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验到酣畅淋漓的释放血液每一组元素颗粒，更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爆发出真正，无与绝伦的能量风暴。

不合逻辑的气，在一声龙啸般尖锐响起，如闪电撕破黑夜苍穹，片刻寂静，是神明收缩之拳，短暂蓄力后，暴风雨重重打下，无数的拳影，漫天密布。

八极爆破！

周旋雪、嘉谦、李冷鸢、包括小汐全部于刹那之间，被迫卷入其中，风暴笼罩范围太大，而屋檐已在他们出乎意料，毫无防备的走在空旷街道上，离得太远太远。

四人用眼神暗示，居然立刻放弃针对彼此的警惕，优雅的动作念诵魔咒，当魔力伴随身体旋转，所有的姿势，就会进入脑海，再忘不掉，自然而然随充斥无形单位的元素之力舞蹈。

气之领域中，所有魔力失效，站着的人顿时全部，如失去电能的铁皮机器人，于一个极别扭的姿态上，跌倒在地。

包括失去魔力来源支撑契约精灵们，一个紧接着一个失去形体，透明虚幻，直至消散。

“对不起........我要来了。”司归犹豫了一下，对唯一一个傲然站立于场间，唯一一个，他知道的，半年全部业余时间，不似其他人用在极致的魔法之道上，将短暂时间，用于体术以达到勉强及格程度而已。

夏之汐的剑术，即便失去魔力支撑，依旧有着超越非凡的实力。

“well。”小汐情不自禁说出了小破球的另一种语言。

“呃........是什么强大的魔法咒语吗？”

其实在初级魔法师学院读书的时候，教授的魔法咒语往往很长，学得越多，魔力值与精神值越高，唱诵的魔法咒语，往往越短，如正式魔法师段位，许多已根本不需要唱诵。

只心里如电光火石一般默念闪过。

“嗯，当然，不过这个魔法咒语，不需要魔力支撑，会给我提供百分百动力加成。”小汐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全称是，“/gamemode。”

这是小破球【我的世界】游戏里面极限模式的作弊代码，冷不丁想起，从小汐憋着笑淡淡的口吻中缓缓道出。

司归绞尽脑汁翻了翻记忆，确定自己完全没有学过，但依旧下意识为了讨好小汐，没话找话道：“社长可以一会儿可以教教我吗？”

“知道游戏吗？现在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场游戏，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游戏，是用生命做赌注，而在我老家，只是为了娱乐而已。”

司归艰难的想了想，摇了摇头，确定自己完全听不懂。

他理解她字面上的意思，但知道，小汐这样的女孩，说出话背后定然有着更深的含义。

其余三人已经废了，魔力蒸空的地带，小汐，他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自信，所以他不介意和小汐多聊聊。

毕竟平时，懒得理会别人的她，一样懒得理会自己，哪怕作为她的社团成员。

“在这v世界竞技场，确实像游戏一样，浓郁的魔力将知觉都钝去了，受伤也不会感觉到痛，死亡，更不会真的死亡。”司归说着说着，就发现他无法接小汐后面那句话的深意，那深意显而易见，面对冷漠凌厉的小汐，他总不能应付些没营养的话题，怎么能对得起她的正眼相待。

“任何游戏的最终，邪恶会被正义打败，但是，我不希望被象征正义的你击败。”小汐罕见的直视司归双目，犹如对待最重要的敌人。

那目光，好像在梦里见着过。

她号召成群结队的契约精灵先是警惕消磨光自己的魔力，最后缓慢踩在满是血泊的街道青石板地面上，漆黑的长剑，毫不留情取走自己仅剩的一丝呼吸。

“为什么这么说？”司归忽然有些惶恐，像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心脏。他不知道那个梦是怎么回事，真实而逼真，唯一恍惚的是，他记不清，她的身形一切都遮蔽在重重魔雾里。

只有声音，毫无起伏。

因为你是夏国的希望啊，作为你的敌人，都会被打上邪恶的标签吧。小汐冷笑，但她没有说出来，直播镜头于右手臂构装终端界面呈现滚动，她能看见显示屏表面自己冷峻骄傲的侧脸。

“胜者，即是正义。”小汐淡淡说道。

“抱歉。”司归忽然说道：“我不能认同这个道理.........”

