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茶社的生意意外地冷清,从前的熟客也都很少来了。偶尔一两个路人路过茶社,都在街道稍微驻足,指着店面悄声耳语几句,然后匆匆离去。
戚斌暄看着纳闷,前两天还门庭若市的,也没怎么的就门可罗雀了,转变也太快了。
等一个熟客路过之时,戚斌暄喊住那人:“李老哥,进来喝杯茶啊。”
李老哥看是戚斌暄在那说话,尴尬地笑笑,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啥事啊那么急,喝两口茶又不耽误几分钟,这次我请客,顺便问你个事。”
李老哥拗不过,只好说道:“喝茶行,不过咱们在门口喝就行了,我就不进店里去了。”
戚斌暄感到奇怪,不过还是满足了李老哥这古怪的要求。他让洛红衣搬了个小茶几,自己拿了两个小凳子放在门口,泡了壶好茶,嗯,比较浓的铁观音,和李老哥在外面攀谈起来。
“李老哥,这两天熟客都很少来了。我看你路过也是匆匆而过,这是为啥啊?”戚斌暄心里藏不住事,刚坐下倒上茶就开门见山的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李老哥听后,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之后下定决心才说道:“这个,戚老弟啊,这不是我故意说你茶社不好,是私底下都流传了的,我也是半信半疑的。”
“没事,您尽管说。我就想知道下原因,怎么会怪您呢。”
“嗯,那我就说了啊。”李老哥喝口茶,之后身子微微前倾,低声对戚斌暄说道:“现在都在传啊,你这茶社里面闹鬼。”
“啊?”戚斌暄针对顾客不来想了好多原因,什么茶品单一了,服务态度不好了,茶点太少了,收费太,嗯,收费太便宜不上档次了,结果谁知道是因为闹鬼,太出人意料了。
“真的!”李老哥微微提高声音,但是似乎惧怕茶社鬼怪听到,提高声音中又包含着压抑:“大家都在传,而且细节传的有模有样的,不由得人不信。”
“是吗?都传了啥?”
“说是三天前的晚上,一个路人路过,透过玻璃看见你的茶社中似乎有个人影,等那人趴在窗户上查看时候,看见那人一身白衣,蓬头散发,站在床前,身形似乎是个女鬼,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恐怖声音。那女鬼似乎看见路人查看,于是伸直两个胳膊,像个僵尸一样一蹦一蹦地跳到跟前,吓了那个路人一跳,回去就病倒了。你也知道咱们这儿是个小地方,有点事传的很快,所以咱们老茶客差不多都知道了。咱们老茶客大部分都有点年纪了,对于鬼神之事,那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你这儿都传着闹鬼了,咱们哪里还敢来这儿喝茶啊。”
戚斌暄听了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理了下思路,之后才对李老哥说道:“李老哥,不是我自己为茶社辩白。你也是老茶客了,知道咱这店晚上关门的时候,窗帘都是拉着的。这窗帘可是不透光的厚窗帘,怎么能够看见里面有人影呢。而且洛红衣还在店里住,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晚上不拉店里的窗帘,让路人能够在路上看见呢。还有你说那传言也有蹊跷的地方。说那女鬼是站在床前。咱这儿开茶社的,一楼是经营的地方,怎么会有床呢。床都在二楼三间客房里呢。难道路人是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的?”
“咦?听你一说也对啊,就算小洛一时失误,忘了拉窗帘。可是怎么能够透过一楼玻璃看见二楼的床呢?难道是折射?”李老哥也是个爱琢磨的人,有疑问也喜欢刨根问底。
“你净开玩笑,这得折射多少弯才能看见二楼客房啊。要有这技术,澡堂还开不开了。”
“哈哈,你说的是。”李老哥见戚斌暄说的有趣,也是乐了,随后问道:“会不会是小洛把简易床支一楼了?”
戚斌暄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于是说道:“你说的也可能,喊她问问。洛红衣,洛红衣,来下!”
“来了。”伴随一声底气十足的应和,洛红衣来到门口茶桌旁。
戚斌暄将自己的板凳递给红衣,又从门口拿了个自己坐下,然后问道:“三天前晚上,你是不是把简易床支一楼了?”
“没有啊?我只是支二楼过道了,你咋知道的?”
“你支过道干嘛?”
“通风凉快啊,过道前后有窗户,一开窗风大啊。”
“客房不是安空调了吗?”
“嗨,我在村里住习惯了,开这儿空调,风吹得不自在。还是自然风好。”
“那你那天拉窗帘了吗?”
“一楼肯定拉了啊,二楼开窗户的那个肯定没拉啊,不过晚上都熄灯了,外面也看不见。而且我晚上在这儿值夜你放心,就我这儿身手,肯定不会丢东西的。”洛红衣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晚上有啥特殊情况嘛?”戚斌暄又追问道。
“特殊情况?”
