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借此空档,意志悠然一落,介入赤红一面。
毁灭,怒火,不甘,本能,顷刻之间,直入心神。
楚风早有经验,最擅长精神相融,身上也涌出同等的情绪,渐渐两者共鸣,同仇敌忾,化为一体,一道无形之力跃然纸上,将漩涡包裹起来。
坑坑洼洼的平面,立时化作红白交汇的虚幻球体。
楚风轻轻一笑,睁开眼睛,神采奕奕,“武道始成!”
一道玄奥力量在他身上回荡,正是武道力量的显化。
既并不血脉中的龙,也非火焰,而是毁灭与创生。
龙之毁灭,生机之火,都已经化为他武道的一部分。
从这一刻开始,这具身体也不再是本体的临时载体。
“接下来就是九次捶炼,彻底掌握,并质变这份力量!”楚风目光四溢精光,气海破碎之处在无形力量下,一片片自愈,最后拖起红白太极球,映照一缕武道意志在其中,游鱼一般回荡。
隐隐之间,带出一缕元气,无声滋润楚风的身体。
不再是之前血脉上的侵蚀,而是有内而外的脱变。
楚风心念一动,无声无息之间,一片片龙鳞覆盖全身,骨骼肌肉宛如金刚,一念之间,似有天地呼应,“这具身体已经独立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寻找本体的载体,复苏激活异能。”
朝阳破晓,万物一片勃勃生机,地上满是热闹之境。
林家,议事厅。
林慕森坐在正座上,俯视林家子弟。在座的虽然数量不多,却是林家的中流砥柱,虽然说不说缺一不可,可是基本上个个都是林家核心成员。
“家主,大清早的,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脸皮如同树皮,身体仿佛木乃伊一般干干瘦瘦的老者,从主座的右边,站了出来问道。
林慕森淡淡一笑道,“大伯,聚宝阁一方有吩咐?”
“哼,怎么是聚宝阁?也不知道你这族长是怎么当的,如此不分轻重,三心二意的,如何让我林家立足!”林宏志冷哼一声,面上颇为不满。
林慕森看了看堂下,无人应答,怕是借题发挥,心底一叹道,“这也是天剑宗的决定?明日是丹药倾销,萧狂那个莽汉,如何比得了我林家?”
“小子,你是什么人?把你身后的小贼,给你爷爷交出来!”
正思索之际,为首大汉已经临近,一道巨影笼罩而来。
李铁微微一撇,吃惊道,“这人……好强健的体魄!”
来者宽鼻阔脸,身高八尺有余,身上只穿着一身短衣,结实的肌肉外露,涌着一股气血满溢的热气蒸腾之象。虽然强度未必有李铁的筋骨厉害,但是以其活跃的血气,李铁万万是比不上的,综合素质而言,比这大汉何止差上了一筹!
“大爷,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您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不等李铁回话,白若在一把抱住李铁大腿,痛哭流涕,一副可怜的模样。
李铁微微皱眉,心中冷然,“这家伙要拉我下水?!”
“哼,得罪我牛哥,你们也想活命?”大汉的同班也到了,看着哀求不已,将李铁当做救星的小贼,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瘦瘦高高的青袍汉子身影一闪,站在两人的面前,一脸不屑的说道。
李铁冷冷一笑道,“活命?难不成你们想在晋阳城动手?”
“哼,晋阳城又如何?得罪我们,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活命!”为首大汉一脸霸气的说道。
李铁心中猜忌,“这些家伙如此目中无人,怕不是有什么底牌,要不是就是有什么背景和倚仗!”
想到这里心中暗自警惕,决定先试探一二再说其他。
李铁落定心思,走出一步,“不知各位高姓大名?”
“哼,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大汉摆了摆手说道。
尖嘴猴腮的青袍汉子说道,“没错,就你一个不入流的流浪武者,也配知道我们万象宗的威名?”
“万象宗?”李铁心中揶揄,这家伙还真是有几分喜剧天赋,加上那身儒士衣袍,套在那尖嘴猴腮的身板上,一股不伦不类的滑稽干油然而生。
青袍汉子眉头一挑,明显捕捉到那一丝别有韵味的笑,当下勃然大怒,“臭小子,你笑什么笑?”
“好了,侯青!”为首大汉伸手一摆,拦住了青袍汉子。
侯青微微一愣,迟疑的说道,“虎哥,你……这是?”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是育丹中阶的武者,看来也是有些来头,应该是这城中才俊,若非必要,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胡不为轻轻一笑道,目光却逼视着楚风。
李铁心中暗自一笑,“这家伙……行事,还真是霸道!”
“虎老大,这小子是有意出头,看来也是一个不识相的井底之蛙,还是尽早解决吧!”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定眼一看,一个阴冷男子走了出来。
李铁微微皱眉,这人明明不强,为何予人的感觉,比这最强的大汉还有危险。即使他身上有底牌无数,但是隐隐约约间,依旧感到一阵威胁!
这是身为育丹武者精气升华,再准确不过的直感。
胡不为似乎也颇为不喜,冷哼一声,“你若是想要动手,大可以试试看!那东西虽然不甚珍贵,可也不是大白菜,若是丢了,也得破费手段!”
“东西,什么东西?”李铁心中惊讶,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白若在,但见他左顾右盼,显然也知道甚至一开始就是要拿人家什么,立时来了兴趣。
蛇无轻轻一笑,似乎不怕胡不为,抽出一支形似匕首,却长出不少的短刃,闪过一抹翠绿的光彩,“老实说,虎老大,这事应该由你来做吧!”
“嗯,蛇无,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胡不为心中升起一种淡淡的不喜,右手一落,摸到腰间大刀。
侯青一声干笑,暗道不好,“两位哥哥,小贼要紧!”
