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想想翩翩说的,让徐府的小少爷们都穿一样的衣衫出去炸街,那效果确实会非同凡响,不过前提是,要怎么把他们凑在一起呢?桡
长安几人在青阳书院,长平在京城,尧哥儿在闵州,勉强把祁哥儿也算上,而祁哥儿在允州。那要遇到什么场合,才能把他们都凑齐了,让他们聚在一起呢?
说不好听的,怕是也只有在长辈们的丧事上了。
这事情不能想,随便想想就让人心季。
瑾娘不想这些,就问翩翩,“长安来信说你被人刁难,允州一些世家夫人还说你酸话,对你明嘲暗讽,这事儿当真么?”
她说这话的语气冷飕飕的,好似翩翩一个点头,瑾娘就要卷起袖子去撕人。
翩翩见嫂嫂这么护着她,还未开口就先乐了。
“嫂嫂,长安他们大惊小怪也就是了,你怎么也一惊一乍的?那些世家夫人你还不知道么,恨人有,笑人无,酸言酸语都是他们嘴边上的话。嘴长在他们身上,那我还能管着一直不让他们说话啊?他们想说就说呗,我又不会掉块肉。不过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即便再看不上我,可他们会看形势啊。我夫君如今是管辖允州的知州,我兄长是正二品的两江总督,不管是县官还是现管,我都占全了。他们只要不是缺心眼,谁会上赶着得罪我?”桡
“可他们说些不中听的,凭什么放任他们?”让你难堪了,我这个做嫂嫂的怎么也得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嫂嫂这不是你说要‘言论自由’么?让她们自由说呗,我左耳进右耳出,我自己看得开,根本不会因为他们的闲言碎语伤筋动骨。反倒是他们,被我这爱答不理的模样气的不轻,有几个都维持不住体面,在人前都翻白眼打嗝了。”
翩翩说的好笑,自己忍不住乐了。瑾娘脑海中想一下那画面,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翩翩见嫂嫂没那么生气了,这才又说,“再来了,我也不是善茬,我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自然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可若是他们真过分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就像那些趁着她坐月子不能走动,公然上门给老郡王妃推销小姑娘的,翩翩都没等出月子,就让人买了漂亮的小姑娘,给他们家男人送上了。
她做事一贯秉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踩我底线,我加倍奉还的原则。
这事儿就碰到她底线了,她不动动手,别人还当她当真人善心美,一点手段和心机都没有了。桡
翩翩就将自己的骚操作都给瑾娘说了说,包括但不仅限于,买小姑娘送给那些恶心她的夫人们的男人;或是让人大张旗鼓当街叫喊给那些夫人们发好人卡,还让人将那些夫人办的好事儿好好宣传一波。整个允州城都因为她的操作热闹许多,每天走到街面看热闹的妇孺百姓都多了不少。翩翩以一己之力拉动了允州的GDP增长,自我非常骄傲呢。
瑾娘听完翩翩的话,心里就一个念头:我教导的徒弟,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成长,然后悄悄惊艳了我。
大张旗鼓给那些夫人们发好人卡什么的,这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想必那些夫人们的作为被广而告之后,自己羞愧的都想要找个地缝钻一钻吧。
他们背后指定还会骂翩翩是个“破落户”,就没见过行事这么没忌讳,做事这么不择手段的。可能怪谁呢?先撩者贱啊!
翩翩没被欺负,还出招就是这么漂亮的反击,瑾娘很欣慰,可那些说酸话的夫人到底让她不喜。她没在跟前就算了,如今既然来了允州,不做点什么她还有脸当翩翩的嫂嫂么?
瑾娘就说,“我和你二哥到了允州,肯定要宴请允州官场和世家的一些人。这么着,宴会就在你们府上举办,你好好琢磨琢磨帖子都下给谁。记着,多招点人来,把这事儿办的热闹点,那些你交好的,或是来往较多的也叫来,都让我认认。”
翩翩无奈得很,可也知道兄嫂既然来了允州,宴请官员和世家之人是必须有的事情。桡
只是,明明很正常一件事,怎么到了嫂嫂嘴里,就这么不正常了呢。
就像是,像是专门为了打击报复一些人,而设下的鸿门宴。这作为,反派的很。
翩翩就说,“嫂嫂真不用介怀这件事,我都处理好了的。”
瑾娘就说,“不单是要为你撑腰,还为了压一压允州的一些风气。”
允州的一些世家,行事作为还算低调。
因为允州在地理位置上毗邻蕲州,蕲州又是整个大齐文风最为浓厚的地方。这里屡出栋梁之材,是大齐人才的摇篮。允文帝对蕲州重视有加,而允州就卡住了蕲州的咽喉。要想进入蕲州,势必要经过允州。就问在这种情况下,允文帝对允州又怎会不重视?