“就是三天前那个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类似人形状的东西?”李老哥也开始追问,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女孩,不想吓着她,所以没提鬼怪的字眼。
“啊,你一提人我倒想起来了,还真有个。”
“嘶”戚斌暄和李老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真闹鬼啊,不过这姑娘也真够胆大的,这都不怕。
洛红衣犹自在那里说着:“那天我正在过道睡觉,听见窗户有响声,俺这儿警觉性多高啊,登时就醒了。于是悄悄站起来,立于床前,定睛查看。只见一个人蹑手蹑脚打开窗户,慢慢爬进来。我这个高兴啊。”
“高兴?”戚斌暄和李老哥又同时发出了疑惑地声音。
“对啊,咱们习武之人,平时只是闭门造车,自己练习,难得碰见实战。这好不容易来了个闯空门的,能不高兴吗?当时我这兴奋地睡意全无,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那人爬进来。等那人慢慢走到跟前,离我三四米的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头,呵呵笑出声来。摆了个拳架子,然后一个跃步跃了两米,就要开始出拳。谁知那人大叫一声,扭头就跑,估计是没想到房里面还有人,之后他从窗户那一下子就蹦了下来。果然是闯空门的,轻功不错,二楼想都不想一下子就蹦下来。我从窗户往下看,那人已经连滚带爬的跑到十字口了,然后拐弯不见了。”
戚斌暄和李老哥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原来如此的了然神色。李老哥问了句:“那天晚上你穿了个什么衣服啊?”
“我的白色练功服啊,纯棉的,宽松舒适,比市场上卖的睡衣好多了。”
戚斌暄问道:“你当时摆了个什么拳架子啊?跃步又是怎样的?”
“就是这个拳架子啊。”洛红衣站起来略微退后,双腿微曲,然后两肘微曲,左拳在前,右拳在后,立于胸拳。之后两腿猛地用力,两脚离地不到五厘米,平跃向前,跃了近两米才站住,然后右拳猛地击出。
戚斌暄叫了声“好拳法”,之后转头对李老哥说道:“你看这拳法怎样。”
“嗯,不错。”李老哥抚了抚下巴,似乎想学古人轻抚胡须,做出明了真相的经典动作,可是才发现,自己是短须。之后,李老哥尴尬地笑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架势,这跃步,果然”
洛红衣正等着李老哥夸奖之后,谦虚两句,谁知道李老哥接着说道:“果然像僵尸蹦的姿势。”
“啊?”这次轮到洛红衣疑惑了,看两人默契地相互笑笑的样子,问道:“你们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于是戚斌暄将李老哥刚才说的闹鬼的传闻说了下,洛红衣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戚斌暄问道:“有贼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又没有偷着东西,而且本来我想打一架呢,结果啥都没捞着,我还郁闷着呢,哪顾上跟你说呢。”
三人又聊了几句,李老哥说道:“我这就跟其他茶友们说下,这故事可够喝好几壶了。不过这事情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靠咱们口头解释作用还是有限的,你还得想想怎么挽回名誉。”
戚斌暄思考了一下,说道:“老哥考虑的还是很全面的。我想了下,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说着戚斌暄跟李老哥耳语一番。
“哈哈,你这个主意够损的啊。”李老哥哈哈一笑,说道:“那好,我给你打听下那个小偷是谁,住哪。”
第二天,戚斌暄带着洛红衣,陪同巡尉司的夏霹雳和相关捕快及两个记者去慰问那个小偷。
夏霹雳、戚斌暄一行来到闯空门人士的家中,与慰问对象家人一一握手,亲切交谈,详细了解了慰问对象的受伤经过,询问他的困难和需求,倾听他的心声。
夏霹雳对慰问对象表达了巡尉司的关怀和牵挂,并表示希望慰问对象痊愈后能够到巡尉司做客,喝杯茶水,聊聊天签个字。
戚斌暄送上了慰问的米面油和牛奶,转达了创客茶社的关怀,送上了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并留下了一张黑脚安保公司老板秦寿的名片,等慰问对象痊愈后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到一份工作,缓解经济压力。
慰问对象对于夏霹雳和戚斌暄的关怀表示由衷的感谢,感激涕零,口不择言,直说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在一片友好的氛围中,夏霹雳、戚斌暄一行与慰问对象挥手道别。第三天,地方报纸以“真情慰问送关心,关怀备至暖人心”对此做了报道。
早上戚斌暄早早等在报亭门口,一开门,戚斌暄就上前买了好几份报纸,并将此报道扩印后,挂在创客茶社墙壁上。
之后很长时间,创客茶社的闹鬼传说成为了新老茶客最热门的谈资,并成为了创客茶社企业文化的一个有趣的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