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对这一战的结果十分满意，当他们的车队到达山头的时候，异族的部署已经彻底乱套了。虽然后来又多了两名高手稳定局面，但是之前高手被狙杀的场面，已经深深烙印在这些异族士兵的脑海里。

加上这座山头久攻不下，很快地，它们就彻底丧失了战意。异族就是这样，就算是上万的士兵站在一起，它们终究都不是同族，甚至不是自愿出战的。在血脉的压迫下，所有的士兵聚集在一起，顺风无敌，逆风拉稀，一直都是异族显著的战斗风格，只不过过去的时候，它们顺风的时候还是多了一些。

几辆装甲车的炮火和机枪跨过山谷横穿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异族都是心惊胆战，两名宗师高手也是看出事不可为。就算它们是宗师，在面对帝国军的时候，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几百名普通士兵斩杀多名宗师的战绩，人类不是没有过，很早之前就有过不少这样的案例。那个时候，帝国军还都是普通士兵组成的队伍，而现在，这些士兵身上都带着一些能量波动，显然不是寻常战士。

它们怂了，开始撤退了。

连宗师高手都开始怂了，异族开始如潮水一般撤退，但是却又十分不甘心地徘徊在帝国的攻击范围之外。秋少带着装甲车一层一层把它们赶走，然后停在山洞门口，将士兵全都带上车，朝着东北方撤退。

异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国军从容撤退，上万士兵竟然无动于衷，甚至其中还有将近两千多是大师层次的高手。冬小关站在车上，看着远方熙熙攘攘的异族，还有点难以置信：“它们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冷殇说道：“这就是能飞和不能飞的区别了。这些异族虽然到了大师甚至宗师，但是能飞不能飞总得看血脉。人类的修行者天行境界的人就已经算是的大修行人，代表着能够正面面对单兵而不落于下风，因为能够飞行的缘故。但是异族的飞行全靠身体结构和天生的法则操控，飞行模式单一，受到生理结构限制更大，在对抗热武器的能力上立刻就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所以就算是它们拥有大量的大师境界高手，就算是数量上万，依然不愿意追击拥有着战车和重武器的我们。”

许何为也是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的战车支援已经让它们忌惮了，如果说之前我们狙杀对方的高手让它们吓破了胆的话，战车的增援就让它们真正从心底忌惮我们的后备，害怕的无非就是帝国的增援和坑杀而已。”

看了看许何为憔悴的脸，冷殇叹了一口气：“虽然是这样说，今天这一站也算是够惊险的，谁知道异族居然会派出这么多的队伍围剿我们？三点狙击能够杀死一名高等种族的宗师，几乎算是奇迹，辛苦你了。”

许何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说这种事不算奇迹，还是说自己并不辛苦。回帝国军的车队就这样施施然撤退，异族派出几个小队跟踪，没过多久小队就同时联系了之前和他们一起分出去追击其他异族的帝国军。

在武装直升机的威胁下，跟在后面的异族小队终于望而生畏，彻底退去了。到了这个时候，冷殇他们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原地整顿的时候，秋少看着面前略显狼狈的士兵们，点头肯定到：“我很满意！”

不只是秋少对这一次的战斗非常满意，就连帝国军委都发来了消息，对他们的战绩做出了肯定。他们不只是在碌山的山脚下阻击了异族的小队，并且在上万异族和三名宗师高手的手下逃脱，还斩杀了一名宗师高等种族。

而且最重要的是，趁着碌山当中的异族出动的时候，他们还获得了碌山内部的布防图。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万万没想到的，如此高难度的操作，加上三点狙击狙杀高等种族，许何为的名声已经随着小队一起传遍了整个西陲军方。

军方已经将这份布防图给拿走了，虽然扫描技术覆盖一整座山头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可是获得大致的轮廓和部分的细节已经十分有用了。整个中队和随行的常规部队都因此获得了一次集体二等功，许何为更是获得了一次个人三等功。

当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安小语也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她几乎都已经随时准备打断闭关出手从异族大军的围剿当中救下他们了，但是没想到，秋少一个简单的指令，一个半小时居然真的挺过来了。

不得不说，这场战斗还是有很多侥幸的。

如果当初他们在废石区伏击的时候，绞杀那些逃到这边的异族再慢上几分钟，很可能就会被彻底包围在废石区，从包围者变成被包围者。如果撤退的时候方向出现稍微一点错误，有可能会赶不到半山腰的山洞。

