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谷长青将一撮土敲碎，几个土豆像鹅卵石一样滚出。

他将土豆捡进箩筐，抬头看了眼天空，转眼已是黄昏。

云依依看着谷长青停下，也微微顿了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谷长青轻轻一叹，在这个没有机械化种植的时代，只是挖几亩地的土豆而已，一整个下午都弄不好不说，反而手起了泡，腰板被压得直不起身来。

最折磨人的，还是使人如使机械一样，看不到头的在地上挖呀挖，过程中还得小心，不能挖伤了泥土中的土豆，以免破皮后，因为溃烂而无法保存，需要一直聚精会神，不能重了，也不能轻了。

此刻，他开始有些信了，或许大牛哥真在教他练武。

谷长青舒展一下身体，一股股五味杂陈的酸痛袭来，感觉身体都在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不行了，绝对不能蛮干下去。”

“咦！”

想到这里，谷长青豁然意识到，云依依似乎在自己身边说话，这样一来，岂不是……

他回头一眼，这才注意到翻新的土地，像一条条翻身的长龙，在土里蜿蜒盘旋，而云依依所驾驭的那一条土龙，竟在不知不觉间，跟上了他。

云依依看不到谷长青脸上的变化，轻轻一笑道，“种地虽然辛苦，但也不失为一个锻炼身心的渠道。或许主神把我们引导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武功并非一步登天。想要学会武功，就要脚踏实地的，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吧。”

“融入这个世界？”谷长青若有所思，不过目光在云依依身上一扫，“咦”了一声，就被吸引了过去。

云依依感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本来平静的脸上不由微微染上红晕，“你……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云姐姐，你好像一点也不累，干了一个下午只流了一些细汗，看起来怡然自得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谷长青好奇的问道。

或许是在运动上，他真没什么天赋，这一下午，除了大牛刚开始教他怎么翻开土，怎么取出泥土中的土豆，那一动一静，一挖一捡之间的演示与手把手教导时，尚能体会到一些韵味之外，后面自己单干，别说韵味了，能在腰酸背痛和头晕眼花中干到现在，全靠他一身毅力强撑。

唯一有所成就的，也只是他比常人好上一些的学习天赋，让他很快学会怎么把泥土中的土豆无损取出，且基本没有遗漏，成为一名合格的农夫。

云依依没想到谷长青问起这个，她心中回想一下那种力量，却又无法以语言表达，指了指另一边，像推土机一样，已经将土豆地挖了大半的张大牛，“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学着大牛哥的姿势，不但不会太累，反而身体里就像有一股热流一样乱窜，感觉身体都在一点一点变强。”

“大牛哥的姿势……”谷长青摇了摇头，张大牛又不是没教过他们，可他还不一样很累，全靠一股劲撑着，甚至本来跃跃欲试，想要体验生活的夏雪，甚至干了几下就不干了，早就已经回村了。

云依依脸上闪过一抹歉意，“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

“云姐姐，你不要道歉，或许是我太笨了，根本学不会。”谷长青想到夏雪的口头禅，脸上苦笑一声，没想到还真被她一语成绰。

云依依想了想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的视野是不一样的，你看的时候，不要盯着锄头看，也不要只盯着大牛哥看。而是要盯着地和锄头，还有大牛哥一起看，不要遗漏任何一方。”

“原来如此！谢谢你，云姐姐。”谷长青想到什么，扔在手中的锄头，就迈脚狂奔，追向张大牛。

云依依轻轻一笑，低下头翻土，与谷长青那种靠着地上纹路与直感推理不同，她只是直接就往下挖，手上轻轻一翘，泥土自我崩解，土豆就被一股力推了上来，一扯土豆藤，就一网打尽。

如果谷长青慢走一步，看到这里，或许都不用去求助了张大牛了。

因为比起张大牛力量大，运劲巧妙，反而力量比他弱，配置上基本上与他没多大区别的云依依才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容易复盘过来的模板。

“怎么了，谷老弟，是不是坚持不住了。放心吧，这些地也没多少，我只要稍微加把劲，天黑之前，就能弄好。”张大牛憨厚一笑，以为谷长青就像之前的夏雪一样，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谷长青脸上带着腼腆，苦笑一声道，“那个大牛哥，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说得种地的武功，究竟是什么，我做了一下午，怎么都摸不到门？”

“你说这个，实际上农客行也不算武功，而是省力与发力，锻炼眼力的种地技巧。你能够不损坏土豆，把它们挖出来，还能避开土里那些碎石头，避免损坏锄头，已经很不错了。相信种个两三年的地，就能比得上我了。”大牛憨直的说道。

他倒没有说谎，这种地谁天生就会，就像动物虽然都会捕猎，却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老手。而是在一次次磨砺中逐渐老辣，一针见血的凌厉起来。

农客行作为一门种地的功夫，自然也是如此。谷长青能一开始就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两三年？”谷长青一听这话，脸上就立时一垮。

虽然他觉得，如果能学到真武功的话，种两三年地完全是物超所值，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少林寺弟子，哪个入门不是挑水种菜，先干个几年杂活打下根基，虽然少了招式的锤炼，但厚积薄发，根基扎实，就是一个火工头陀，只要学到后面如何“花钱”的武功，朝夕间便可登上一流之类。

可惜主神可不会给他们慢慢来的时间，随着轮回者涌入，这个世界必然波涛汹涌，所谓不进则退，如果花太多时间打根基，恐怕在拥有挥霍资本之前，就被人一步先，步步先的踩在脚下？

“谷老弟，如果不想浪费时间学什么庄稼把式的话，你也可以去学真正的武功。不过，这种武功也就比农客行要时间短一些，一样得辛苦锻炼根基，才能学有所成。”张大牛如何看不出谷长青的不愿意呢，轻轻一叹，也不隐瞒什么。

谷长青微微一愣，“大牛哥，哪里能学到这种武功？”

“当然是城里的武馆，还有镖局也能拜师，此外就是帮派，不过不建议你去什么帮派。那种地方整天打打杀杀的，武功没学会，恐怕人就已经死了。”张大牛摇了摇头道。

谷长青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大牛哥，不过，进武馆或者镖局，有什么条件吗？”

“镖局得看身份，需要身家清白，眼力与应变能力不错的本地人。而武馆一共有两个进去的办法，一个是你资质好，另一个是交钱。如果资质够好，还能免费得钱嘞！”张大牛有些艳羡道。

可惜他没什么天赋，也没有钱，只能在村里种地，偶尔攒上一笔小钱，去城里面看看热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