冒出了热气。
薇薇安把阿拉克斯召唤出来,“阿胖,你守着帐门,自己也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主人,你长得那么丑,身材也那么差,就像一场灾难,”阿拉克斯飘行到帐帘旁,用身体把帐门挡住了,“请我看我也不会看的。”
“呸,”薇薇安啐道,“再敢说以后再也不召你出来,让你在虚空里永远呆着。”
“我正求之不得,你总让我做一些苦差事,”阿拉克斯抱怨了一句,又问,“主人,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谁说我开心了。”薇薇安嘟囔了一句,脱掉法袍,跳入木桶沐浴。
“你能骗别人,但永远骗不了我,”阿拉克斯又抱怨起来,“我讨厌这种感觉,你对我是透明的,没有一点新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