如果秋少的命令再晚了片刻，转移就达不到应有的效果，他们同样会在山脚下被拦截下来，就算是有装甲车掩护都一样。如果三点狙击没有奏效的话，装甲车就会被对方的高手破坏掉，空中的防线彻底空下来，地面的火力也会渐渐不足。

如果秋少他们不能够即时赶到对已经怯懦的异族进行袭击，异族很可能就会被继续出现的更多的异族高手重新整顿阵型，然后将所有的人都包围起来。到时候等增援赶到，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

这么多的如果汇聚在一起，才有了如今的这一个二等功，可以说，这个队伍里所有的人都是幸运的。战斗当中当然会有损伤，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二十八个人，还有上百人重伤，其余人身上多少都带着轻伤。

但是，安小语觉得，这一场战役没有自己的出手，他们能够完美地应付，就已经算是绝对的成功了，就算只剩下半数能够撤退，都能算得上二等功的等级。看来，当初救下秋少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场战役的获胜，决胜的关键就在于秋少的所有战略安排和随机应变，还有许何为展现出来的高超技术水平。不是说要抹除其他士兵的能力和战功，但是没有了他们，换成其他的队伍，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

毕竟他们只是一个实习生队伍，还带着六十个学生，为了保护学生不受伤害，部分人的牺牲和受伤都是来源于这个目的。当然，学生们到最后都没有出现一例死亡，也归功于他们的努力。

不过如果没有了秋少和许何为，这场战役真的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安小语的心中渐渐地安定下来，对于下方撤退的上万异族视若无睹，任由他们重新回到碌山当中。碌山的缺口也缓缓重新封闭起来，烟雾当中在安小语暗中蓄势的时候就紧紧盯着她的那双眼睛，也随着缺口的关闭重新闭了起来。

呵，还真是被驯服成了狗，安小语鄙夷地想到。

帝国军委给了这场战役一个十分高的评价，正式定名为废石区伏击战，所有的战斗细节都迅速整理出来制作成了教案，成为了第二次万族大战开启之后第一次成功的团体战案例，传遍了所有的军营。

军委开始迅速根据许何为地阿莱的情报制作将来针对碌山的攻击策略，就像起源的总设计师说的一样，帝国的第一项安排就是在附近的西陲基地当中加紧不止捣蛋阵地，准备开始的时候就对关键点进行点攻击。

而此时，碌山的缺口封闭之后，在十七长老的监督下，碌山内部布放也在研究变化。但是异族的军事能力实在是不高，现如今的布防，已经是它们能够做到的唯一高级方案了，改了任何一点都会似是而非，反而更容易被攻破。

十七长老为此愁得全液体的身体都开始抽抽了，但是起源的人本身也不擅长军事，它们根本就没有了其他的办法。最终还是十七长老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尽量研究！研究，懂吗？用脑子！”

被洪族的长老点着脑门子骂，碌山的总统领也是有些羞愧。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它们是真的没什么办法。可以说，现在它们能够做出这个布防，已经是几千年的积累了，换一个方案？除非再积累几千年。

而且总统领也很不屑，不是还有贪狼呢吗？干嘛这么紧张？

帝国和异族互相暗中的战斗，就在这样的一个凌晨开始了。冬小关他们乘坐武装直升机回到边关的时候，太阳刚刚从远方的地面上升起，将整个帝国都照得透亮，同样透亮的，还有面对朝阳的士兵们。

冬小关看着眼前的太阳，这才感受到冰冷的身体缓缓恢复了温暖。之前的战斗，他很清楚，他们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和秋少的指挥，在作战的过程中，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到最好，如果能够更好一点，或许那些战友就不会死去。

所有人的身体都是冰凉的，是遗憾，是后怕。只有回到帝国的现实，才能够给他们一点慰藉。这种感觉很奇怪，冬小关忍不住问身边的老兵：“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觉到伤心呢？明明我还记得，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

老兵靠在机舱上，阳光照着他脏兮兮的脸，他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也不懂！从第一次上了真正的战场开始，死里逃生之后，我也在没有在那种伤心了。很多人都说是人麻木了，看多了死亡就习惯了，反正早晚下一个都是你我。”

“你觉得是吗？”冬小关问。

老兵摇头，不置可否。

冬小关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大概是因为知道现在能够做到的 ，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吧？说实话，我现在想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吃饭休息，只想回去继续训练，然后等待下一个任务！”

