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野飞快的在山林里穿梭,并从袖中射出一支响箭。
追杀的黑衣人中有人喊道:“速战速决,不能等他叫来援兵!”
黑衣人追了上来,顾南野只得反身出击,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他的刀快而狠,身体腾挪之间,刀光划过刺客的身体,鲜血喷射而出,残肢断落!
曲慕歌很害怕,这一年中她经历了很多,但从未经历过真枪真刀的武斗,哪怕之前中毒垂危,她也没有觉得多么凶险,如今鲜血残躯就在眼前,生命消损在旦夕之间,她如浮萍一般,只能仰仗顾南野一人奋力抗敌!
十个刺客而已,对顾南野来说,原本算不得什么,可他还要保护她。
曲慕歌双手紧紧搂住顾南野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她一声也不敢吭,她死了没什么,她怕自己拖累了顾南野。
好在没过多久,一排利箭从丛林里射出,徐保如带人赶到了!
顾南野不再恋战,抱着曲慕歌脱身而出,轻轻将她放在树下靠着。
“哪里受伤了?”顾南野声音紧绷,面色不佳,有些着急的检查着曲慕歌的身体,当她看到她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神情更是阴郁至极。
曲慕歌的小腿被马车炸散的木屑戳中,手掌长的碎屑插进了皮肉中,流了很多血,但她已经紧张的感觉不到疼痛。
“没事,应该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肉……”但她的身体真实的颤抖着。
顾南野用布条将她的腿扎紧,确定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后,将她重新抱起来。
他对徐保如命令道:“不必留活口,杀无赦!”
发出命令后,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曲慕歌重返天音阁。
曲慕歌流血过多,靠在他怀里睡意渐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环环红着眼睛守在她床边。
她睁眼看了看环境,还是在天音阁顾南野的房中,她出声喊了一下环环,声音嘶哑的让她自己都有点听不出。
环环立刻凑到她床前,问道:“公主,您醒了,我这就去叫大夫!”
曲慕歌没看到顾南野,本想问环环打听一下,但环环已经跑出去叫人了。
天音阁请的大夫就等在楼下,得知她醒了,立刻上来查看她的状况。
大夫说她失血过多,伤口还感染了,在发烧,端了热药来,让环环喂曲慕歌喝了一碗。
喝完药后,曲慕歌问大夫:“侯爷有没有受伤?”
大夫说道:“侯爷只有些皮外伤,他身体强壮,不碍事的,公主不必担心。”
曲慕歌点点头,虽然很想见顾南野,但他现在必定是在处理刺客的事情,便忍着没有开口。
大夫退下后,环环担忧的说道:“我今天收到消息时,可吓死我了,都怪我,没有陪在身边保护您。”
曲慕歌说:“这不怪你,哪怕侯爷保护我,还是难免有意外。不过,今天是哪里来的刺客,竟然有火雷……”
环环说:“我听我哥说,段左叛乱时,兵部丢了一批火雷,一直没有找到,必定就是这次用的这一批。刺客是叛党余孽,刺杀皇上不成,就想报复侯爷,昨天侯爷一出城就被他们盯上了,公主您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曲慕歌摇头说:“侯爷是为了找我出城的,若不是找我,刺客怕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天音阁楼下,在宋夕元的房中,大夫正在给顾南野汇报曲慕歌的伤情。
“公主醒了就没有大碍了,退烧的汤药和外伤的膏药,要按时用,等烧退下去,再换一个疗程补血的药剂。若是伤口觉得疼痛难忍,可以在汤药里加几味止疼的药。”
顾南野皱着眉头听完,待大夫退下了,他对宋夕元说:“太玄这几日先留在你这里休养,你命人仔细照料,差什么药材,尽管去买,买不到就去宫里御药房取。待伤情好一点,你再送她回去。”
宋夕元说道:“我自然会仔细照料公主,但你呢,她醒了你不上去看看?”
顾南野神情凝重的摇头。
宋夕元深深的叹了口气。
眼见着两人情意相投,好事渐成,经此一事,顾南野只怕又会生出诸多顾虑,止步不前了。
宋夕元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公主的安全考虑,不想将麻烦事牵连到她身上去,但你还是要注意分寸,别伤了公主的心啊。”
顾南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在等曲慕歌醒来的这几个时辰里,他想了很多,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母亲当年被虬穹人报复的可怕场景。
他两世为人,树敌无数,未来的敌人只会更多,他不惧艰险,但又凭什么拉着小姑娘跟他一起遭罪呢?
这一世她很好,皇帝宠爱,自己也有主见,没有经历脏污的人生,她可以有很光明的未来。
就不要拉她一起在险恶的地狱中沉沦了吧。
宋夕元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意已定,多说无益,他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小姑娘脆弱的心,比较实际。
他起身拍了拍顾南野的肩膀,说:“你要三思,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她啊。”
说罢,他就上楼探望曲慕歌的伤情去了。
在叛乱被镇压后的一个月里,京城的气氛渐渐恢复往日的祥和,但太玄公主和毅勇侯遇刺的事发生后,世家和官员们又紧张起来,他们知道依着顾侯的行事作风,必然又会迎来新一轮的清缴,纷纷管束起家人和仆从,祈求不要被波及。
果不然,顾南野重新查办兵部、三千巡防营、神机营,连他自己管理的刑部也不放过,查办了泄露他行踪、巡查不利、勾结余孽的多名官员。
曲慕歌被宋夕元送回白家时,已是十日之后,白老夫人带着几房儿媳都来白玉堂探望她的伤势。
其中白陶氏神情最为凄切,因为曲慕歌在城外遇刺,白老夫人认为这与白灵婷擅自带走侍卫丢下她也有关系,又将白灵婷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曲慕歌精神不太好,白陶氏在她跟前絮絮叨叨的赔罪也令她心烦,她怏怏的说:“多谢外祖母、舅母们关心,我已经无大碍,只是精神不济,今日坐许久车回来,现在又有些体力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