若说蕲州的知州是允文帝百般斟酌后定下的,那允州的首脑官员也不差。这些人都是铁杆保皇党不说,还都出身清白、能干有为,堪称是下一代股肱之臣,只要能磨砺几年,就能派上更大用场。桡
允州治安好,官员有作为。但流水的官员,铁打的世家。官员走了一茬又来一茬,世家却是世代在此处经营。地头蛇的优点在于,他可以通过经年累月的潜移默化,将一些权势悄悄攥在自己手里,也可以通过百般手段,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
此消彼长之下,允州的世家越发势大,官员的威信日益减退,允州知州府上下的政令不能通达,世家作威作福,这依旧是一大害,不收拾不行!
当然,因为种种原因,允州的世家也远没有通州五大世家的猖狂跋扈。他们虽鱼肉百姓,但到底还顾念着分寸二字,没有闹出大乱子来。但并不是说,他们知道收敛,就可以减免或干脆视而不见以前的一些恶行,那些罪责,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苦主还在,都要追责。
如今举办这场宴会,就是要传递出这样一个消息。事情是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但是可以给大家一个将功折罪,或是弃暗投明的机会,只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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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热没那么灼人了,瑾娘就跟着翩翩,带着小鱼儿和长绮出了门。
祁哥儿和如意被翩翩丢给了老郡王妃,这又是家里有老人坐镇的另一个好处了。那就是家长可以毫不担心的将孩子托付,自己随便在外边浪,也不用担心下人们伺候不周,而让小主子们不舒坦。反正翩翩是不担心这些的,因为老郡王妃把俩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但凡那个下人有些不经心,她老人家都是要换人的。桡
徐良铭也出来了,不过他是男儿身,和他们走在一起到底不妥当。徐良铭是个人精,就说要自己去逛逛书肆,让晚饭不用准备他的,他选完书就自己找一家酒楼,去尝尝本地的美食。
徐良铭都如此说了,瑾娘和翩翩就没有多劝说什么。徐良铭年岁不小了,和长安长平差不多,身上都有了功名,可不是三岁的小娃,还需要家长时刻操心着。他怎么安排,就怎么玩去,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给他身边多安排两个人照应,顶天了就是在他去酒楼用膳时,帮他结个账……
允州也是一座江南古城,城里某些地段可见到弯弯的曲拱桥,还有从桥下缓缓驶过的渔船或游船。
不过允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却没有小桥流水,这里一条街都很平坦开阔,就跟任何一座城池里繁华的主街没什么两样。
走在街上,到处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有挑着担子一路高声叫卖的小贩儿,有卖着糖人的老翁,有耍猴玩杂技的,也有卖粥品和各种糖水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来逛街的行人:有老人牵着孩童,有年轻夫妇相携散步,更多的是公子哥们结伴从街上呼啸而过,还有贵妇人们带着小姑娘与一群丫鬟婆子,走进一家家首饰铺。
长琦性子活泛,看到耍猴的就走不动,瑾娘留下两个腿脚好的小丫鬟,让她们时刻跟着长绮,就和翩翩朝前方走去。
翩翩说,“今天街上的行人,似乎比前段时间都要多。”桡
“可能是在家里太憋闷了,大家都想出来散散心。”
“不是的,嫂嫂,你走慢些,仔细听。”
翩翩一脸有重大发现的模样,就让瑾娘好奇起来。她当即走动慢些,耳朵也支棱起来,不着痕迹的听着周边人的闲谈。
小鱼儿看娘亲和姑姑这么小心翼翼的,就有些无语。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不就行了,她听力好,加上街上这些人屡次提到“总督大人”,这是自家爹爹,小鱼儿要更加关注几分,忍不住就听了一路。所以,这些行人都在说什么,她门清。
就是有些无语,娘亲和姑姑竟然现在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们的听力实在不咋地。
翩翩心里这么想,可却不会主动拉着娘亲和姑姑说什么。自己凭实力发现的事情不是更有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