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还不如不问呢?
这两天建邺城的茶楼饭馆也不复往日的喧闹。
客人虽多,却个个面色凝重,三五成群的围坐在那小声嘀咕。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那裴二公子还救了公主吗?”
“裴二公子是救了公主,但那行刺公主的扶桑武士都招了,说是受裴尚书的指示才行刺公主的。”
“胡说八道,裴家在西山的避暑庄子也让这帮扶桑人给屠了,裴尚书也是苦主。”
“我看,无风不起浪,五月间,就是这帮扶桑人在西山行宫,行刺了公主殿下。随后禁军翻遍了整座西山都没抓到他们,听说一直躲在裴家的避暑庄子里。”
对面坐着的一位身着蓝衫的书生,不置可否道:“此事过于蹊跷,五月到十月,这都小半年的时间了,要是扶桑人真躲在裴家庄子里,为什么没被人发现?”
“还有那扶桑人为什么早不屠庄,晚不屠庄,却偏偏赶在圣上去钟山狩猎的当天晚上就把庄子给屠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有人接话道:“我曾在裴家的庄子里帮过工,那庄子可大了,不比圣上的行宫小,别说藏半年,就是藏一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何况今年夏天因为仲秋宫宴和选秀的原因,各府官眷都窝在京城里定制衣服、打首饰,没去西山避暑。”
先前说无风不起浪的那人又道:“即便如此,裴尚书也脱不了嫌疑。”
“难道你们忘了扶桑的王太女是谁的女儿了吗?”邻桌一位穿褐色长袍的老者提醒众人道。
“说不定是萧明月想为父报仇,又或者是觊觎我大秦繁华,想陷害我大秦的肱骨之臣。”
“有这个可能,可钟山猎场一向都是南军卫驻守,扶桑武士又是怎么屠了裴家的庄子,进入猎场里面埋伏的呢?”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刚开始,大家都围坐在自己的桌子边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压着声讨论。也不知道从谁开始,说着说着就聚在一块高谈阔论了。
“难怪圣上把忠义侯家的世子下了大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掌管南军卫的。”
“我还听说,这次的刺客可不止扶桑武士,还有不少神界来的仙长。说是个个都会飞,一把剑突突突的就把太子逼的跳崖了。”
“你胡说,明明太子被好几个宗师追杀,打斗时不小心跌下了悬崖。”
“咦,好几个宗师?”众人都不相信,齐声嘘他。欺负他们不懂武学,还是当那宗师是菜园子里种的大白菜。
一位坐在角落,胡子雪白的老翁突然中气十足地拍着桌子,哭喊道:“这可怎么办啊?天下又要大乱了。”
众人哗然:“这老人家莫不是吃醉了。”
但也有人追问:“老人家何出此言啊?”
可把掌柜的给吓坏了,连忙从柜台里面跑出来给他作揖:“老人家,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可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这大逆不道之言要是从他店里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这老翁倒也不像无知山民,须发尽白,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你们这些后生,都没有赶上好时候啊。”
掌柜的一听又连忙向他作辑,求他留点口德。
天下太平,圣上又贤明,这都不是好时候,那什么时候是好时候?
老翁兀自在那流泪感叹:“想当年燕圣祖在世时,小县城就有万家人口,农业丰收,粮食储备充足,储藏米谷的仓库也装的满满的。
社会安定,没有寇盗横行,路无豺虎,旅途平安。想出门,不必选什么好日子,随时都可以出门远行。
陆地上,到处都是贸易往来的商贾车辆,络绎不绝于道。
大海上面一艘艘货船扬帆起航,驶向西洋各国,又满载香料、宝石、金银等珍宝回港。
男耕女桑,各安其业,各得其所。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靠。
可这一切,都被那该死的万神宫卫道士给破坏了,他们害死了圣祖皇帝,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仙长,是妖魔。”
“妖魔啊!”老翁站起来,拿着个酒葫芦,边向外走边说道:“妖魔下山,天下就要大乱。”
众人虽惊讶,但也相信了他的话。
他们这些人的家中也是有长辈的,讲古的时候,也总说燕圣祖那时生活是如何如何的富足。
燕圣祖的父兄是怎么被神界来的修士害死的,燕圣祖又是怎么驱逐神界修士的,神界修士又是怎么掳走姬云帝君、害死燕圣祖的,天下又是怎么大乱的。
毕竟人活得久了,经历的事就多,眼界开阔见识又广,说出的话也令人信服!
蓝衫书生趁机振臂一呼:“我们要安定,不要天下大乱!”
“说得对!”有人举着拳头附和道:“不能让那些卫道士害了圣上,我们老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安定的日子。”
“对,要和平不要战乱。我家前年刚分了田,今年就盖上了两间新瓦房。”
“我家也是,我爹还说,要是明年的收成好了,就给我娶个媳妇回来。让那些妖魔鬼怪滚回神界,不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
掌柜的也心有所触道:“天下大乱苦的都是我等百姓,这要是放在前几年,这样吃饱穿暖的太平日子,哪敢想啊!”
穿褐色长袍的老者,擦着眼睛道:“小时候跟着我爹逃难,野草树叶吃干净了,就啃树皮,吃观音土……
那种日子啊,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那咱们就想办法把那些妖魔从京城里赶走,不让他们来害圣上。”
“说的好听,那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吗?我们该怎么找他们?”
“我是不知道,但我们可以配合官府清查各村的来往人数,找出那些形迹可疑的,又没户籍证明的。”
一群人又围拢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怎么把妖魔找出来。
………
这动静早就惊动了楼上包间里的客人,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也走了出来,站在二楼过道里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点评个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