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你认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谁？我觉得我是谁？我应该是谁？

这种问题不必深究，秦路明也曾经思考过很多纠结的问题，最后都得不到有意义的答案。

问题没有什么意义，答案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

姜仙子看来毫不纠结。

“是不是别人看不见你？”秦路明对一直悬浮在他头顶的姜仙子说道。

不远处就站着车芸，而且刚才车芸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那就足够说明这个问题了，秦路明便也没有担心漂浮在他头顶的姜仙子会惊到别人。

姜仙子点了点头，“我是神王，要让神王的光辉映照在他人眼中，这些虫子必须先把眼睛洗干净了才勉强有十亿分之一的资格得到这样的机遇。”

一般来说，不是看了脏东西才需要洗眼睛吗？又或者是什么太辣眼睛的事情，才说需要把眼睛洗干净吧？

秦路明没有解释这一点，姜神王的光辉他是见识过的，他也发现了，包括左左和菜菜在内，还有周南，她们出现的时候那些光辉都是十分炙热的光芒，犹如日光凝聚。

姜仙子的就有些不一样了，她降临的时候也是一道炙热的光芒……但是秦路明更愿意称呼为“神光”，因为这道光芒流动着金色的光芒，而且激射开来，化作了万千世界中的生灵模样。

即便是现在，她的裙底也有神圣的光芒，这些光芒的质感透露着更高阶的气息，似乎和周南，左左，菜菜出现时的光芒有着本质的不同。

光芒的不同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秦路明有些好奇，但是他没有马上发问。

确认了别人看不到她，于是秦路明更加方便地离开了，在群里说了一声和搜救队的队员们告别，大家都知道他是昨天第一批参与搜救的队员，也没有人说什么，倒是今天有更多人会赶到，目前来说并不缺人手，只是缺少搜救发现的关键信息。

秦路明走下山，姜仙子一直在他的头顶漂浮着，秦路明发现她和他之间的相对距离没有变化，有时候甚至他在转头的时候，她也会随着他面对的角度转动，和一个受他控制与影响的傀儡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秦路明略微有些奇怪……没有办法，和一个神明在一起，哪能没有好奇呢？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让秦路明不由自主地关注着。

“姜神王，你以后肯定会回到神国的吧？”秦路明问道。

“嗯。”

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飘飘荡荡的，犹如丝竹入耳，说不出的好听，但是依然保持着一种威严的调子。

“那你是要达成什么条件才会选择回到神国呢？”秦路明心里好有个数，看她的样子，她来到这里好像并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而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样子。

“你先把小说写好，让我的神性增强吧。我首先要找到清丽神弓，这样在将来的战斗中，我的力量能够得到更充分的发挥。清丽神弓如果还在蔺江仙手中，她现在应该很好欺负。”姜仙子看着自己手中的法杖，凝视着那颗原初神性粒子球球，“我早已得知她在和爱染明王的第一次战斗以后，就出了很大问题，现在多半也是重生的初级阶段，意识和能力都很混乱。”

很好欺负？秦路明对她的用词略微有些不适应，自己说自己要去欺负别人，这是一个神王的做派吗？

“好的。”言不由衷是一个成年人成熟的标志，秦路明没有表达自己的质疑。

走了很远，终于来到了郊区的公路上，网约车app显示附近没有什么车辆，秦路明耐心等待，并且加了200元红包。

太远了的单子，网约车司机往往不愿意接，接单系统分配了也可能打电话过来让乘客取消……秦路明并不在意这种做法是对是错，他只要能够得到服务就行了。

有红包，车子很快就派了过来，秦路明向姜仙子描述了一下汽车是个什么东西，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乘坐，姜仙子坚持要飘在车顶。

可能这就是一个神王的做派吧，秦路明也没有意见，她又不是左左和菜菜那种让秦路明感觉自己有责任管教和照顾的关系。

车子很快就来了，秦路明上车以后坐在了后排，拿着手机看了看小说app里自己的书，昨天上午出发去找人之前，他码了一千三百字，也当成一章发了，勉强算没有断更，今天回去以后可以多写点。

