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那坎离勾练得怎么样了?”云舟上,一男一女并立船头,男子小声问道。
“还可以吧。”女子也小声答道,“肯定不会在极尘宗丢了面子的。”
“真的?”男子问道。
“应该吧……”女子底气不足,弱弱的道。
“师姐,万一咱们谁输了……时师叔会不会弄死我们啊?”男子问道。
“肯定会啊!”女子哀声道,“我跟你说,到时候能不出头就不出头,让别人去,咱们只要装死,在元婴大典上混过去就行了。”
“师姐,都听你的!”男子道。
“这元婴大典呢,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万一输了,咱们就把宗门脸面都丢光了,到时候怎么回宗门?”女子低声说,“就算是阳宗那些暴发户,也大可等以后再收拾不迟。”
“陆泠。”
两人猛然回头,齐声惊呼,“时师叔!”
“你的坎离勾练得怎么样了?”立在云舟二层的男子容貌俊美,但神色仿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回师叔,陆泠已有小成。”女子恭声回道。
“我看看。”时师叔道。
“是。”陆泠低头朝时师叔走去,背后男子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但她已经没空去理会了。
自芙蕖城至极尘宗山门那一段路大约有十里,一向人来人往。但自这日起凡十五日,这条道上画了两道线,留出路中央宽三十丈的大道供来宾入宗门,大道两侧则是宽三丈的小路供弟子往来。
从这一天起,这条路上会有二十名炼气弟子轮流站岗,指引来宾,他们俱是姿容秀丽、气度卓然的练气大圆满修士,自愿报名,经过层层筛选,最终获得这个长脸的机会。
来宾走过这条十里长街之后,便能看见极尘宗的山门。若是白天,虽然有阵法所形成的雾气掩盖,但能看见极尘四十八峰的巍峨之姿、繁华之景。若是夜间,便能欣赏到极尘宗六合千灯显圣大阵的漫山灯火。
当来宾踏上十里长街的那一刻,山门处候着的弟子便接到了前面接引弟子的消息,做好准备,根据来宾修为最高的那个人而非所属宗门来安排接待者。也就是说,即使是个谁也不知道的小门派,倘若派来的修为最高者是个金丹真人,获得的待遇不会比金丹真人带领的赤霄宗队伍差。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倘若不重视本宗的,管他是谁,极尘宗也不重视他!”这是向上追溯七代的某位掌教当众说下的话,从那时起,每代弟子都遵循这个原则。
“杜师妹,待会过来的是浣花宫的人,带队修士是金丹中期修士,这是他们的资料,你拿去赶紧看,待会你去接待。”迎宾的总负责人辛眉一把将一支玉简塞进杜兰真手里。
“是,辛师姐。”杜兰真接过玉简就放在额前读了起来,十息之后便放下了,梳理了一遍,心里有点底了,抬起头时,辛眉已经去别处忙了。
他们此时在山门附近的一栋小楼里,由辛眉总领统筹,听辛眉的指挥。
宁潇鹤总领元婴大典的事务,乐正初总领升仙会的事务,辛眉总领迎送协调来宾的事务,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这一场盛会便同蛋糕一样被分给了三个最有指望成为下一任掌教的真传弟子管理。
作为宗门的一张门面,杜兰真被分给辛眉去迎宾。作为歌舞节目的表演者,杜兰真归属于宁潇鹤管理。作为乐正初的亲师妹,杜兰真不帮着师兄干点事也说不过去。说真的,她挺忙的。
浣花宫有一位元婴初期的真君坐镇,算是六大宗门下的一流偏下的宗门。浣花宫崇尚优雅,门内弟子多半喜欢以优雅得体的手段解决问题,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偶像包袱重。值得一提的是,浣花宫与另一个宗门花神宫本出一宗,后来分成了两家,地盘离得近,风格又相似,还有宿怨,是万万不能安排到一起的。
杜兰真趁着浣花宫的人还没来,赶紧掏出一张似纸非纸,似绢非绢,三寸见方的薄片,上面画有忘机峰等专门待客的地方的地图,几个小红点在其中几座建筑上闪着光。
有小红点的就是已经有人入住的标志,小红点上面注有入住宗门的名字。别看这看上去只是一张纸,其实是一件法器,迎宾弟子人手一份,由迎宾的弟子按规定选好来宾的落脚处,然后用专门的手法标记建筑,所有人的法器上都会有这个标记。
这种法器只有这一个功能,但因为多件联动,造价也不菲,每一件都是上品法器,然而在极尘宗惨遭无视,只沦为一个“地图”的敷衍称呼。
“韩师姐,你看这里行不行?”杜兰真迅速选了一个地方,指给除辛眉之外坐镇此处的一位定海神针看,对方可是熟悉各路宗门的存在。
“可以。”韩师姐只是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别太紧张,现在人还不多,安排起来方便,等十几天以后才有的头疼呢。”
极尘宗广发请帖,但也不拒绝不请自来的客人,根据来客的修为予以相应的对待,除了回帖并附上来访名单的宗门的位置已经事先安排好,其他的只能靠迎宾弟子随机应变了。
杜兰真朝她笑了一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浣花宫的人出现在了视野所及处,便把话吞回去,朝韩师姐点点头,端着笑容飞身迎去了。
“师兄,你看那个女修,她衣服好好看。”浣花宫队伍里,一个容貌娇美的少女拉着身边青年的袖子,悄声说道。
“你穿的比她好看。”青年温润如玉,笑容和煦,闻言缓声道。
少女双颊浮上嫣红,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些笑容,口里却道,“哪有?师兄又来哄我了。”
青年笑而不语,少女又道,“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人来接待我们,这次是钟师伯亲自带队,极尘宗应该会派个有名的弟子来迎宾吧?”
她说着,忽见极尘宗山门内飞身而出一人,着极尘宗统一的宗门弟子服,松绿道袍水蓝罩衫,沿着这大道飘然而来,待离得近了,人们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不由轻轻吸气,那竟是个秀美之极、钟神毓秀的少女。
娇美少女痴痴的望着来人,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惊又怒,“怎么,怎么她竟是个筑基初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