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难除。
剑圣心魔已生。
为了防止自己被心魔影响,剑圣将自己关在山洞,结果还是被心魔所控。
剑圣万分懊恼。
然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心魔的食粮。
心魔越强大,他就越容易被心魔所控。
第一晚,剑宗死了十二个弟子。
第二晚,剑圣将大宗师叫到山洞,交代了后事。
当天晚上,剑宗南北两院的那堵隔墙被推倒了,北院方首长莫名暴毙。
大宗师从山洞出来,才听闻北院的噩耗,才醒悟师父仙去时为他为剑宗做了这么多。
从此,剑宗不分南北两院。
师父的心愿,也能了了吧。
当晚,为剑圣送终的,还有安世卿和安世勋。
安世卿点了一根入梦香。
闻香入梦。
在梦中,安世卿与剑圣神战。
剑圣最后笑着离去。
他含笑而去时,身上溢出一道炽光,如剑光一样锋利,掠出山洞,飞往剑宗,推倒了隔墙,穿过了方首长的胸膛,最终没入曾子易的身体。
剑圣将衣钵传给了曾子易。
曾子易狂奔到剑圣闭关之处,还是没能赶上见剑圣的最后一面。
安世勋从山洞出来,看到曾子易跪在山洞前。
“节哀。”
曾子易悲恸异常,伏在地上,朝山洞磕了三个响头。
大宗师为安世卿打开了剑宗的剑冢。
安世卿取得了长生剑。
返回时,她问凌霄等人:“官家来使,见到你们没?”
谢留彬:“看到了,看到了。”
乔松补充说:“我们看到了。他们没有看到我们。凌公子带我们避开了。”
谢留彬:“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安世卿点头,将长生剑递给乔松,却被谢留彬抢了去。
四人回到清台。
裴允聆也被裴允聍从白氏接回来了。
他们听说了剑圣故去的消息,都流露出惋惜之色。
裴启元最为伤怀,还说要去剑宗吊唁剑圣。
裴允聆阻止:“只能道喜,不能凭吊。”
他感觉剑圣去的实在突然,里面肯定有蹊跷。
裴允聆在白氏忙活了一段时间,也没能帮着找到白氏先主的遗体,倒是解决了断水剑的麻烦。
裴允聆:“剑圣仙去的消息,剑宗还未及时的放出来。待消息一出,我们再去凭吊也不迟。”
裴启元疑惑:“人都死了,我们去道什么喜!”
裴允聆提醒他:“大宗师继任剑宗宗主,难道不是一桩喜事吗。”
裴启元沉浸在哀痛之中,差点儿把这件事忘了。
裴允聆让弟子时刻留意着剑宗那边的消息。
不久之后,诚谨带来消息。
“剑宗有消息了?”裴启元迫不及待。
诚谨:“你们想听哪个版本?”
这还有不同版本的。
裴允聆道:“一个一个说。”
“剑宗两日后举行继任大典,大宗师以后就是剑宗的宗主啦!”诚谨先说了一件让大家高兴的事,却没看到有人高兴。
裴启元伤感:“剑圣真的去了…”
诚谨:“有关于剑圣之死,外头好多传言。官家派使者拜会剑宗的当天,剑圣就殁了。有人说剑圣是官家杀害的。跟剑圣一起殁的,还有北院方首长。有人说方首长觊觎剑宗宗主之位,企图篡位,便行刺剑圣,被剑圣所杀。而剑圣也手了很重的伤,跟着一起去了。还有一种说法,那天晚上剑宗不是死了十二个弟子吗,说是北院方首长杀的,剑圣知道后,便杀方首长为剑宗除害,然后方首长死了,剑圣也死了。还有一种说法——我觉得这个说法比较靠谱。剑圣距离剑神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他闭关突破,练至剑神境界,直接一飞冲天了。当天晚上很多人都看到他闭关的地方窜起了一道白光。”
诚谨说了这么多,裴允聆却觉得他说的这些不见得有真实可信的。
剑宗放出这么多版本的消息,无非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隐瞒大家有关于剑圣身去的真实原因。
既然剑宗有意隐瞒,裴允聆便不方便去探听。
就算探听了,知道真相的人未必肯告诉他。还有可能会因为他的好奇心,伤了剑宗和清台两个宗门的和气。
两日后。
清台派出代表参加大宗师的继任仪式。
八方来贺。
然而,继任仪式的主角却迟迟没有到场。
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宗师被官家来使叫去帝都述职去了。
为了述职,继任宗主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参加了吗!
