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了七日,经历数遭幽尸之难,安世卿一行人终于到了清台的地界。
这一路能够有惊无险,多亏了与他们同行的莱娅。
莱娅天生神力,让他们见识到
原来,就算不用灵力,不用法器,仅仅依靠拳头,也能将幽尸击倒。
清台山下的锦溪镇。
安世卿等人投到镇上的一家客栈休沐,洗去了一身的风尘与狼狈。
此时的他们,距离清台裴氏的宗门,只有半里路和四千多层的石阶。
安世卿做东,请大家吃饭。
菜肴上桌。
安世卿举箸招呼大家别客气,尔后将话题落到莱娅身上。
“娅娅,你打算在清台待多久?”
莱娅咬着筷子想了想,反问:“恩主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安世卿用一种很不确定的口吻:“三年吧。”
莱娅很干脆的回道:“那我也这里待三年!”
安世卿:“我在这里听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莱娅:“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这是讹上我了啊。”安世卿无奈一叹,“你也想去清台山听学?”
看莱娅点头如捣蒜,就知道她有多么迫切。
莱娅今年十八了。
搁在以前,这个年纪正好是清台裴氏招生的最低的年龄限制。
在三年前,清台裴氏放宽了年龄上的条件限制,年满十四岁的玄修之人,就可到清台山求学问道。
安世卿多少理解莱娅想去清台求学问道的心情,但不得不告诉她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你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安世卿用筷子指着莱娅。
偏偏乔松说话没有安世卿那样阴晦:
“莱姑娘,你是封魔族人,可有清台下发的通玄帖?”
对!
莱娅出身不被世人所接受的封魔族。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通玄帖!
没有通玄帖,只怕连清台山的山门都进不了。
莱娅沮丧到家了。
可如今已经到了清台的地界,不试上一试,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没、没有通玄帖,我也不怕!”莱娅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非要上清台求学,便不会轻言放弃。“他们不收我,我就跪在他们的山门外面,直到他们肯收我为止!”
“然后再下几场雨,渲染一下气氛,衬托你那颗求学的心有多坚决多真诚是吧。”安世卿说。
“这个可以有!”莱娅还真的觉得这主意不错呢。“恩主,你的符不是能呼风唤雨吗,你给我几张雨符。到时我往哪儿一跪,立马就把雨招来!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有多坚决多真诚!”
安世卿嗤笑。
刚才一直只顾着吃的钟钊铭终于说话了,张口却是一番无情的打击:“没有通玄帖,想入清台听学,门都没有!”
看他一眼,乔松转而对莱娅道:“莱姑娘,就算你的决心和真诚天地可证日月可鉴,没有通玄帖,就算你是可造之材,清台也还是不会收你的。清台每年拒之门外的求学问道之人,没有数千也有上百,从未有过例外。你刚才讲的那招术,都是旁人用剩下的。”
“通玄帖嘛…”安世卿摸着下巴,“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至于你能不能在清台待下去,全看你自己了。”
莱娅听后,大为惊喜,脑袋拱到安世卿身上蹭啊蹭。
“还是恩主最厉害了!”
乔松惊惶的望着安世卿:“姑娘有办法弄到通玄帖!?”
“真的,搞不来。”安世卿说,“我倒是可以造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
“造假的通玄帖?!”钟钊铭冷笑着嘲讽,“你这也是人家玩剩下的好吗!当初就是因为有人在外头兜售假的通玄帖,闹得不可开交,清台裴氏特地定下规矩,谁若持假贴入清台,一经发现,便永久取消此人的听学资格!”
乔松惶惶不安,对安世卿道:“对啊,姑娘,万万不能冒这样的险。搞不好,你与莱姑娘的听学资格,都会被取消!”
“我倒是对我的造假技术还是蛮有自信的。”安世卿说,“以前我爹不让我出门,我就模仿他的笔迹造假手谕瞒过看守的人。我还有一枚出府令牌,也是我弄的,看上去比真的还真。我造假的这个招数,虽然都是事后被识破的,但从来都是屡试不爽。”
乔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喏喏半晌,只道:“清台的通玄帖水火不侵,不一样的…”
清台的通玄帖不一样?
安亲王府上的东西,又岂是和寻常之物一样的?
安世卿对乔松自信一笑,转而看向莱娅:“娅娅,你敢不敢跟我冒这个险?”
莱娅挺起胸脯,表现出一副很有胆量的模样。
“你都不带怕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钟钊铭竟破天荒的没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看就是没打好主意的样子。
“钟兄。”乔松唤了他一声,很没主见似的样子,“我们何时上清台山?”
“你们可别跟我一路!”钟钊铭说话的样子唯恐对他们避之不及,说话的口气也是满满的排斥,“乔松,以后到了清台山,别随便跟我说话,我可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跟修为最低的玄门子弟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安世卿与莱娅,目光很不友善,“你们最好也跟小爷保持好距离!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哼,居然伪造通玄帖,你们就等着被清台裴氏取消听学资格吧!”
钟钊铭撂下筷子,起身离去之前,专门给乔松留下几句:
“乔松,我劝你最好也离她们远一点!你要是因为她们的关系被清台裴氏赶回柴桑,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钟钊铭与乔松,一个唯我独尊,一个卑怯懦弱,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都不是很招人喜欢。
这一路上,莱娅没少跟这两人置气,尤其是钟钊铭。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莱娅不由的将心里话说出口。“感觉你们除了彼此,没什么别的朋友了吧。”
这话在乔松听来,挺扎心的。
这一路走来,他们喝过一条溪里的水,睡过一个山洞,还吃过一棵树上的果子,如今还同桌而食。相伴一路,患难与共。可这位莱姑娘,似乎压根儿没当他们是朋友。
难受。
着实叫人心里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