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子稳稳停下,带着白手套的迎宾前一步向前,四周已经想起“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无数道炫目的闪光灯亮起,白光如昼闪的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远处围栏外公共区上但是开始尖声狂叫,现场顿时一片大乱。无数人尖叫的朝他伸手。
“家阳,家阳,不哭!不哭!”
“我们与你同在!”
“哭吧,哭吧,不是罪!”
当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媒体们开始一致的追拍,闪光灯此起彼伏,摄像机几乎全对准他。
我冷冷的看着他,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黑袖章,他居然没戴墨镜,眼底的青影让他的颜值大打折扣。
公众面前,打煽情牌么?果然又是一记高明公关。
一记者突破重围,把麦克风伸给陈家阳,快言快语:“陈家阳先生,会为你的太太做什么?”
全场平息静气,所有人都愣住了。
礼宾赶上去拦住这位记者,显然没有特意安排公开放采访。
陈家阳一愣,缓缓说道:“爱妻不幸英年早逝,她生前热爱生活,淳朴善良,我决定顾里基金,以她的名义捐助希望工程学校,让有更多人铭记她,谢谢。”
他说完转头就进入大厅里,而他的身后,媒体区的记者们都经不住鼓掌,摄影师们应该将他拍得非常好,敢说明天头版头条一定有他悲情的身影。
我看着他缓了缓的走进大厅,神色凝重,俊美无俦,仍然如昔的倾城,一双眼睛血红,浑身透着邪魅至妖的气息。
怎么?莫非兴奋过头?或者通宵算钱?以致眼睛血红夜不能寐?
我真想一把上前,质问“我死了,你现在终于开心了吧?”
但是我现在不能,因为刘娜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声劝导:“姐姐,冲动是魔鬼,这不是索要签名的好时机。”
“貌似不能。”
我吓出了一身汗,刚才差点贸然出击。
哦对,他已经在场至高无上,兵不血刃的角斗里,唯一找定乾坤的男子。
现在拿什么跟他斗?自取其辱,不能辜负外婆的一番期待,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冷笑。
陈家阳取出六柱香仔细点燃,双手合十,将香平举至眉目,与眉齐平,虔诚而恭谦,低头,喃喃自说。
随后,六炷香,插在香炉里。
于蒲团上,缓缓跪下,从怀里取出一把木梳,磕断一半,另一半放入玻璃柜里。
大厅上灯光照射下来,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悲情,短暂的停顿后,陈家阳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经纪人过来给他低声几句,他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看了遗照一眼,站在一旁,接待悼念的人。
从头至尾,他什么话都没说,我注视着他孤单得不要脸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甚至有一丝的期待他,能痛哭流涕,或许我内心找人有意思安慰。
果然,感性是女孩子的白日梦。
悲情时刻,仍带一副面孔。
最后他还是保持着他的低调而克制,沉稳而沉沦,如从往常一样,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三年夫妻,最后人死灯灭,分道扬镳。
前来悼念的客人陆陆续续到达。星辰国际公司在娱乐界还是数得上的大鳄,经过几年打拼星辰掌握多加院线,新城传媒集团,还包括影视制作和经纪公司,涉足广告平面,传媒无线网上等等千丝万缕的瓜葛,几乎一手掐住圈内无数明星的命脉。
所以大腕小咖纷纷到场,献花鞠躬。不管真心与否,都做出沉重哀痛表情,在影视江湖里,总有相逢时。
更何况,陈家阳既是一个影帝,现又全盘接管星辰传媒集团,坐拥庞大娱乐业帝国。
这个江湖传说的男子,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同样,一句话也可以让任何一个艺人前途尽毁,坠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人总是趋利的动物,所以这场追悼会倒也轰轰烈烈。
近距离的看到他,眼角永远微眯,眼角缺永远微眯,仿佛看淡这繁华似锦的厌倦与轻蔑。
我嘲笑,他这个影帝金像,那真是拿得当之无愧。
我实在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离开灵堂。
外面的热闹比灵堂可热闹不止百倍。
公共开放区的铁栏外面人潮汹涌,扛着摄像头的媒体记者、举着灯牌的fans、八卦绯闻狗仔队,每一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场内的一举一动。里面一旦风吹草动,外面的人杯弓蛇影。
也许是死了影帝的太太,不是影帝本人,所以fans把此当做近距离的瞻仰自己的偶像,心花怒放,而非悲情哭泣。
正当神游之际。
人群混乱了起来,只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叫“ohdear.,相互推搡。
看来又是一名大咖驾到。
我眺远望去,便看见一辆宝蓝色bugatti急速驶来,车身猛地转久十度大转,停泊在外面停车场,车里的人走了出来。
一位年轻男子,身穿羞涩的黑色衬衫和西服,系着一条深蓝色领带,酷炫的眼镜遮住半张脸,才貌绝双的宫时川!
他的粉丝们全场高呼:“宫宫宫宫我爱你!”
那场景简直是波澜壮阔,我甚至看到粉丝们痛哭流涕,只因为他的一挥挥手,甚至只是遥遥投向那个方向的眼神。
整个追悼会既然变成了一个追星场地,粉丝们的荧光棒的光芒璀璨如星光,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宫时川,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低头表情肃穆的走来,虽然有礼仪人员带队,可是经不住十面埋伏。无数fans尖叫的涌上来,现场接近失控,好在殡仪馆的保安和公司服务人员一起,好不容易才护着宫时川杀出重围,簇拥朝灵堂走去,美光灯兀自闪个不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玉树临风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内。
oh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