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关和张长弓被调走的时候，正是整个北部边境占领行动最频繁的时候。前线已经接触到了异族领地边缘，中央的防守也开始变得重要至极。东部种族反抗的种族已经和帝国军陷入了苦战当中。

毕竟，不是所有的种族都能够像瘼族和山朔族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一战而溃败。这些种族，终究是有底蕴的种族，对于和人类战斗也拥有丰富的经验，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很是和帝国牵扯了一番。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冬小关见到了张长弓，从此之后，冬小关和许何为便再也不属于实习生的范畴，而是从军·队转向了科研。冬小关看了看身后的军营，还略微有些不舍得，许何为问道：“怎么了？”

冬小关摇头叹气：“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终究还是太过艰难了一些，有些放心不下那些同学。我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主要是你走了之后，他们到底还能不能随机应变，应对那些异族的高手？”

许何为说道：“放心吧，有秋少在，更何况我能做的其实并不多。你看我平时说的挺多，不过也就比仪器快了那么几秒钟，到时候他们会有办法的。更何况，到了明年夏天，这些人终究还是不是要各奔东西，早晚都是一样。”

冬小关沉默，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说或不担心肯定是不行的，他可没有那么看得开。旁边的张长弓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有点打怵，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存在，为什么调动他们过来的会是这两个人。

但是这两个人后来都没怎么说话，张长弓也没有问，本来打算让程用吾问问的，结果程用吾比他还规矩，正襟危坐，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分明岁数也就比自己大一些些，军衔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不过张长弓的心里还是感激的，他知道自己要求带着小队一起离开的要求，就是这两个人同意的。上面已经说了，从今以后，他就要完全听从这两个人的话，就是他们的属下了，要用面对总司令的态度去对待。

张长弓当然不敢懈怠，一路上都是紧张十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来做护卫的，还猜测许何为和冬小关是什么世家子弟。但是后来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西出长城，而是往更东方前进的。

而且听着许何为和冬小关子啊路上说的那些东西，实在是让人头昏眼花，全都是上学的时候没听到过的各种专业术语和计算公式，当初上学的时候他的水平也就到二元二次方程到头了，哪儿听得懂这个？

于是他开始明白过来了，这两位是科学家。但是他心里又很疑惑，科学家要他们这些大头兵过来做什么？什么计算他们也不会，难不成科学研究还得要做体力活儿？可是做体力活的话，他们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和风醒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风醒也是一脸懵逼，张长弓的心里便开始不断猜测起来。程用吾在旁边瞪了他们一眼，张长弓最终还是没有敢开口问什么，只能是一边听着，一边昏昏欲睡。

一直到接近了一处边境研究所，许何为这才转向了张长弓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被调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其实很简单，我们在对自瞄系统进行改进，需要一些用来实验枪法的人。”

他看了看张长弓和风醒说道：“张长弓和风醒的枪法，是整个帝国军里面都数一数二的，正好合适作为我们的高手实验，你们其他人的枪法水平应该也都有所不同，到时候会按照不同等级来分成批次进行不同的实验调整。”

“要把小队拆开吗？”张长弓着急地问道。

程用吾顿时来气了，在底下踹了他一脚：“听从命令！问什么问？”

许何为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不用把小队拆开。说实话，我们这一次组建项目组，调用的研究员也都是和我们岁数差不多毕业生和年轻人，从各地调来的枪手也差不多都是这个年纪的，实验的时候分成批次，不过是为了方便数据记录而已。但是如果真的要将实验结果投入到实验当中，终究还是需要一支经验丰富的小队，你们的小队正好合适，所以会一直保留下来。”

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只是张长弓和风醒，就连口口声声说着要服从命令的程用吾都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听说被调用的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也开始轻松了一些，毕竟年轻人总是更加欢快活泼放得开一些。

张长弓也大胆起来了，问道：“如果是改造自瞄系统的话，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些枪法好的呢？难道不应该是专门找枪法能够有所改进的吗？”

许何为说道：“这就得看有所改进的概念要怎么定义的了。我知道，以你和风醒的技术，自瞄系统的辅助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几乎相当于没有。你或许以为，自瞄系统的上限就是这样，但是如果自瞄系统也能够给你们提供辅助呢？”

