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道:“没错。我那时感应到你有危险,便立刻与安魄千里传送,将灵力灌注过去。前世失去挚爱之苦,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安息主动拉了拉明月的手:
“容二,我保证,以后会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要为了我就放弃你自己。”
明月没有说话。
“答应我。我们两个,或许还会在某些情况下,放弃自己,但那一定是为了对方都懂,也都认可的理由。我们不要再自以为是的对对方好了,好吗?”
安息轻柔的话语中却包含着无穷的力量。
明月终于回握了她的手:
“好的,阿烈,我答应你。只是,你在,我在;你亡,我亡。”
安息看着他,差点忘了自己原来想告知他的事情:
“月圆之夜,我不能说谎。”
明月稍微有了一些诧异的神色。
“这大概也是那场祭剑的后遗症,所以每当到了月圆之夜,我便不能扯谎,一扯谎就心口疼。如果是明烈公主,这大概不是什么问题,反正,那时我也不说谎,甚至厌恶谎话连篇的人。没想到重生之后,我自己竟成为了一个张口就能瞎胡编的戏精。唉,真是造化弄人,哈哈哈。”
安息想起自己扯起的一个个数不清的瞎话,自己都觉得好笑。说起来,安息重生成为死神之后,还因为身上有不少谜团疑云,而成为了天界神仙们八卦的热议对象。这其中,有几个热点话题不得不提。
第一便是安息神官记性不好,传闻是因其与孟婆打交道比较多,孟婆汤喝多了的缘故。
可要说这安息神官记性不好,偏偏天界所有神仙的名号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打过照面,第二次再见时便可准确无误喊出对方名号,令人心生好感,各种公文也是过目不忘倒背如流。
是以白日里总能看到她挂着一幅笑相,跟各路神仙畅聊天南海北之事,热论公务八卦之谈,自来熟地放佛打小一块长大似的,天界神仙若起了什么纠纷,也总喜欢邀请她居中调停,最后基本都能和气解决。
可若说她记性好,却经常是连前一天发生了何事都不记得,听到他人讨论八卦便双眼放光地凑上去,兴奋地说:
“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让我听听!”
是以在天界,经常能看到类似这样的名场面:
“我听说,昨天霹雳神君跟金光神君打架了,战况非常激烈,一路电闪雷鸣,打得灵力都受损了”。
好不容易得空的小仙使们正在相互串门热聊八卦中。
“什么,昨天霹雳神君跟金光神君打架了吗?多大年纪了还打架?他们这么为老不尊的吗?真是震惊我全家,天呐,我又错过了什么世纪决斗!”
安息神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长脖子硬是加入了群聊。
被打断八卦的仙使们很不爽,也顾不得品阶之分了,直想用白眼翻死她,无奈回到:
“神官,你昨天不是在前排吃瓜的吗?那个鼓掌大喊打得好的不是你吗?不过,最后还是你出面调停的。”
“啊,真的吗是真的吗?我……我真厉害啊!”
安息俨然一幅兴奋又自豪的样子。
被她这么一搅合,仙使们倒也失去了继续八卦的兴趣,做鸟兽散了。
只剩下安息一个人还恋恋不舍,喊道:
“哎都别走啊,快跟我说说我昨天是怎么帅气的调停的。”
久而久之,大家对她这副总是“啥都记不住”,时常“震惊我全家”的死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二条趣闻便是,安息神官是无根之神。
正如前文所说,神官及之上品阶的神仙,都是经过正统修仙之路的,所以不论原身为何,都有前世今生可寻,每当有生灵飞升,其对应的事迹便会自动记载在神武宝殿中的功禄簿中。
唯有这安息神官,因为破格提升,前世竟无任何记录可查,功禄簿中也只从她被司命神君捡回来时开始记载。
众仙虽然表面上很淡定,接受了其凤凰一族后代的说辞,私底下却都在八卦其身世来历,但除了司命神君与天帝外,大概再没有人知道她前世是那倒霉的明烈公主。
第三条趣闻,便是安息神官虽为死神,却不入鬼境。死神,理应是与鬼王打交道最多之神,却从未见她出面处理涉及鬼境之事。
至于这安息神官为何不入鬼境,也是众说纷纭,比如众所周知入鬼境会使其灵力受限、乃至于这是天帝与鬼王达成的和平共处协议条款之一等等,也是无一定论。
若说是因为惧怕灵力受限,倒也有些勉强,因为原司命神君在位时,曾频繁出入鬼境,天界与鬼境能达成默契的和平共处密约,司命神君在其中是起到了关键作用的,按道理,作为司命神君的爱徒,安息神官不应如此忌讳鬼境。
也因如此,因各种缘故不愿转世的魂魄,纷纷逃往鬼境藏身,因为他们知晓只要一入鬼境,安息神官便不会前来捉拿他们回冥界。有胆子大的,还会时不时溜回人间看一看,只要不为非作歹,在天亮前自行返回鬼境即可,天界对此也是默许的态度。
不管这仙界趣闻传的多么沸沸扬扬,这当事人却始终一副悠闲自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丝毫不受影响。
“阿烈,你说谎也不是处于恶意。随机应变算不上什么说谎。”
明月
“一则我身上确实有一些秘密,师傅不让我告知旁人。二则,我大概是有些报复性的想法,想着前世我正直诚实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所以这一世,我再也不要说真话,我要做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安息刚重生时,并不像现在一般豁达,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可是阿烈你还是你,本质并没有变化。”
这些年,明月的分身安魄一直跟在安息身边,对她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了解的。
安息笑道:
“是啊,我那时发狠是发狠了,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可是后来发现自己根本也做不到,就又陷入了一种做不到又不甘心的别扭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