老兵笑了：“也有人这么说，一般这样的人都被当成疯子。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平常文文静静的，你也是这么一个人？还真他娘的是人不可貌相，外面长得越是细皮嫩肉的，发起疯来越吓人。”

冬小关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还不是个疯子了？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疯了。”

机舱里慢慢地沉默了下来，没有人给出冬小关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这个问题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相差甚远的答案。这个答案，和疑问同时产生，就在战役结束之后的瞬间，同时出现在里所有人安定下来的心中。

冬小关不否认，这是一种折磨。

一种让所有人的心灵都无法真正安定下来，除非战争结束，或者战死沙场，否则这颗心永远都会受到这个疑问和答案的折磨。就算所有的疑问和答案都是来自于你的内心，可是你还是不能接受。

这就是战争。

直升机降落在基地，伤员被送到了医务室，冬小关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很多也再不能回到战场了。就算是帝国的医疗技术，一些硬性损伤也只能修复到恢复日常运动的程度，而下一批新的士兵即将补充到他们的身边。

没人说过后悔放弃机甲投入到裸战之类的话，实际上他们本身就是机甲军，这一产战役本就不该他们去打。可是当那四具尸体倒在山上的时候，战争的开端就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避无可避了。

冬小关洗过了澡，一点都不觉得困，在营房里面疯狂地做着俯卧撑，等到冷殇叫他去吃饭的时候，双手颤抖甚至都拿不起筷子。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情况，于是这一顿晚饭吃得如此缓慢。

秋少轻轻放下了自己的饭盘，食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预计五天到十天之内，碌山首发战要开始了。给我好好地吃饭，好好地休息，明天放假一天去处理个人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全都给训练！上面已经亲自点名，让我们中队去参加首发战！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说完，秋少不等他们回复，便转身走出了食堂。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时参谋，他知道现在这些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目标。只有下一场战斗的目标，才能够让他们放下上一场战斗，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一场战斗紧接着一场战斗，活下来的人，就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或者那些事情藏在了心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秋少觉得，或许自己死去的时候，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它们会重新出现也说不定，他有些期待那个时候了。

而就在此时，西海的深处，浩瀚的海面上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空气在空间中摩擦，甚至出现了大量的虚空雷电，将空间劈开。浩大的气势包围了整个海面，翻腾的浪花里面带着大量翻着白肚的大鱼，最小的都有几米长。

问海鲸围绕在这片海域的周围，悲惨的鸣叫着，似乎在哀悼着这一片海域的水系法则，声音当中充满了悲惨。而其他的海兽则是四散奔逃，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只想快点离开。

惊涛骇浪之下，无数的洪族都在看着祖地中央的位置，所有血脉不够尊贵的族民已经匍匐在地上，身子颤抖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强悍法则，只感觉到一种从灵魂和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大长老微微睁开眼睛：“居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二长老笑了一下，点头说道：“陵宪本身的天赋极高，血脉浓度是这一辈最高的，接受法则和能量的程度当然达到了一个极限。到了如今的境界，破关而出的恐怕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洪陵宪了。”

大长老却持反对意见：“因力量而改变自身，本就是邪道。过去几千年，就算是连战连胜，洪陵宪都没有懈怠半分。若是因为此次突破便沾沾自喜，无论是否战胜少尊，将来都不会有太高的成就了。”

二长老冷哼一声：“只要战胜了安小语，陵宪必定是天下的最强者，在天道的束缚之下，地仙亦可一战，还有什么更高的成就？这一战，我们必胜！也必须胜利，否则洪族数万年布局，必将毁于一旦！”

大长老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猛然间，整个洪族祖地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在万丈海底，沉重的水压镇压之下，祖地竟然发生了轻微的颤抖！这让周围的洪族族民更加诚惶诚恐，一点都不敢抬起头来，口中高声颂念祝词。

就在这一刻，颤抖停止了。

片刻之后，一股略带邪性的法则能量猛地从祖地中央扩散出来，扫过了所有洪族的身体。它们的心头一颤，都知道，洪陵宪已经破关而出，从此之后，成就更高的尊位已经是俯拾之间。

所有的法则归拢为一，洪陵宪的身影出现在空穹上方，身上所携带的法则强度，甚至让无数的老派强者和一众长老都心惊胆战。二长老痴迷地，喃喃道：“多么强悍的力量！”

洪陵宪哈哈哈大笑，俯瞰整个洪族。

然后，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