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当......”一阵开锁的声音后,秦歌和阿碧便进了牢里。
“二小姐。”此刻,苏月娄正穿着囚服,趴在牢里的桌子上睡觉,听到动静,也睁开眼来,看向赶来的秦歌。
“二小姐,我来给您送些胭脂水粉,还有吃食。还有......”秦歌望着苏月娄:“我......还有些话,想当着阿碧的面儿和您说清楚”。
“我们先出去把风。”狱卒说道:“你们快些说完了话便出来。否则,若是让上头知道了,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好。”秦歌说着,就见那两个狱卒退了下去。
等他们彻底走远了,秦歌才上前,单膝跪地:“二小姐!”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苏月娄看向阿碧:“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这位小姐。”阿碧看见秦歌单膝跪地,也跪了下来:“贱奴名叫阿碧,蒙受公子大恩,特来报恩,替换小姐出去。”
“什么?”苏月娄有些意外:“这是要做什么?”
“二小姐。”秦歌单膝跪着,面向苏月娄,并没有起身:“您还记得,我会易容的吧?我今天带阿碧来,就是想将阿碧乔装一番,好替换您出去的。”
“不行。”苏月娄听到这里,便否决道:“我犯的是死罪,若是阿碧替了我。到时候两个时辰一过,易容术失效,这件事情难保会被发现,到时候恐怕还是会丢掉阿碧的性命。”
“到时候,我不但摆脱不了逃犯的身份,也连累了她的性命。实在没必要这么做的。”
“不。”秦歌说道:“易容里面,有一味死药。可以将她永远易容成您的样子,代替您去死。可是毒侵肌理,这三天时间里,她的脸会如同蚂蚁啃食,异常难受。”
“但是,您以后,就会换成别人的身份活着了。就算你和苏二小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真正有着苏二小姐身份的人,也已经死了。只要您不承认您是苏家二小姐,便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若是......”说到这里,秦歌心跳如擂鼓:“若是二小姐害怕孤单,不嫌弃的话,秦歌愿意......愿意与小姐远走他乡。小姐想去哪里,秦歌便去哪里。秦歌愿意用生命,来守护您一辈子。”
秦歌单膝跪着,望着苏月娄的眼睛赤诚地说道。
“你们起来。”苏月娄伸出双手,将秦歌扶起:“你不觉得,用一个无辜的人的命,换我的命,有些残忍吗?”
“不残忍不残忍。”阿碧连连摆手:“若要不换,才是对奴婢最大的残忍呢。”
“奴婢生在穷苦人家,母亲得了急病没钱治,多亏了这位公子。奴婢也是自愿替小姐受罪的。”
“小姐,快点吧,再晚一点,恐怕来不及了。”秦歌双目微蹙,有点焦急地说道。
“秦歌,谢谢你。可是我用不着这样的。”苏月娄抬头,看着秦歌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秦歌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来了:“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可是朝廷的法律不信你。你如今在罪状上签了字画了押,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是。”苏月娄笑着摇摇头:“我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可……”
“这样吧。”苏月娄见秦歌执着,不得不吐露些事情,好让秦歌放心:“三日后,你在午时半个时辰前,去三殿下府中找三殿下,你便明白了。”
“这是何故?”秦歌好奇地问道。
“二小姐,你莫不是编了故事来骗我?三殿下与这件事情毫无干系,就算他与你有交情,又怎么会不顾大梁法律来救你?!”
“你照我说的做吧,总归会有结果的。”苏月娄淡淡笑着,没有丝毫慌张:“但是你要记着,眼下还有一样重要的事情”。
“但凭吩咐。”
“那就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魔窟,可别又让自己陷了进去。”苏月娄担心秦歌情急之下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好心叮嘱道。
“……好,但是为了保证你不被饿肚子,我依旧会每日过来给你送饭。”半晌,秦歌才勉强答应了,朝着苏月娄深深鞠了一躬,又将竹篮里面的果脯吃食留给了苏月娄,才带着阿碧离开了。
“哎……”苏月娄叹一口气,坐在了地牢的木椅子上。这样糟糕的日子,还有三天就到头了。
现在,应该是哥哥的人派人在暗中保护着自己。怕就怕看守自己的是宋相手下的人。宋相在朝廷有着半边天下的权利,若是他想要出其不意地暗杀自己,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所以这些天来,牢房给她的饭食,她一口都不会吃。
“驾,驾,驾!”最近北川积雪融化,引起了北川一带的水患。梁宣帝派了六殿下和八殿下前去治理。近日,局势也总算稳定了些,梁子邺便带着梁一辰赶回暂住的驿站去。
“八弟,这些日子受累。回了宫里,我再与你好好喝点酒。”梁子邺说道。
梁一辰本性不坏,可以前世跟错了哥哥,所以最后下场也不好。
“好啊。”梁一辰一笑:“回了宫里,叫上四哥,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场。都是兄弟,也总该抛开各种的不愉快不是?”