众人这才知道,大宗师不光是剑宗的大宗师,还是天枢阁的阁老。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官家将大宗师叫去帝都述职,是真的需要述职吗?这不过是想向这些人展示官家的威严。
官家这么做,不光是如此,还给了新任剑宗宗主一个下马威,给了剑宗一个难堪。
很多人都看不下去。
安世勋也看不下去了。
何况大宗师是他的师父。
他怎能看着师父如此受辱!
没有和任何人说,安世勋御剑,从剑宗赶往帝都。
安世卿命凌霄悄悄在后面跟着。
安世勋到了帝都,看到大宗师在殿外等候。
也不知等了多久。
而君后在殿内午睡。
安世勋闯入大殿,向君后请示了一句,在得到回应之前,便板着脸出去,自作主张遣回了大宗师。
他这算是假传君后的诏令。
他是太子,他怕什么。
君后果然大发雷霆。
安世勋与君后大吵一架,揣了一肚子火气回剑宗,却在回去的路上,遭到幽尸伏击。
在与幽尸缠斗的过程中,安世勋惊愕的发现他与生俱来的帝族之力,居然不管用了!
凌霄及时出现,除掉了幽尸。
将霜寒剑收回鞘中,凌霄看向目光惊慌失措的安世勋。
“现在你知道郡主为何将你安排到剑宗了吧。帝都已经不安全了。”
“不会…”安世勋摇头否认,“不会的!君后是我的…不会的!”
他不相信伏击他的幽尸是君后安排的。
“心魔有多强大,你也见识到了。”凌霄说,“剑圣那么厉害的人,都没能战胜心魔。君后的心魔,来源于对权力的欲望。她若完全被心魔所控,那你是不是她的儿子,这根本不重要。对那时的她而言,你不过是她坐稳帝位的绊脚石。”
安世勋内心惶惶。
回到剑宗,等继承大殿结束,安世勋找安世卿对质。
“寒湘的凌霄跟我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说我来剑宗拜师,是你安排的!”
“我说不是我安排的,你信吗。”安世卿为了不让两人的对话传开,刻意让凌霄在周围设置了一道隔音的结界。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是不好意思让人听到的!”安世勋寒着一张脸,强硬道。“安世卿,你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的君后,已经不是君后了。”安世卿说,“叔父与姨母共舍,那毕竟是姨母的身体,叔父不能完全掌控。你没发现这一年来,叔父的声音出现越来越少了吗。那是因为姨母一直压制着叔父。她现在尝到了权力带给她的快感,已经渐渐丧失了她的本心。若是在以前,我说要来清台听学,她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你胡说!”安世勋不信她,反应很强烈。
安世卿叹息:“这不是我胡说的。这是我在九龄山闭关的时候,帝君用入梦术告诉我的。不然现在我还在九龄山待着呢。”
安世勋还是不信:“父君他为何不告诉我?”
“你是不是一直在吃药?”安世卿突然说,“即便来了剑宗,君后也没断了你的药。是慕容发现你吃的药有问题。之前有一次,是不是你不想吃药,慕容为了帮你隐瞒,还担心被大家发现,就喝了你的药。他喝了你的药后,有一个时辰不能感知到天地灵元。君后给你的药里,有抑制性的成分。我一开始以为那只是为了控制你姻灵族血脉的药,没想到君后已经将手伸到了你身上。你的药,我已经暗中让人换了。”
“换了么…”安世勋茫然。但是他并不觉得最近几日吃的药跟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他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自己在对付幽尸的时候突然不能使用帝族之力。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与他一直在吃的药有关?
