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一旁看得也十分担心:
“阿烈姐姐,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怕你真的噎到了。”
明烈终于将口中的这口面咽了下去:
“啊,真是美味极了!要是天天早上都能吃到这口面就好了。”
明珠点点头:
“确实好吃。不过物以稀为贵,若是天天吃,说不定就腻了呢。”
明烈又呼哧呼哧将这碗面吃完,摸着肚皮满足地说道:
“菀娘,今天不必拘束,反正是容二公子请客,咱们尽管吃够本,玩够本。”
容月玦一脸无奈:
“我请客?”
明烈点点头,理直气壮道:
“这是自然。人家菀娘叫你一声容二哥哥呢,还不值得你请一顿?”
容月玦听了“容二哥哥“这四个字心头一暖,逗趣道:
“说起来,你年纪跟明珠一般大。你怎么不叫一声容二哥哥呢?”
明烈翻了个白眼:
“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容月玦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珠见着两人插科打诨相处自然,脸上浮现出艳羡之色。而明烈则小声嘟囔了一声:
“再说又不是没有叫过。”
她是真的叫过的,她记得很清楚,是在去年容二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在满天星河的沙漠里,她叫出了一声真心的容二哥哥。
也是在那时,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少年动了心。
容月玦却没有听清楚,追问道:
“阿烈,你说什么?”
明烈并不打算服软:
“说你别做白日梦了。”
容月玦无奈地摇摇头:
“你呀。哪有人对金主吹胡子瞪眼的。这冤大头我当的也真冤枉。”
明珠细声细气地开口了:
“阿烈姐姐,容二哥哥,我的面也吃好了,不如我们去喝茶吧。”
明烈摇摇头:
“不急,这说书先生下午才开始上工呢。我们先到别处去逛逛。”
几人又沿着朝凤大道吃吃玩玩,到了下午正好在茶楼歇歇脚。
说书先生说的正是惊羽将军大败东瀛人的故事,看客们听得入迷,连连叫好。
明烈打趣道:
“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被这说书先生这么绘声绘色地一说,连我都要信了惊羽将军是天兵天将下凡来的。”
明珠则好奇地问道:
“阿烈姐姐,你相信真的有神灵的存在吗?”
明烈想了想认真回应道:
“没有亲眼见过之事,有或没有,都不好断言。不过世上之人之所以相信神灵的存在,多是内心有无法实现的愿望,才寄托给神灵保佑。若是因此停止了自身的努力,倒是不应该了。”
明珠点点头:
“这世上悲苦之事太多,很多人的命运如浮萍一般无法自己主宰。若是不寄情于神灵,那也没有其他纾解的出口了。”
明烈看了她一眼:
“菀娘倒是有慈悲天下之心。如此说也不错。只不过我向来相信事在人为,凡是总要尽力了才能说无愧于天地。若真有神灵,我相信他们也会看着,不会帮助那些惫懒之人。”
明珠追问道:
“若是尽力了,也无法达成呢?”
明烈豁然一笑:
“若是尽力了,也无法达成,那便是大道自然的结果。若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也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明珠又问道:
“那为何还会有无辜之人受苦、枉死,为非作歹之人逍遥自在呢?或许弱肉强食才是这世间的大道?”
容月玦喝了一口茶,说道:
“这世间因果之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看一时怕是见不到真章。你看这山川河海,四时风物,天地运转,都有自己的章法与规律。若是神灵真的存在,也一定与我们有着某种联系,而且是彼此牵制的联系,如此这自然大道,才能永续运转,生生不息。”
明烈点头应和:
“正是如此。我希望有一日,所有凤仪国民都能摒弃上下尊卑的偏见,人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明珠震惊地看着明烈:
“没想到阿烈姐姐竟然有这种志向。只是这有些惊世骇俗,实现起来恐怕艰难重重。”
明烈笑笑:
“这我自然知道。其实比起任何外在的东西,人的观念才是最难去改变的。无论有多困难,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为了心中所愿去努力。不过,我并不觉得只有我的想法是对的。这世间的理念,本来就是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大家都有选择自己理想的权利。”
明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若是这理想,不被别人认同呢?”
明烈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别人认同?在我看来,只要不是恶意伤人,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了别人,那么自己如何,便与他人无关。”
明珠不再说话,像是在默默思考了什么。
明烈说得有些累了,喝了一口茶,又说道:
“容二,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容月玦点点头:
“江南起了些动乱,陛下派我去看看情况。”
明烈皱了皱眉头:
“听说江南那边气候有些异常,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当地官吏又瞒着没有及时上报,这才引发了民怨,起了暴动。”
容月玦回道: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大致情况是如此。不过具体是怎样,还要到了当地才能知道。”
明烈可惜地叹了口气:
“我真想跟你一起去。不过父皇说东瀛的使节就要来了,让我乖乖待在皇都。”
容月玦笑道:
“陛下此次将接待东瀛使节的事情交给你,是信任你呢。”
明烈托着腮:
“不是有太子哥哥在嘛。哎呀,反正你自己去江南要小心。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容月玦这次是真的笑的开怀,语气也十分轻柔:
“记得,阿烈说过,不管我去到哪里,你都在等我回来。”
在明烈望眼欲穿的盼望中,容月玦终于是在中秋节前得胜而归了。
为了庆祝惊羽将军再次大获全胜,也为了这人月两团圆,圣慧大帝决定在皇都办一场盛大的游园中秋会。
这一夜,从皇宫到普通百姓家,均是张灯结彩,朝凤大道上更是早早就摆下了各式各样的流动摊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