“哈哈。”梁子邺一笑:“你四哥有了新嫂,怎么会有时间同我们喝?我看啊,你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两人的情意绵绵,我还不好意思呢。”
“六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四哥会娶那个臭名昭著的女人,都是因为苏家那个刁钻古怪二小姐。你怎么还这样说呢?我看四哥巴不得我去找他,他才好解脱。”
梁子邺的豪爽热情仿佛被人浇了一盆水。他声音清冷,不带感情:“那你去找他吧,总之我是不会去的。他娶苏家的那个女人,也是因为当初招惹了苏家二小姐。依我看,苏家二小姐好得很,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六哥,你……”梁一辰看向梁子邺,仿佛懵了。下一秒,梁子邺的马鞭抽在了马腹上,梁子邺的身影也在梁一辰前面扬长而去。
“去去去,一个个的!”梁一辰抱怨了一句,任由着梁子邺跑远。
梁子邺飞速地回了驿站,就见到白皓站在驿站的院子门口。白皓见到梁子邺,就单膝跪地:“殿下,京都传来急报!”
“什么事情?”梁子邺在院外下了马,走近白皓问道。
“苏二小姐出事了。”白皓的话音刚落,梁子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根据密报。四王爷在苏二小姐的仙云阁里搜出了害人的蛊药。太医也鉴定过了,不确定那是什么物件,却是害人之物无疑。”
“那她呢?她招认了?”梁子邺问道。
“招认了。”白皓答:“不知道他们是否暗中对二小姐用了刑,所以二小姐昨天下午就已经招认了。大理寺审案的是宋相手下的高旬,不知为何,这一案从重处罚,判了二小姐斩首!”
梁子邺仿佛受了晴天霹雳,下一秒,转身骑上来马:“白皓,随我回京都去。”
“是。”
又跑远了些,梁子邺补充说道:“联络肃王府的所有暗卫,去往大理寺外的午门,便装汇合。”
“王爷,您是要……”
“别问那么多,照着我说的做便是了。”梁子邺说道。
“是。”白皓答应着,也将旁边拴着的一匹马的绳子从柱子上解了下来,骑了上去。
梁一辰一路不紧不慢地骑马回了驿站,便见凌风在一旁等着了。
“六哥回来,是不是脸色不太好?”梁一辰问道。
“是。何止脸色不好,六殿下一回来,就带着白皓离开了。”凌风说道。
“离开了,回京都了?不至于吧?他这么恨四哥的吗?我不过提了四哥几句,不至于吧。”
“是。”凌风说道:“听他们的话,是回京都了。”
梁一辰思索了一会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末将在一旁,听他们提起苏二小姐的事情。好像是苏二小姐入狱了。”
“入狱?”梁一辰说着,手中的马鞭作势要抽向凌风:“你就不能机灵点儿,将事情听个清楚,什么叫好像?”
“是,是二小姐入狱了,还判了斩首。”凌风补充说道。
“怪不得。”梁一辰摸了摸下巴:“我就在想,上次在马场,六哥干嘛奋不顾身跟着苏月娄跳了下去。看来,六哥八成盯上了那丑丫头。所以听说她出事,才这么快地赶回京都。”
说话间,梁一辰调转马头:“凌风,走,咱们也回京都去。”
“可是……”凌风犹豫:“六殿下已经回去了,若我们再离开了,那谁来善后呢?”
“也对。”梁一辰发话:“那我先回京都,你来善后。”
“殿下,末将恐怕不行。”凌风有些木讷:“而且,治理水患是大功一件。六殿下既然不要,那您大可以善后,在皇上面前也是大功一件呐!反正苏二小姐判了斩首,也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