哎，不知道写起来会不会很勉强，那样写书就没有意思了，他没有办法不把小说里的姜仙子和现实里的对照起来。

感觉就很……很尴尬。

正看着小说，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了旁边的座位多了一个人，姜仙子竟然没有再飘在车顶了。

“怎么回事？”司机愣神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视镜。

姜仙子眼睑抬起，幽黑清澈的眼眸往上转动，视线迎上了司机，司机顿时心中一凛，感觉被什么气势压制的战战兢兢，连忙扭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道。

“哦，她原来躲在我身后，上车的时候你也没有注意到。”秦路明连忙解释了一下。

尽管这样的解释，根本不可能打消人家心头的重重疑窦，可是秦路明还能怎么样呢？

“大概吧，呵呵。”司机百思不得其解，这大白天的也不像见鬼了啊……司机这个行业，灵异怪事见的多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淡然视之啊。

根据网约车司机群里的统计，几乎每一个老司机，都载过有些非人感觉的乘客。

司机看了看已经有一丝丝的阳光落在黑色的沥青料路面上，发动机的声音十分平稳，车子行驶正常，并没有那种灵异情境中经常会伴随的异常，稍稍放心了一些。

这小女孩长相和穿着，威压满满，气势十足，仔细想想真是什么鬼物应该要阴沉的多，没这种优雅端正的感觉……就是眼神太凶了一点，有一种不把别人当人看的感觉。

秦路明侧头看着姜仙子，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喜欢飘着吗？”

“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小的声音和我说话……你感觉到了斗地主之王的气息吗？”姜仙子狐疑地看着秦路明，然后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勇气和我公平一战。”

“不是。”秦路明摇了摇头，继续压低了声音，“你原来飘在车顶，突然跑了进来，还能够让别人看到，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离了山麓地带以后，在这人居建设的地带，生命力竟然越发稀薄起来，空气中有过多的细微颗粒。”姜仙子微微皱眉，“还有……我有点冷。”

“啊？神王还会冷？”秦路明真的无法理解，一个神王能够穿越无数世界，能够捕获一个原初黑洞，能够召唤炙热的融化一切的日冕暴风，结果她却怕冷？

“我要用尽可能多的神性和生命力来保证原初神性粒子球球的稳定性，所以我自身反而处于一种极度需要平衡的状态，也就是说……目前……目前比较弱小。”姜仙子的声音也压低了一点点，承认自己目前比较弱小，终究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那你刚才还说要和别人公平一战？”秦路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情一位神王，但是他觉得爱染明王也好，爱染大明王也好，她们有些性格是一脉相承的，例如爱染明王和蔺江仙的大战中实力受损，结果还是要去和什么斗地主之王战斗，现在的爱染大明王也是明明实力受损，也想去和斗地主之王“公平一战”。

“正是因为我目前比较弱小，对于她来说，才是公平的吧。”姜仙子淡淡地说道。

秦路明觉得她再次变成一棵树再次去汲取神国核心塑造和重铸神格的日子也不远了。

可这并不关秦路明的事，秦路明要是有斗地主之王的线索，一定尽力撮合她俩打一架。

“还有，你刚才不是说，别人没有资格窥视你神王的光辉吗？”秦路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试图了解了解姜仙子言行举止后的行为逻辑。

姜仙子嘴角微微翘起来。

这是秦路明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类似“笑意”的表情，尽管其中绽放出更多倨傲的情绪，但是秦路明也不得不承认，姜仙子的笑脸，就像他攀爬到了那冰冷的皑皑雪山后，见到星空的真面目时震撼的感觉。

冲击人心的感觉，秦路明不由得扭过头去……那眉目间精致的美感，不似人间能有的绝色。

“我允许你的坐骑见到我的神辉，而且待我的身体适应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以后，我便能够将神辉收放自如，不需要时时刻刻都阻隔他人的窥视了。”姜仙子语气平和地说道，同时看了一眼秦路明。

秦路明居然读懂了她的眼神……她似乎在表达这是他的福分，他应该十分感激地表露出来，赞美一下姜神王对他的神眷。

秦路明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原来在姜仙子眼里，这台汽车和这个司机，只是他的坐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