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乡村祠堂里,里外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虽天气晴冷,可也挡不住人们爱八卦的热情!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跪在祠堂中央的俩小子。看那身板就知家里不缺吃喝,真不知为啥想不开,半夜翻墙入户,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到村民议论,王里长清清喉咙,刚打算说话,就见祠堂外呼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细看竟是魏屯的!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子点燃了北乡村村民气愤!
王里长皱着眉,身上浓郁的不悦之气表露无遗。看到魏屯的屯长,王里长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他们抓到他们屯子的小子半夜当贼,这敢还兴师动众的来了一大群人,可见这俩小子的族人人丁兴旺,很可能就是魏家人。
果然,魏屯长下面的话,证明了这点。可喜儿听他那的意思,是这俩小子顽皮,也没做啥作奸犯科的事儿,这关了他们一夜,家里人担心,就这样放了吧。
按照王里长的意思,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他姓王,还得顾念这村子里苏家人的想法。目光不由就看向苏家辈分最长的三叔公。
三叔公坐在正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将王里长和魏屯长的话都听进耳中。心里冷笑,敢情是没欺负到他们王家人头上,想这样轻拿轻放,他想的美。
苏五伯苏浩荣这时清了清喉咙,状似无意的问道:“啥叫没干作奸犯科的事儿?”
这话闹的魏屯长脸色不好,没想到这里长都不管了,这苏家人还这么难缠!不由口气就强硬了一分。
“说起来,咱们魏苏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亲近,这俩小子半夜上门串亲戚是他们不对。您这大人大量,别和孩子计较。这关了他们一夜,啥气也都该消了吧!”
“扑哧!”一道女童的清脆笑声打破了刚刚的一瞬沉静。就听她一派天真的,问她娘亲:“娘,咱这块儿有这规矩,能大半夜串亲戚的呀?”那语气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一脸的认真学习,任谁也说不出她是装的!
木氏配合的摇头,喜儿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一脸的不解,“那半夜串亲戚都是翻人后墙进门的?”像是自言自语,可小女孩每说一句,就让魏屯来的人脸色难看一分。
这事儿明摆在大家眼前,谁心里没数!魏屯人来者不善,还胡搅蛮缠,让北乡村村民心生反感!你要是栝力的承认错误,这亲戚礼到的,放人也未尝不可!可这办错事就要有受罚的觉悟,这瞎咧咧还真让人看不上!
魏屯长见王里长和苏家长辈都不喝斥这小丫头,脸色更黑了两分。嚷嚷道:
“这是咋滴了?难不成这北乡村,让一个毛丫头做主了!”讽刺的语气毫无保留叨叨出,一派的不讲理!
苏五伯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是小丫头没见过世面,问点儿规矩上的事儿长长见识,咋就就成了丫头做主了?
难不成魏屯儿跟咱这儿不一样,不兴孩子们多学学规矩?圣人还说不耻下问呐!
这可不成!你们屯子可得好好学学规矩,要不,这丫头小子们大了,再不好好管教,指不定哪天就能捅破天去!要是做下杀人放火的事,岂不是连累一个屯子里的人娶不着媳妇儿嫁不出闺女!”
喜儿心里为五爷爷点赞,太给力了!把他们想说不能说的话全都直接说出来了!痛快!
苏五伯这话说的极严厉。这时候的人很有家族意识,村子里出了作奸犯科的恶人,外村说亲时,就会对这村子戴上有色眼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或是极其相熟的人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选择把闺女嫁入或娶这村子的人。
北乡村村民哄堂大笑,还有几个学话的孩子,在那学舌,起哄,这下可把魏屯长气的够呛!
他在屯子里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祖上更是出过武将!哪里受的了被苏家人打脸!可要是继续胡搅蛮缠,包庇那两个小子,那就是弃整个屯子的未结亲的小子丫头不顾,可要是不管了,那他们魏屯的威名往哪里放!以后岂不是要低这外来人一头!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左右为难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魏屯人群里响起。
“老三媳妇儿,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你婆婆要是知道你这样教孩子,看她不让老三把你休出家门!”
人群散开,就见一老者被两个青年扶着,从人群里走出。喜儿眼睛微眯,这人她不认识,可那倒吊的三角眼,不用说,也能猜出他是谁,这应该就是苏老太太的嫡亲哥哥魏三儿。
看魏三儿一副鼻孔朝天模样,喜儿就觉得好笑,明明做错事的人,为啥就这么理直气壮!这可真是不要脸了,按排出姻亲舅舅来压服他们。
可能是见五爷爷说话帮他们房,这就找了他们房嫡亲的舅爷,这舅舅怎么也能管外甥家的事儿吧。要是木氏不应,就是木氏的不孝顺。
喜儿心里着急,有这老头在那压着,他们作为小辈自是不能还嘴的,可心里的不甘,让喜儿紧咬着嘴唇。
木氏也是心里不悦,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带着孩子们上前见礼。
声音柔和,说道:“不曾想舅舅竟然来了!只可惜婆婆与公爹不在家中。孩子爹也出外做工,家里只有妇孺小儿,无法招待舅舅,还望舅舅见谅!”
魏三见木氏态度谦卑,只是鼻子里打了个哼。端的衣服架子,一派指点江山。可不待他说话,木氏就一脸愁容道:“舅舅来得正好!家里遭了贼,舅舅可得为我们养几个做主呀!”
魏三儿一句话憋在喉咙眼儿,脸色气得发黑。用手颤巍巍的指着木氏!
“你个四六不懂的妇人!真真是坏了你公婆的好名声!多才大点子事,就闹到如今地步。要我说,这事儿就到此为止,那俩孩子也被冻了一晚上,全当是惩罚了!
人家好好的孩子,一夜未归家心,还不知家里人怎样担忧!这回去不知会不会再病上一场?
这事儿要是你公婆在,也不会让你们如此磋磨人,他们可是极其良善的。”
喜儿诧异,这舅爷的说的有“水平”啊!把所有错处都算到他娘身上,一句也不提,那俩人半夜当贼。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还是心疼上了那两个小子!
真真是不知所谓!这胡搅蛮缠,指鹿为马的本事可真真跟老太太是一家子人呢!