安世卿握住他那只手。
“太子哥哥,我很快就要去佛海了。这次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好修行,快些把自己的修为提上去。等你的修为到了真神境,很多人都会保举你成为下一任帝君。届时中洲方能四海升平…”
安世勋:“你在说什么呀。你怎么回不来?”
安世卿搓了搓他的手,没有接他的话。
安世勋急了:“你说话呀!佛海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安世卿道,“帝后已经被权力控制了,只有你尽快继任帝君,这才是最和平的解决方法。”
“不去行不行!”安世勋反抓着他的手。
安世卿摇头,“那些年轻的弟子和你一样,都是中洲未来的希望。他们日后都将会是你强大的助力。我得去佛海,把他们安全带回来。太子哥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今日你路上出事,暗卫都没有出手。想必是帝后将你身边的暗卫都调开了。不过还好,还是有对你忠心的暗卫在。”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暗卫只中宇太子。
——本来是这样。
可眼下看来,那所谓的君后已经将太子身边的暗卫集团也控制了。
最终回到安世勋身边的暗卫只有一个——
小韶。
安世卿对太子说:“太子哥哥,你可以完全相信小韶。这是帝君留给你的助手。”
安世勋看单膝跪在一旁的小韶。
他不出声,没人发现他在那里。
安世勋戒备着他。
他认得这个小韶。
他曾经让此人去清台给安世卿送过东西。
“君后都不能相信了,我还能相信谁…”安世勋内心惶恐不安。
安世卿命小韶:“小韶,从今日起,你要对太子寸步不离。无论谁要加害太子,一律格杀勿论。”
她丢给了小韶一样东西。
安世勋不由得瞪大眼睛:“那是父君的!?”
安世卿给小韶的,正是帝君的光明令。
见光明令者,如见帝君。
那光明令上,有帝君的印记。
小韶也等于是拿到了一道免死令牌。
安世勋惊道:“君后一直在找光明令!怎么在你那里!”
安世卿:“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现在的君后,只是后,不是君。帝君早在入梦时,就将光明令的藏匿处告诉我了。他告诉我的事情,君后也应该知道。帝君一直不能入你的梦,一定是受某种原因影响。等那个药效退了,说不定你就能在梦里见到帝君给你带话了——”
兄妹二人去给大宗师道贺。
他们还没有好好的向大宗师说声恭喜。
主要是,安世勋也想将小韶引荐给大宗师。
剑宗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不知会大宗师一声,怎么也说不过去。
实际上,太子在剑宗待了多久,小韶便在剑宗待了多久。
之前小韶一直待在暗处。
今日是他第一次正式的拜会大宗师。
而大宗师,也早知道安世勋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从大宗师那里出来,迎面撞上了清台的两位公子,安世勋出声向他们见了礼:
“二公子,四公子——”
“太子——”裴允聆向他见礼。
而裴允聍,盯着安世勋身边的小韶,突然抓住小韶的手臂。
“三哥!”
小韶:“四公子,你认错人了。”
裴允聆与裴允聍相视一眼。
不止身形,小韶的声音也很像清台走失已久的三公子,裴允聪。
裴允聆盯着小韶脸上的面具。
安世勋道:“四公子认错人了。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小韶。”
裴允聆抓着裴允聍的手臂。
场面一度很尴尬。
裴允聍渐渐把手收了回来。
“得罪了。”
“不妨事。”小韶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见过你。”裴允聍坚持说,“那日在清台的无忧居的人,就是你。”
小韶:“那日太子命我去清台给郡主送礼。”
裴允聍:“那是你第一次去清台吗?”
小韶毫不犹豫:“是。”
裴允聍又问:“第一次去清台,怎么会那么熟悉郡主的居所?”
小韶:“我是太子的暗卫。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
裴允聍有些情绪:“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
“够了。”裴允聆喝止他。转而向小韶献上歉意,“舍弟若有得罪之处,望君包涵。”
小韶:“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