“没错!”蛇无轻轻一笑,目光落在李铁身后的白若在身上,“不过,我们之所以把那东西放在虎大哥身上,自然是相信虎殿信义,相信虎老大的实力,但是事出愿为,虎老大,不应该做做表率?何况龙哥还在等我们,可不能耽搁太久?速战速决,相信也只有虎老大,你能做到吧?”
“哗!”
冷光一闪,白花花的刀片出鞘,胡不为冷哼一声道,“以龙戈的力量,这韩国三大宗子弟还奈何不了他,何必急于一时?不过,既然蛇无如此催促,我胡不为应了你这话,就做一个表率!”
“表率,不知道阁下准备如何?”李铁先一步说道。
刚才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几人虽然都是以这大汉为首,但是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么和谐。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有了他周旋的余地。
几人目光一转,轻蔑一笑,这家伙还真是不识时务?
武道一途虽然有境界划分,可是这并不表是境界高,就一定强。同一境界之类,在不同的功法上,不同的武者身上,表现的战力也天差地别。
若是天真的以为,在同一境界之内,大家的战斗力都不相伯仲,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万象宗了吧?
李铁默然无语,抽出大剑。虽然境界并不能代表绝对战力,但是他们有秘传,他就没有底牌吗?
白若在打了一个冷颤,场中局势,让他分外的不安?
“大……大爷,咱们还是快跑吧?他们不是一般武者!”
李铁眉头一挑,冷声道,“你果然知道他们的底细?”
“这……这……小的知道一点,不过,之所以惹上他们,全然是一个意外!”白若在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倒也没有所假话?他虽然只在晋阳城里混,但是三教九流接触很多,作为阴沟里面的老鼠,在某些消息上,比大势力都要了解的快。
就比如这一次,他也是事先了解到,一个件宝贝落在这些大汉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是万象宗的。否则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造次。
“哼,意外?你就是客店的那个伙计吧?”胡不为灵光一闪,偶然抓到一丝线索,恍然大悟的说道。
李铁淡淡一笑道,“你这家伙……果然是很不老实啊!”
“不,不,大爷,我只是碰巧而已!你也知道那天的事情,我怕的不得了,索性在客栈暂避风头,可不是有意为之!”白若在连忙解释起来。
李铁想了想也是,萧家和林家死了那么多精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找不到他和楚风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会严查当日之事,而一人独活的白若在,如果不知所谓的跳出来,就未免太显眼。即使他并没有做什么,也得跳进黄河洗不清。
不过,比起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枝末节,他更在意究竟是什么事物,竟让白若在不惜冒着很可能暴露自身,丢掉小命的风险也要得到。
胡不为冷哼一声,狠狠盯了眼白若在,“你这小撕,在老子面前还敢信口雌黄,看我不撕了你!”
“等等!”
不待大汉动手,大剑落地,轰隆一声,挡在路上。
李铁嘴角一翘,冷笑道,“阁下可将在下放在眼中?”
“小子,老子不想惹麻烦,识相的就给我滚的远远的!”胡不为手中刀光闪闪,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止是万象宗秘传,就是阶位的差距就已注定结果。如果这小子不识时务,他并不介意动手结果了他,即使很可能引出城中地头蛇和三宗子弟!
李铁笑而不语,回头一眼,冷然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白若在,告诉我,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
“这……这,没什么,只是一些钱财和灵药而已!”白若在干笑一声道,当是一副滑头的模样。
可惜到了育丹境界,早已经涉足精神,虽然只是意,不能如融气境界一般成势,但是些许是谎言与否,还是看得出来的。何况在两条大鳄中间,白若在的精神变化,早已出卖了他的根底。
侯青噗呲一笑,揶揄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更我有缘,若是把那东西老实还来,来我猴殿如何?”
“那东西?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白若在可见惯了秋后算账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开口承认呢?
李铁淡淡一笑道,“猴殿?虎殿,这位仁兄莫不是蛇殿?”
说话间,目光落在后面清瘦男子身上,饶有兴趣。
“这家伙……好敏锐的灵觉!”蛇无伸出袖袍里面的右手,轻轻一笑,露出一缕碧绿的光线。宛如蝉翼的短刃,露出了来,脚步一平,身体正直。
看那模样似乎放弃什么打算,不再继续坚持下去。
李铁心中暗想,目光上移,“不过此人似笑非笑,显然稳坐钓鱼台,我得小心阴沟里翻船才是!”
“小子,还不让开!”
刀芒一闪,胡不为等不下去,双刀闪电般左右夹击。
李铁巨剑一横,“叮”一声脆响,双刀闪过一丝火星。
“好稳的劲力!”胡不为微微吃惊,虽然他并不是以力量为主,但是万象十二殿中,除去龙戈和那老牛,没人能比得上他。刚才那一击可不仅仅是快如闪电,还有巨大的力量,没想到此人只是横剑一拦,就已稳稳接下,一派风轻云淡。
李铁心中也惊讶不已,“这家伙看着豪气,没找到轻飘飘的刀中竟蕴含如此力量,还真是阴险!”
“虎老大,要不要我帮帮你!”蛇无似笑非笑的说道。
胡不为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李铁身上,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了你!”
“阁下秒赞了,秒赞了!”李铁轻轻一笑,狂风忽起。
胡不为冷哼一声,极为蔑视的说道,“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的,你是第一个!”
“铛!”
飓风一顿,李铁身体一闪,巨剑落在胡不为肩上。
“嘎吱嘎吱……”
胡不为肩上闪过一丝亮色,双刀晃晃悠悠的颤动。
看他那副模样就好似独木难支的桥轨,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