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烈心下大骇,也顾不上隐藏身形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黄内侍刚刚消失的位置。
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明烈之前的所见都是她的幻觉。
怎么会?那么大的马车、马、还有人,怎么就一转眼的功夫,就全原地消失了呢?
明烈望着浑天监紧闭的大门,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探探。
她敲了敲门,并无任何人回应。
这也不奇怪,今夜是除夕,浑天监的人应该都在天坛忙着祭祀祈福的事情。
明烈又使劲推了推门,这门却纹丝不动,应该是从里面锁住了。如此一来,黄内侍就不太可能是从这门进入了浑天监。
而且从刚才停车的地方到这门口,还有几层台阶,马车是上不来的。
明烈索性坐到了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黄内侍刚刚消失的地方,脑海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她想了半天,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此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
明烈再次站到那个位置,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查看。这块地面的地砖,看上去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突然间,一处不起眼的缝隙引起了明烈的注意。
这地砖与地砖之间,有些缝隙也正常,而且因为夏天气温高,施工的时候工匠们还会特意留一些空间,省的地砖们热裂了。
可这处缝隙,却要比其他地砖之间的缝隙大许多。更关键的是,这缝隙虽大,里面却没有什么尘土,干净的很,这实在异常。
除非,这缝隙经常开开合合,攒下的灰尘才能被抹去。
顺着这个思路,明烈又向四面八方找了一周,果然又发现几处有类似情况的缝隙,而这些缝隙竟然可以连起来,正正好好围绕成一个正方形。
明烈估算了一下这正方形的尺寸,确实可以容纳下一辆马车。
到这时,她心里几乎已经断定,黄内侍必定是从这里通过什么机关消失的了。
可是这机关又在哪里了?
明烈仔细回忆着黄内侍停下马车后的一举一动。
他好像就站在一处,也没有到处走动,也没有蹲下身的动作。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站在原地就能启动机关,要么就是机关里面有人接应他,为他开启了机关。
明烈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如果是第二种,这机关里面的人必须得知道黄内侍到了才行。可黄内侍方才并没有与任何人通话。
可是开启机关,只是站着也必定是不行的。这地方人来人往,若是只是站着机关就能自动开启,那么难免会有人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将它给开了。
明烈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情景。
一个画面突然在她脑海闪现!
她知道了,是跺脚!
黄内侍刚才站在那里,左脚轻轻点地了三下!
明烈喜出望外,循着记忆站到一块地砖上,然后也是用左脚轻点三下地面。
纹丝不动,并没有任何机关开启的迹象。
她也不气馁,又换了块地砖点。刚刚她隔着有段距离,中间有眨眼了,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能精准找到黄内侍站的那块地砖,只能估摸出大概的位置。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点到第十块地砖的时候,她感到脚下一阵晃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地底下了。
这机关竟然如此之快!
明烈抬头望去,只见头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而环顾四周,发现她正身处一个密道之中。
这密道还算宽敞,也很平坦,并没有什么弯弯曲曲的转折或者高高低低的台阶,沿路还有烛火照明,应该是为了让马车通行而特意设计过的。地面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并非年久失修的类型。
不过幸运的是,这密道并没有什么人把手,应该是密道的主人很有自信不被发现,所以才没有设置看护。
虽是如此,明烈还是十分警觉,没有人把手,不意味着没有什么明枪暗箭的厉害机关。
她按紧了腰间的飞霞鞭,一步步试探着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什么危险发现,明烈稍微松了口气,又恰好瞥见地上的一道水印子。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明烈猜想这水印子应该是那马车留下的。因为今年冬天皇都接二连三下了几场大雪,如今外面的积雪并没有完全化完,这马车轮子上想必也沾了一些,经过这密道的时候,就多少留了些印子,虽然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若留心,还是能辨认地出来。
明烈根据这左右两边的水印子,大概估算了一下马的位置,便决心顺着马跑过的轨迹行进。
这样一来若有什么分岔路,便不怕不知道怎么走;二来马刚刚跑过的地方必然是安全区域,若是真有什么机关,也能躲得过去。
说干就干,明烈顺着自己估算出的轨迹,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若是她动作慢了,怕是会错过些什么。
明烈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密道中行进了一刻钟左右,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虚掩的石门。石门旁,正是那辆消失的马车。
令她意外的是,这石门上雕刻的纹路她十分熟悉。
是天坛!这密道连接着的,竟然是天坛!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天坛跟浑天监本就算是一处的,都归陈秋水管辖。天坛是祭祀场所,浑天监是日常办公的地方。
黄内侍来天坛,难道是来祭祀的?不对,如果是来祭祀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偏偏要鬼鬼祟祟走什么密道。
就在这时,明烈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响,仔细分辨,像是人的脚步声。她心下了然,如今她在底下,头顶的方位应该正是天坛的大殿,此刻浑天监的官员们应该正在筹备新年祭典,想必是十分忙碌。
明烈想了想,这石门里面不知是敌是友,贸然闯入恐怕打草惊蛇,还是要想办法先探探再说。
明烈趴在石门上,努力听着这里面的动静。
奇怪的是,刚刚站的远,还能听到头顶上的脚步声,如今靠近这石门了,反而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
不只头顶,这石门里面,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