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安息的神情渐渐开始变化了，因为她又想起最后一重门打开后，她看到被禁锢着的容月玦时大受冲击的心情。

“容二，你幸运地闯过了所有关卡，却也是你不幸的开始。”

明月用手摩挲着她的手背，说道：

“不，阿烈，我一直是幸运的。若是没有女娲石，便没有我们再次重逢的一天。就没有如今我们还能面对面将那些误会说清楚的时候，更不会有以后更美好的未来。所以我一直是幸运的，我也一直感激着这份幸运。”

“当时我还不知道有魔气的事情，只见那门一打开，里面便圣光四射，让人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女娲石就静静飘在海底，我忍不住伸手去拿，它却有灵性一般，躲开了。”

“然后我就听见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安息惊讶道：

“什么？灵器会说话？”

这可是从来未曾听说过。便是强大如天帝的昆仑镜，也做不到这一点。

“嗯，不过倒不是灵器本身的声音，可能是女娲娘娘残留的一点意念，还存留在女娲石上。”

明月继续解释道：

“女娲石说，它留在此处，是因为无妄海底有巨大的魔气。若是将它拿走了，魔气便会破界而出，届时三界都会有大难。所以，我不能将它取走。”

“我那时以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曙光，却听到了这么一个答案，觉得难以接受。若是没有女娲石，那浑天剑便会继续作恶，而阿烈你，也会继续承受那些辛苦。”

“所以我不甘心，询问它是否有别的办法，能够两全。女娲石说，有，有一个代替方案。”

安息已经猜了出来：

“山海剑。”

明月点点头：

“没错。山海剑也是上古灵器，灵力虽然没有女娲石厉害，气息却也纯正，可以用来镇压或净化魔气。若是魔气已经外泄，那恐怕无法取代女娲石，但那时魔气本来就被厉害的法印封印在无妄海底，又有无妄海水的阴气镇压着，没有那么厉害，若是用山海剑取代女娲石镇压，也是可行的。”

“我心下大喜，当下就同意了。不过女娲石又说，山海剑认主，若是单独将山海剑留在此处，我走了后，山海剑会自己离开，去找我。到时候，也是不行的。”

“所以，我要将我的胎光之魂留下，在这里陪伴山海剑。让它以为我也留在了这里，这样它才能安心待在此处。”

“拿到女娲石后，我匆匆赶回凤仪，魂魄归位后，又闭关了几天将它炼化，让它能够为我掌控。只不过，尽管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却也还是功败垂成了。”

“不过现在在回头看，也不能算是功败垂成。我还是救回了我的阿烈，我们又重新走在了一起，而且比以前都更强大了。所以所谓祸福成败，不能只看那一时，要将目光放长远些才行。”

安息听完后沉默了。虽然明月像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将往日的种种讲给她听了，她却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痛苦，多么不容易。

“那海底的结界，是谁下的？女娲娘娘吗？”

安息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

“不是，是天帝。女娲石也是他放在此处，镇压魔气的。”

明月有问必答。

“天帝？难道是，那次神魔大战？”

安息想了想，觉得这个最有可能性。

“嗯，应该是吧。具体的我也知道的不多，毕竟神魔大战时，你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典籍的记载透露的消息也不多，而且也不完全是真的。”

对于这个问题，明月也试图调查过，不过收获很小。

“天帝之前曾吩咐我找到山海剑。所以他是不知道山海剑在这里吗？”

安息想当然地推论。

谁知道获得的确实明月否定的回答：

“不，他知道。我拿走女娲石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安息先是惊讶了一会儿，然后想通了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跟天帝做的交易？”

明月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肯定道：

“是。我答应他，不会踏入无妄海，取走山海剑。也不会主动挑衅于天宫。而他则承诺，然我的分身，可以陪伴在你身边，也不会做任何危害你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天帝知道容二取走了女娲石，也知道山海剑留在这里做了替代品。然后，容二成为了鬼王，而她则成为了死神。然后，天帝告诉她，要她找到山海剑，带回天宫，而且还肯定此事只有她才能办到。

安息突然想到了天帝当初跟她说的话：

“安息，你可听过‘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若想真正超脱，需得先学会放下。灵器之所以能成为灵器，自是有它的本事。记住，此事为绝密天机，不可泄露给旁人，去吧。”

现在想想，其实是告诉她，不要逃避，勇敢面对前世的一切，就能解开心结，找到山海剑。

难道天帝是提前算到了什么，或者是用昆仑镜看到了未来之事，才来给她指派任务，将她安排地明明白白？

安息心念一动，掏出《功德簿》，发现十万点功德已经满了。除了山海剑的那两万点，剩余的点数刚好被灭修罗给填补足了。

没想到真正功德圆满的一天，她竟然是这种心情。

也没想到真正功德圆满的一天，她确是犯下了大错，连天宫都不能回。

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

“天帝既然知晓这一切，一定会知道，若是我将山海剑取走，必然就会放出无妄海底的魔气。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是让我来找这山海剑了。而且还不告诉我这个可怕的后果。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安息颠来倒去地分析，发觉这背后还真不简单。

“我想是这样。既然天帝要求你如此做了，就一定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

明月也认同这个结论。

安息突然觉得有些气恼了：

“那我又如何不敢回天宫了？干嘛要躲在这里？这一切不是天帝算计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