张长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许何为笑道：“这就是认知障碍了，每个人都会有。但是你要想一想，几百年前，我们能够想象人类驾驶着钢铁铸造的机甲，能够从容地和异族抗衡吗？不能。十几年前，我们能够想象把动能枪做成单兵设备，开枪没有一点声音吗？不能。既然如此，为什么自瞄系统不可能给你们提供辅助？这只不过是一项已有科技的升级而已，甚至都不是无中生有。”

听着许何为的话，张长弓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反驳。

许何为继续说：“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方向，有了自己的团队，甚至有了自己的初步技术。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应用到技术上，不断地却学习新的知识为项目的研究做出贡献。而你们也一样，只要认真地配合实验，发挥你们最擅长的领域，就已经足够了。你能想象你一秒三枪、一秒四枪都能够枪枪命中的样子吗？”

张长弓的眼前突然一亮，要说其他的东西，他还真就不在乎。但是在枪法上，张长弓拥有着难以捉摸的坚定执着，这也就是他能够成为神枪手的原因之一。他想了一下，自己将来如果真的能够一秒三枪、一秒四枪，还能枪枪命中？

那上了战场，就代表着射杀数将会直接翻倍，这样的诱惑，他怎么可能顶得住？于是他看着许何为和冬小关，十分期待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许何为说道：“当然！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何为，九道关许家的继承人，这位是冬小关，我机甲系的同学，电子机械方面的专家。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有缘，我们都是安小语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之后，其他人顿时也都是激动起来。他们早就听说过少尊的那些同学，大二的时候就曾经支援西陲，协助斩杀过云皇。后来上了战场没到一个月，就打了不少的胜仗，都是帝国未来的精英。

正说着的时候，火车停了下来，其实也没有往东太远，不过是到了边陲基地东面最近的一个城市。以前这个城市是居民城市，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军城，大量的士兵在这里休整，大量的器械在这里生产、组装和修缮。

而就在城市的最中心位置，和机加工厂、军城指挥所三足鼎立占据城中心的一座巨大白色建筑，就是冬小关他们此行的终点，一所军城中的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本来就是为了研究军事技术而建立的，在这里是为了方便搜集各种数据。

许何为说道：“中央军委在里面给我们腾出来了一整个分区，里面拥有独立的元件生产车间、数据分析和测试中心，各种实验设备，作战模拟系统。”

别说是张长弓他们了，冬小关都有些吃惊了，看着面前这个庞大的研究所，顿时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人上人。之前自己还在机甲的大腿中间绕圈子，只能拆卸一些电路和元件，现在就要在这样高大上的设施里面工作了，做梦一样。

许何为带着他们进了研究所，说道：“从帝都和各地调过来的研究员和士兵已经到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我们一起去见一面，以后大家就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了，放松一点，说不定还有你们认识的人呢！”

别说，还真有认识的人。冬小关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不正是上次在海地见过的，荣教授实验室里面的两个师哥？冬小关惊喜道：“师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何为笑着解释说道：“荣教授是国内微电子和微型机械设计的权威，他的研究院当然是最适合加入项目组的。而且小关，你得好好谢谢荣教授了，听说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是你提出来的之后，荣教授是第一个决定支持的，要不然这个项目想要批下来，只靠着我九道关的身份可不够！”

冬小关顿时感动起来，没想到荣教授是真的这么支持自己。他当然知道，荣教授虽然溺爱荣蓉，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尤其是在科研上，他的态度十分严谨，如果不是真的欣赏冬小关的科研水平，他不可能开口支持项目成立。

师哥也是说道：“荣教授说了，让我们年轻人放开手脚好好干，每一个新时代的开创，都是年轻人闯出来的，让我们呢不要有后顾之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联系他问，他不会的，帮我们联系其他高手，总有能弄明白的那一天。”

见过了这些年轻的科研人员之后，许何为有带着张长弓他们去见过了参与实验的士兵，果然也都是这个岁数的，甚至有些都跟张长弓、风醒一个岁数，是刚刚入伍的新兵，枪法参差不齐。