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涌起的胆量，对自己爱慕又敬畏的女孩，然而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法认同。

“没有关系，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更加听不懂了.....但没有关系，我会全部记下，我大概明白了，这是你的武之道吧。”

“武之道。”小汐目光流转，若有所思，不禁莞尔。

司归看得怦然心颤。

只见随后小汐一把长剑绽出万千银花，必然的战斗一触即发，司归觉得她用行动补充了自己的回复，想要被她认同，只有战斗对吧。

两人于半空碰撞一起，继而落地交换位置。

“此地的战斗，就是以死亡贯彻吧。”小汐的话语被拳风割裂。

局势不妙，不利于小汐一边，仿佛整片空间抛弃了她，司归高大的拳影，小汐的三尺长剑，显得如此单薄。

小汐漠然，心头默默给藏于身体内部的储存魔力下达超临界值爆发的指令，燃烧出如流星划过夜空的极致之剑，转瞬璀璨。

司归气之领域中的八极拳影，带着堂皇赫赫声威。这绝对的魔力蒸空区域，其他三人都化作星屑，黯然离场，小汐没有，她以谈话间争取到的蓄力，3级构装裙摆，淡淡的十字架符文随重新鼓涨开的魔力飞扬，脚下移动间旋起星光，屈膝，横剑、冲刺、极致的速度让这一切组成一瞬连击。白马过隙间，仿佛整个世界凝固，小汐于一刹那爆发的光芒绚烂夺目，那是绝世的一剑，覆盖上了无法理解的浓郁精神力波动，使之精神力低于她的无不产生了穿云裂石的瑰丽幻想。

爆炸般的掌声，几乎掀翻整个学院的屋顶，司归听见掌声，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化作星屑回到了竞技大厅中央，旁观的所有师生都站了起来。对面的小汐，神情冷默，在这暴风雨般的掌声里，孑然独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掉的，明明气之领域隔绝了所有魔力，即便她身体原始的魔力爆炸，也绝对无法只一击，便击败了自己，可是她做到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他无法理解的攻击，刺穿了自己心脏。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无法理解的，带着对死亡明悟的眼神，带着，真正会杀死自己的绝然之心，而在最关键的刹那，自己犹豫了，于是这该死的犹豫，没有缘故的犹豫，使他再次输给了小汐。

或许，击败她后，她对待自己就会截然不同了吧，拥有着胜者，即是正义信念的她。随之而来这样的念头止不住的蜂拥丛生，千万个回复回答他，没错，你是对的。

他猛地抬头，看见小汐传送回后的身子，眉头一瞥而过的极度痛苦，幻觉吗？不是的，他不知道多少次，于空荡荡的绯红公馆看见她强行忍耐压抑着什么的神情，她似乎从来没有拼尽全力过，今天，似乎是罕见的一次，所以出现了钻心的疼痛吗？

这一定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秘密吧。

最后的帝国之剑磨合训练结束了，之后，便是调整心态，准备迎接各国代表队伍，通过大使馆进入夏国，按照既定程序，踏上世界魔法师交流大赛了。

似乎是被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小汐皱了皱漂亮的眉眼。她重新将魔法斗篷罩在自己头上，阴影掉半张面颊轮廓，迈着紫色的高筒鞋子，跟人群里的李冷鸢轻轻点了点头，再没有向任何，包括导师表示什么，径直离开。

“没想到司归这么强了，夏社长也是，不愧是陛下钦点的两位。”司归听见了嘉谦凑近尊敬的话语。

他看见了所有人为了庆祝帝国之剑即将向着全世界展现他们的锋芒，而举杯庆祝。

葡萄酒的液体血红，一如当初梦里，她踩着血泊，将长剑毫不留情，一如刚才一幕，刺过自己心脏。

戮神分院的十字路口，号称命运交响曲的地方，今天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夜风狂乱的呼啸着，猩红的血腥味浓郁的惊散远方四散在皇家魔法师学院内部的魔兽，明明是夏日，这也却凉得刺骨，呼呼的风吹拂夹杂着不善的肃杀，如同鬼物低泣。

一位职业为亡灵法师的人在半途中主动加入了旁人避之不及，散发着毫不掩饰自己摄人气息的队伍，堂而皇之通过传送魔法阵，进入了戮神分院内部。

此地，总是会溜进一些不干净的生物，简直不设防，如同后门一样，皇家魔法师学院心还真是大。

京都周遭地区的教堂，摸清了皇家魔法师学院内部的布局后，便将详细情报回报给了教廷，于是今夜，迎来了他们一小队黑衣人的渗透。

亡灵法师谦卑的献上了自己狩猎的百多生灵魂魄，浓郁的死亡气息，萦绕指尖，当做礼物，送给队伍里他所见着的每一位化形妖精，换来对方展开笑颜。

报清来意后，原来，作为西方联邦的他，目标也是号称帝国希望的帝国之剑，尤其是御气传承者司归。

进来后，他们原地驻扎，竟然像是旅游一般，只不过很快他们于四处蹲着全神贯注用鲜血浇灌涂抹，刻画神秘的魔法阵，危险的风暴紧锣密鼓无声酝酿。

旁观的亡灵法师双指夹着一颗黑色珠子，稍微使力掐碎，一个纯洁美味的灵魂力量，便从中氤氲喷发，其他黑衣人兜里也揣着他赠送的黑色珠子，像是完全清晰它的价值，又如同代表他个人身份的信物，开心接过，信任迅速达成，惬意的深吸一口，灵魂便吸入了他们腹中。