进入研究所之后的第一件事没干别的，就是把他们的水平统计测试了一下，然后进行分档。这些年轻的士兵还不知道把自己调过来为了什么，开枪的时候胆战心惊，尤其是那些枪法差的，有的甚至一个移动靶都打不掉。

看到他们的水平，张长弓和风醒对视了一眼，都是暗自摇头。不是因为他们枪法好就能够看不起这些士兵，而是觉得这些士兵实在是不适合开枪。不管是熟练度还是开枪的状态上，都不太对的样子，他们是专家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别说是他们，程用吾看得都直皱眉。这些人，根本就不适合拿枪嘛！这样的士兵，上了战场最好的选择就是增加弹幕的密度，想要靠他们的精准度杀敌简直不行，带着自瞄系统也不行。

但是看了看许何为，他们却发现许何为的脸上却带着非常开心的笑容，看到有人脱靶，甚至还会微笑着点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程用吾不由得在心里面腹诽，这个学生怕不是失了智吧？

等到所有人都测试了成绩记录档案之后，许何为这才站出来说道：“很好！各位的数据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不过不用担心，这些不会算进各位的履历里面，也不会给各位带来什么负面的评价。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们这个研究所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你们来这里要干什么，但是我想让你们先看一个人。”

许何为拍了拍冬小关的肩膀，冬小关点点头，走到了射击位置上，拿起了之前这些士兵射击用的制式步枪，摆了一个标准的架子。那些枪法不好的人倒是没什么，但是枪法好的，一下就看出来了，这也是个臭棋篓子。

果然，移动靶飞过去，冬小关连开十枪，只中了一个三环，一个五环，还有一个七环，连八环都没有。这代表什么？代表着冬小关如果上了战场，瞄准敌人的眉心，很可能就只能打中耳朵，瞄准心脏，最好也就打中肺叶。

其他人看得一阵难受啊，这算什么玩意儿？一起公开处刑吗？

但是许何为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让人换了一把枪上来，放在了冬小关的手里。冬小关接过了枪，并没有下场，而是继续瞄准了前面的靶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集中精神。

队伍里的高手看着冬小关，再次摇头，这个状态和之前根本没什么区别嘛！换把枪能有什么用？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们震惊了。只见冬小关同样是连开十枪，甚至状态都没有之前更好，结果却十分漂亮。

六个八环，三个九环，甚至还有一个十环！

一个同为臭棋篓子的同胞难以置信：“这……演戏的吧？”

张长弓却摇了摇头，他开始明白过来为什么许何为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在他看来，冬小关这样的枪法，简直就是没得救的那种。没办法，枪法也要看天赋的，有的人天赋高，经过严格的训练和努力就是高手；有些人天赋平庸，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经过训练之后水平也就一般般。

像冬小关这样的，天生反射能力、动态视力、脑内计算速度和身体素质都不够强的人，能打出三个不脱靶，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努力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臭手，换了一把枪之后，居然鞥能够全精准？

如果这第二把抢上的自瞄系统真的能够普及的话，说不定帝国军里面就会遍地都是神枪手，而原本应该是神枪手的他们，也能够发挥出足够的杀伤力。毕竟，狙击·枪的射速极限其实是一秒三十多发，他们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极限呢！

许何为见到他们的震撼，十分满意，这才说道：“第二把枪，就是冬小关自己根据自己的身体数据、开枪习惯等等各项数据进行计算调整，在原有的自瞄系统上修改参数之后得到的一个半成品。”

“你们都看到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自瞄系统，每个人都能够提高一定的射击精准度，不管是枪法差的，还是枪法一般的，甚至枪术高手，都可能得到相当的提高。我们的研究所，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自瞄系统。”

一名士兵打报告问道：“请问，这个自瞄系统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为什么不生产普及到前线呢？”

许何为没有说话，让给了冬小关。冬小关放下枪之后说道：“这个自瞄系统，其实还没有完成。我之所以能够连发连中，是因为自瞄系统的参数是根据我的条件进行调整的，如果是换上其他人用，甚至枪法还会退步。”

“但是并非每一个士兵都能有我的改造能力，自己修改参数，而且各种枪械的数据也各不相同。我们要做的，就是一种能够自动根据使用者、枪械类型和环境，进行参数自行修改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