他黑色的袍子，枯槁而面容，凹陷的眼眶，完全的西方人形象，还拥有着大魔法师实力的他，肯定不可能是站在夏国一方，尤其是他还拿出来了，能够作为代表身份的黑色珠子。

因为那珠子太过阴暗，如同黑色腐烂掉的墨汁，在亡灵法师的口中嚼动，充斥腐败和令人难闻的恶臭，这是任何其他国家，都无法冒充的身份。

西方联邦声名狼藉的组织，黑幕，组织成员清一色亡灵法师，但以黑魔法为名的却是夏国，而不是他们。

亡灵法师阴测测的笑道：“美味的魂魄配米兰的好酒，不吃好喝足，怎么有力气大干这一票？”

“沿途看夏国各区，尽是些羸弱的生物，连魔物也是，市民一个正式魔法师都没见过，夏国的愚民政策，很成功嘛。”带队首领带着嘲笑的口吻，不介意在手下忙碌的闲暇时刻，和这个亡灵法师聊天，顺便喝他从空间漩涡拿出的好酒。

“嘿嘿。”亡灵法师伸出血红的舌头，如蛇一般舔了舔嘴唇，笑道：“名过其实的夏国肯定没办法和伟大的神圣教廷相提并论，我也是接受到星空的指示，感受到浩劫即将到来，才从某个千里之外地鬼坟墓爬出来，恰好遇见你们这些尊贵的存在，迫不及待想要凑近沾一沾光，倒是让您见笑了。”

“坟墓？”首领愣了愣，“我所知的几个有名的黑幕成员，还没有你这样的癖好，喜欢住在坟墓里，据说终端世界九幽的生物有这种爱好，你们亡灵法师的传承，不会源头是类似于九幽这样的地方吧。”

作为亡灵法师，精神力敏锐的他，敏感的察觉到凶厌话语中隐隐的不善，不着痕迹的凶芒闪过，试探道：“我这......亡灵法师可能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我们信奉伟大的冥神，实际上西大陆所有的力量来源，几乎都来自于信仰的神抵，所以我们和您们眼里的九幽，肯定没有什么关系。”

“哦。”首领恍然的点了点头，同为一个类似于盎格鲁-撒克逊种族的人，他当然理解。

“是啊，我们西大陆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九幽，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你这里听说这个单词，九幽，那是个什么地方？终端世界新发现的领域？”这么问的时候，亡灵法师眸里燃烧起灼热的光芒。

“和你身上的恶臭差不多，一群没有生命气息的玩意，被我们教廷镇压封印了，你最好不要在我们面前召唤你那些没智商的生物，虽然我们只是雇佣兵，不像教廷正统骑士那样对你们水火不容，但同样不想看到那些恶心的生物。”首领忍不住警告道。

“实际上.......我们亡灵法师所研究的领域恰恰是生命，只不过低级的亡灵法师搞臭了我们的名声，事实是如我这样级别的亡灵法师，喜欢美味可口的灵魂再正常不过，你看我们现在所品饮的美味，便代表着我们有着同样的口味，绝对不会是和那种你所谓了解到的生物等同的。”亡灵法师连连赔笑解释道，尽管眼前的这个首领实力看上去还没他强，可是他却不敢慢待，周遭地域诡异，既然大家有着同一目标，为什么不团结一点？

“驱使没有灵魂的尸体，同样属于一种攻击手段，您所谓的那些九幽生物，肯定是某种靠着本能活动的邪恶存在吧，只要是智慧生命，哪个不爱纯洁的灵魂呢。”

首领想了想，没觉得不对，附和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即便是邪恶的，没有智商的生物，亦爱纯洁的灵魂。”另一个队伍里的黑衣人，身份与首领接近的高大身影，声音随着一阵扭曲，幻化聚形，落座在他面前，手中把玩着一颗魔兽晶核，精致的外表看样子等级不低，魔力回路还新鲜流淌着未风化的精致，显然才从附近一具强大的魔兽尸体里解剖而出。

他随手接过亡灵法师讨好般献礼赠送的黑色魂珠，捏碎将魂雾吸入鼻腔，然后喷出悠长惬意的吐息。

“不愧是研究生命魔法的亡灵法师，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如此可口的人类灵魂。”

亡灵法师更加恭敬了，他猩红的瞳仁深处，有股扎人的锋芒，那不是寻常魔力带给他的，也不是强大暗元素，而是某种未知的，令他忌惮，纯粹的力量。

他敏锐的发现，他们好像根本不是人，这支所谓的受雇于神圣教廷的雇佣兵，实际上，可能是妖精。

西方诸国里有个纯粹的大陆小国，森林覆盖面积高达百分之90的小国，其内有座黑精灵城邦，以仇恨人类著称，但凭借着世界之树的庇佑，人类诸国多次围剿失利，只不过它们稀少的数量，也没能力反攻人类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此次竟然受命于神圣教廷，千里迢迢跨海来到夏国。

那个能使魔力蒸空的司归，已经让不属于人类的黑精灵们，也如此畏惧吗？

亡灵法师眼睛眯起，笑意俞深，似乎发现了极为好玩有趣的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